第36章 第三卷 · 出帷含态笑相迎(6)未删减(1 / 1)

惊风一夜露华浓 血河 184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6章 第三卷 · 出帷含态笑相迎(6)未删减

  祁宸原本以为只要留住他的人便好,可此刻他被灭顶的愤怒淹没了,他甚至顾不及怒从何来,或许是骁粤说他和那个人很像,或许是祁宸想要的不只是他的人,又或者……

  骁粤不再激烈地反抗,像一个任人鱼肉的玩偶,任由祁宸的吻疯狂地落到他的眉心,鼻尖,面颊,嘴唇。

  耳侧,下颌,颈间,锁骨。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气息紊乱,骁粤可以控制自己的心,也可以控制自己的手脚,却唯独控制不了自己体温。

  祁宸的进攻如狂风骤雨一般打乱了他的呼吸,血温升高的感觉清晰到可怕,出于人原始的本能,骁粤的感官被无限地放大,他甚至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祁宸每一寸遒劲有力的肌肉和滚烫的温度。

  这就是祁宸想要的,他想要的只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但是他停住了,他双肘撑在骁粤耳侧,骁粤听见他重若擂鼓的心跳。

  骁粤虽不愿承认,但祁宸粗重的喘息都摇成了跟他呼吸一样的频率。

  太像了,祁宸跟叶钊真的太像了,像到骁粤就快要回应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就快要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他,对他告白,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念他,爱他。

  可是,他终究不是叶钊,祁宸之所以还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是因他还不知眼前的骁粤 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骁粤看着祁宸因斥满性张力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竟抬手触上了祁宸心窝的,从指尖传来的不只是祁宸灼热的体温,还有他的颤抖。

  骁粤的声音混杂着轻喘,低低地响起:“叶钊的这里…有一块月牙胎记,胎记是前世为所爱之人受过的伤……”

  祁宸深深地看着他,平日的冷漠孤傲此时此刻尽被打碎,眼睑泛着清浅的桃色,骁粤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他愤怒后余留的伤痕。

  世间最讽刺的事莫过于此,长着彼此深爱人的脸,却不是彼此的爱人。

  一滴泪从骁粤殷红的眼角淌下,祁宸的神色微乱,这个眼神他记得,骁粤初进潇湘阁,跳下浴池奔向他时就是这个眼神,瞳孔里满是疼痛而破碎的光。

  骁粤说得对,他果然会后悔。

  祁宸振身而起,骤然失去祁宸的体温,骁粤的眼泪似要决堤般上涌,他只能紧紧地闭上眼。

  厚重的棉被挟着一丝凉风裹住骁粤脱力的身体,随后是祁宸远去的脚步声。

  祁宸走了,骁粤却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快感,叶钊和祁宸的脸在脑海中不断重叠,散开,又重叠,伤痛仿佛翻了倍,痛得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骁粤竟不知夜还能如此漫长。

  后半夜骁粤穿好了衣服,走进了王府大院。

  夜依然很静,四下只剩虫鸟的低鸣,骁粤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在胸腔里打了个转,比起骁粤刚进府的那晚,气温已经转凉了很多,正因为空气变冷,月下的莲花湖愈发清明澄。

  骁粤走了许久,不知不觉竟走到千秋殿。

  千秋殿内依旧亮着烛火,门前的侍从正倚着门框打瞌睡,骁粤躲在柳树后,望着千秋殿的灯火,站了好久。

  骁粤不断的想起祁宸离醉时看他的眼神,不,是看骁将军的眼神,祁宸习惯了久居人上,眼底尽是对世间万物的不屑和漠然,骁粤从来不知道,那副坚硬倨傲的皮囊下还藏着那样呼之欲出的灵魂。

  骁粤甚至在想,如果祁宸从未利用他,从未对他报以城府,顶着这张皮相,他们应该可以相互坦诚,赤诚相待,也许大可不必像如今这般算计彼此。

  可惜了,即便祁宸真有几分真心,最终还将爱人变作了工具,可用完的工具,再也变不回曾经爱人,真正的骁将军已经死在了那日的杜鹃坳,死在了南粤人的阴谋下,而这一切,他早晚也会知道。

  骁粤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潇湘阁的,更不知自己是怎么握着那半块玉玲珑模模糊糊睡过去的,他只记他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梦里是他和祁宸一起掉进土坑时的场景。

  梦里的祁宸没有生气,他温柔地对骁粤说是什么,但骁粤一句也不记得了,或许是根本就没有听清吧。

  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祁宸再没来找过他,骁粤却像是魔怔了一般,总是会想起他。

  其实往常祁宸也并没有经常来找他,可现如今,潇湘阁的门只要被推开,骁粤就会以为是祁宸来了,他的心会在门打开的一瞬间被提起,又在门打开之后空落落地沉下。

  骁粤甚至问过自己,如果祁宸再来,自己要跟他说些什么?

  …好像也无话可说。

  反反复复中,他竟不知道自己是恐惧祁宸的到来,还是在期待他来,骁粤每天除了经历这样的情绪跌宕,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写诗。

  他绞尽脑汁将上学时候所背过的《全唐诗》一首一首写在纸上,这是他答应了方裕物的,他要在一个月内写一本诗集给他,作为他放他回府的报酬。

  方裕物在花灯会便惊艳于他的一曲《客中行》,可骁粤哪会写什么诗,只能继续借鉴诗仙诗圣诗神诗囚们的智慧了。

  此时的骁粤并不知道,他能安静怡然地坐在王府里舞文弄墨,是因为祁宸正倾尽全力在为他遮风挡雨。

  太子被害,朝局动荡,岂是凭骁粤三言两语的计策便能平息,祁宸在幕后打点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太子国丧之后,便是一年一度的中元盛会,每一年的中元节,南粤皆会国门大开,收容从他国战地逃来的难民,国库开仓赈济。

  此事往年都由神通侯方裕物主事,而现今则由祁宸携与顺天府尹一同操办,祁宸也借此在顺天府长驻,以身亲督此事。

  说是长驻顺天府,实则顺天府离信王也不过区区不到半日脚程,分明是有人存心不想回那个家,扔下某个心念着别人的男人在家守活寡。

  其实,祁宸在私下无人的时候也会想起骁粤,只是他觉得骁粤并不会想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