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潇潇雨作对休生(1 / 1)

度尘曲 宝宝洋 318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1章 潇潇雨作对休生

  这一日,慕容城度下朝后正好在摄政王府门前遇到了亲自来送冬衣的锦云堂掌柜。

  “王爷您上次交代的楚公子的冬衣已经制好了。”

  然而慕容城度看都没看一眼,只随意说了一句,“做的不错。”

  邵林从掌柜手中接过冬衣后,就让侍女领着他们去王府账房领银子了。

  回锦云堂的路上,掌柜看着伙计手中捧着的沉甸甸黄金,砸声道:“王爷居然真的舍得花重金给一个男宠做冬衣,真是稀奇了。”

  这一边,慕容城度如往常一样踱步在通往殿阁的长廊中,他单手负在身后,唇角始终噙着一抹略带深意的微笑,突然,他停下脚步,转头问邵林,“本王有多久没理会楚离尘了?”

  邵林挑眉认真回忆了一下,回答道:“好像已经有十来日了。”

  慕容城度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想来他也该等急了,走吧,此番正好随本王去看看。”

  阴冷的厢房内,两日未处理过的饭食随意的堆放在桌上,在这弥漫着馊臭味的地方,楚离尘躺在单薄的锦被中瑟缩成一团,长长的睫毛在紧闭的眼皮下毫无规律的抖动,整张小脸都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砰”的一声,秋文大步跨进房门,一把掀起了楚离尘身上的被子,凉意瞬间袭来,楚离尘哽咽一声,强撑着精神在眼前胡乱摸索着,秋文见他这副垂死挣扎的样子,笑得十分恶劣。

  这样才对,乞丐就该有乞丐的样子。

  “起来喝水!”秋文低喝一句,将楚离尘翻过身来仰倒在床上,紧接着她毫不客气地捏开楚离尘的嘴就开始往里面灌热水,楚离尘本就烧的意识不清,哪能轻易咽得下去,于是灌下去的水又全都呛了出来,顿时弄的满身满床都是。

  现在已是初冬,再热的水洒在身上,没多久也冷透了,楚离尘穿的不多,这一下无异于又让他的病加重了几分。

  楚离尘本能的攥住胸前的衣襟,拼命想将喉咙里的水咳出来,他肺中亦如刀刺般疼痛。自己这是要死了吗?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穿上新做的冬衣,也还没来得及向王爷道谢呢,他还不想死......

  秋文狠狠瞪了一眼无力轻喘的楚离尘,一边嫌弃的甩了甩手上的水,一边自言自语道:“不求公子能在王爷跟前获宠后提携一下奴婢,只求公子能别给奴婢添乱就行了。”

  说完秋文也不管床上的人是否听得到她讲话,拽起楚离尘就将盛满热水碗贴了上去,楚离尘嘴上被烫的一凛,手掌下意识的一推,冷不丁就连水带碗的全部泼到了秋文身上。

  秋文气极,不由分说就给了楚离尘一巴掌,他这几日从没吃过一顿饱饭,身子早已瘦的不像样,就连一个侍女都能毫不费力的将楚离尘提起来摔到地上。

  “好啊,你个该死的乞丐!好心给你喝水,你竟然还泼了老娘一身!”

  慕容城度老远就听到秋文骂骂咧咧的声音,他信步走进屋内,看到的便是秋文对楚离尘肆意打骂的场景。

  楚离尘有气无力地歪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秋文折腾了许久,最后只能松松垮垮的勉强搭着,宽大的衣袖不知什么时候掠起的,骤然露出了里面白皙肌肤,在那苍白的滑腻中,之前的鞭伤虽然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红痕,可取而代之的则是随处可见的青青紫紫的痕迹。

  秋文一心都在教训楚离尘上,都没发觉慕容城度此时正站在她的身后。

  直到森冷的气势携一片阴影压来,秋文才缓缓转过头,首先印入她眼帘的是一双绣着金丝的朝靴,这下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秋文霎时间吓得魂不附体,调转了身头趴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奴...奴婢...参见王爷...”

  慕容城度望着秋文的眼神毫无起伏,低沉的声音予人汗毛倒竖的感觉,森冷之中隐有杀气,“本王看你是活腻了。”

  秋文僵直的脊背,登时冒起一股寒气,“王爷饶命,奴婢不知做错了何事啊!”

  慕容城度微微侧目,他越过秋文看向楚离尘,“不知也无妨,你到了地牢就能想起了。”说着他一脚踢开秋文,从地上抱起了楚离尘,怀里轻飘飘的感觉,让他不禁眉头一皱。

  楚离尘半睡半醒间感觉到了身边火热的体温靠近,便主动贴了上去,慕容城度随即抽手摸上楚离尘的额头,滚热一片,且呼吸间气若游丝,胸膛起伏之际,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虚弱。

  慕容城度语气陡然残忍,“让地牢主刑的人,好生‘照顾’她,不许让她死了。”

  邵林手中还捧着给楚离尘做的冬衣,他叹了一口气,心道不懂事的侍女还真能给他添麻烦,想完他冲着门外的侍卫吩咐道:“拖下去。”

  慕容城度阴鹫的眼神瞥了一眼床铺,他轻啧了一声,随后就将楚离尘抱回了殿阁。

  刚到殿阁,邵林就放下衣服,开始指挥着门外的侍女,“去准备两个炭盆过来,然后再去把华大夫请来。”

  完事后他站在原地,探头探脑的朝内屋望去。

  只见慕容城度搂着楚离尘放在了软床上,然后调整了下姿势让楚离尘靠在自己怀里,如此大的动静也没能让楚离尘醒过来。

  “小乞儿?”

