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缠他40% ·
白色的露腰吊带勾勒出少女玲珑的身材, 精雕细琢如美神亲自操刀。
江阙阙虽然不是很高,但胜在比例优越,两条笔直雪白的长腿立在那, 不会有人觉得哪里不好,哪里不突出。
她身后, 遥遥是布满电线的天际线, 稍近些是林立的红黄条纹状的小房子、彩绘喷漆的店铺招牌,最近是一根晾衣绳,白色汗衫在晚风暮色中鼓荡。
被吹动的还有江阙阙的长发。
说完那句话的季砚, 本想前进一步,却莫名倒退了半步。
至此,下唇破了一角的美丽少女,乱得稍显慵懒的头发, 白色吊带牛仔热裤, 连着身后的万家烟火终于全部直直映入他眼中。
季砚轻轻颤了颤睫毛,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凶了。
“那个, ”季砚皱了皱眉,他其实不太习惯道歉,但最近似乎一直在道歉。
他思忖了情况,问江阙阙:“你是衣服丢了吗?”
说完,他就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包烟,一边点火,一边解释刚才那句有些凶的话:“穿得太少,被粉丝看到不太好。”
“知道啦,”江阙阙伸出舌尖舔了下有丝丝疼意的下唇, 跳过这个话题,“这里是不是被我咬破了?”
她把舌尖停在咬破的地方, 待季砚的目光看过来,才缩了回去。
“有些疼。”她问季砚。
江阙阙娇艳的唇上,留下一道水痕,季砚迅速扫了一眼又看向地面,“嗯,破了。”
他盯着地面说:“去看看吧。”
“嗯?看什么?”
“嘴。”
“啊,这点小伤口。”
“不是疼?”
“就蚊子叮了下那种。”
季砚把烟夹在指尖垂在裤缝旁,用无名指挠了挠掌心,“被蚊子叮那是痒。”
江阙阙“噗嗤”一声笑出声,“你好有杠精天赋呀。”
季砚斜睨她一眼,不说话。
但江阙阙就是明白,他在说——今早,杠那十个字的,不是你么?
江阙阙挎着小脸沉思,虽然她很想跟季砚独处,但节目组应该快离开了。
所以,她不情愿地说:“还是算了吧。”
季砚把烟咬在嘴里,他迅速自上而下打量了一下江阙阙,瞥过脸道:“你不去看,我会被误会。”
这话说的模糊不清,但江阙阙听清了。她倏地睁大眼睛,慢慢反应过来,没忍住笑出声:“我的天,砚砚,你真的很严谨诶。”
季砚眯起眼睛。
“去,去。”江阙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平生第一次因为嘴角破了个小口,去了街道诊所。
犹豫就会败北。
多么正当的理由,该去诊所!
*
处理得很快,挂号五分钟,擦药三十秒。
两人像是进去踩了下点,又走了出来,但江阙阙还是用这宝贵的几分钟干了些事情。
“我跟陈导报备情况啦!”江阙阙把手机屏幕举高给季砚看。
聊天记录很清楚。
最后一条是:「注意安全,六点前回来就行。」
看完,季砚活动了下颈部,抬起头:“那回去吧。”
已过五点,黄昏暮色时刻到来,一盏盏泛黄的路灯未雨绸缪,早早就妆点起斯里兰卡。
两人的影子被刚点亮的路灯拉长,挨得很近。高的影子在矮的影子半米前,恰恰是因着这错落,两人影子几近交叠重合。
他们所处的这个小镇,远离高楼大厦,复古氛围浓烈。随处可见穿着简朴的佛教徒,不同年岁的女子眉心点着朱砂红,穿着彩绘披肩捧着新摘的茶芽,金黄椰子在编织篮里晃来晃去。
这是个被市井、嘈杂、燥热围绕的世界,红蓝动力车穿梭于街市之间,江阙阙跟着季砚穿梭于红蓝动力车之间。
很快,两人就步入了商业街,距离节目组只剩不到两百米。
橱柜里衣服玲琅满目,多是色彩鲜艳的棉麻长裙,刺绣不算精致,但不耽误美感。
季砚的视线扫过一间间小红房子的透明壁橱,停下步子,转头去看身后的江阙阙。
街头的路灯柔和黯淡,像是月光笼罩,江阙阙穿着单薄吊带站在这样的灯光下,见他忽然止步,先是明显一愣,继而歪了歪头,有些困惑的样子。
“你需要买些什么吗?”他问她。
江阙阙眨了眨鸦羽般的睫毛,神情显得有些怔愣。
季砚眉心皱成一团。
和他出来一趟,丢了件衣服,也很容易被人想多啊。
不比嘴唇被咬破,好到哪里去。
怎么这么不在意名声。
季砚的眉头就没松过,不过片刻,他又想明白了。
江阙阙都成日摸这摸那了,肯定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外套丢了。
怎么丢的,她不说。
那他说。
“外套是你弄丢的。”季砚陈述事实。
江阙阙还在沉吟季砚的上句话,就被这句话召回现实。
“嗯,”她缓缓点了下头,思绪一点点回来,把季砚的话转成第一人称复述了一遍,“外套是我弄丢的。”
季砚满意点头,“所以买些什么?”
江阙阙这才明白过来,不怪她,斯里兰卡好似没有春秋冬,出了巷子外,她只觉得身上的温度哪里都刚好,太阳晒在身上的温度,暖烘烘的。
不过季砚都这么说,她自然是要接下去:“当然是买外套啦。”
如果熟悉江阙阙的人在这,一定会发现,她这个语气是惯常用来哄小朋友的。
季小朋友浑然不觉,心里隐隐得意,可算是把江阙阙往正道上拉了拉。
“随便刷。”一得意,就缺了智商,他把手机塞进她手里,神情严肃。
江阙阙“嗯”了声,揣着两人的手机随便进了买披肩的店。
她也没试穿,扯了件一见钟情的,就要付款。
结果付款码忽然被一只修长的手遮的严严实实,季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是刷我的?”
江阙阙乖乖把手机揣进自己兜里,把他的手机掏出来,好脾气地说:“黑屏了。”
季砚:“…….”
见他不说话,她又准备把自己的手机换出来。
季砚郁闷地把自己的指纹摁上去,语气有些闷,“刷我的。”
“嗯!”