  慕容城度压低声音在楚离尘耳边唤了一声,可怀里的人依旧没有回应,慕容城度烦躁的拍了拍楚离尘的脸,本来今日他就能看见小乞儿收到冬衣后,那干净的双眸中闪烁着的震惊和高兴,可没想到差点让一个侍女给毁了,真是该死!

  “..渴...”忽然,楚离尘小猫似的呜咽了一声。

  慕容城度闻声,立马指着身旁的侍女说道:“你去倒杯热水过来。”

  侍女神色为难道:“王爷,殿阁一向只有酒啊。”

  慕容城度咬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立、刻、去、后、厨、烧!”

  侍女惊慌欠身应下,随后便跌跌撞撞地了跑出去。

  好不容易等水端来后,楚离尘却怎么也不肯喝,纵使慕容城度能耐得下性子哄,他仍旧还是紧咬着牙不张口,眼见楚离尘的呼吸声越来越弱,慕容城度蹙眉想了想,在邵林等人惊讶的眼神中,他仰头含了一口清水,俯下身贴上楚离尘的双唇,撬开他的牙关便往里送去。

  楚离尘渴极,发出细微的鼻音后就张开了嘴,甘之如饴地从慕容城度口里汲取这唯一的甘甜,温热的清水顺进喉咙,楚离尘眼皮颤动了两下,他半睁开眼,朦胧间发觉慕容城度刀刻斧凿般的脸近在咫尺,猛然间一阵暖流从心底窜了上来。

  一口水饮罢,楚离尘似乎还没喝够,含糊间小舌轻轻***上了慕容城度的嘴角,后者眼神一凛,看向楚离尘的眸子颜色深至一片深黑,慕容城度用手指摩挲了几下楚离尘被打红的脸颊。

  楚离尘扯了扯嘴角,情不自禁的将脸蹭上慕容城度略带薄茧的手掌,而后铺天盖地的黑暗便向楚离尘席卷而来,楚离尘脑袋微微一侧,当即又昏迷了过去。

  慕容城度探了一下怀里人的鼻息,笑着拭去楚离尘唇角留下的水渍,“生了病还能如此撩***拨本王。”

  不得不说,楚离尘虽不懂情事,但天生就有一种魅惑人的本领。

  没过多久,华义背着药箱火急火燎的赶至殿阁内屋,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心道这还没消停几天,怎么又差点弄死人了?

  华义搁下箱子,瞪着眼睛朝慕容城度怀里看去,不禁讶然道:“怎么又是这位公子?”

  慕容城度沉默不语,他将楚离尘安放在软床上,以便华义把脉,而后慕容城度又接过身旁侍女递来的酒杯,他喝下一口后,便环臂站在一旁静静盯着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楚离尘。

  华义被慕容城度锐利的目光吓得直哆嗦,但还是熟练地从袖中掏出一块方绢垫在楚离尘腕上,一手搭在上面探脉息,一手摸着下巴啧啧道:“王府伙食这般不好?竟叫这位公子瘦弱成这样?还有他身上这衣服也太薄了吧,这眼瞅着已经是冬天也不是夏天了嘛。”

  慕容城度斜了一眼华义,没有说话。

  华义瞬间被慕容城度的眼神堵住了嘴,他抿唇在药箱里翻找了一会,拿出纸笔写了个方子,“公子发了高热,若是再晚些时候,这人就烧傻了,这方子上的药一天三次,喝上两天就好了。”

  慕容城度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笑着品尝杯中美酒的味道,漫不经心的表情中带着可怕的邪气。

  华义见状浑身一抖,将药方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后,赶忙背起药箱就想溜之大吉,“王爷,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华义走之前还贴心的给楚离尘盖上了被子。

  旁边侍候的侍女不敢怠慢,拿起桌上的药方就赶去后厨准备煎药了。这一个侍女前脚刚出去,另一个侍女后脚就端着水盆进来,她匆忙跪在床头,小心翼翼地为楚离尘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仿佛一时间殿阁内所有的侍女都在为楚离尘奔走忙碌,偌大的内屋,焚香还在静静燃着,袅袅云烟为殿阁带来一阵悠远缥缈的幽香。

  慕容城度坐在床边看着楚离尘乖乖的睡相,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只听慕容城度缓缓开口道:“邵林。”

  邵林随即箭走上前,低下头回道:“属下刚才已经派人去问过了,这几日小乞...楚公子一直吃的都是厨房隔夜的馊食,穿的也是厢房衣柜里的亵***衣。”

  话音刚落,慕容城度英俊的脸上曲线变得阴沉,他将手伸进被子,揉捏着楚离尘冰凉彻骨的手,“把桌上的冬衣拿来。”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在楚离尘身上挂着的单衣,带着伤痕的身体袒***露出来,慕容城度的目光有如实物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这具身躯。

  邵林亲自将冬衣递到了慕容城度眼前,原本跪在地上的侍女从他手中捧过衣服,也未等慕容城度发话,侍女就开始替楚离尘更换起来。

  “谁让你碰他的!”慕容城度低吼一声,也不知是什么表情,轻描淡写丢下一句,“拉出去乱棍打死。”

  随着侍女不断的凄厉求饶声,慕容城度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邵林心中一颤,顿感不妙。

  慕容城度放肆大笑,眼里不断闪烁着杀意和疯狂,“邵林啊邵林,为何‘他们’总是与本王作对?明明本王从未允准他们做的事情,他们却偏要去做!果然这样还是不行吗...看来本王太仁慈了,一定要将他们全杀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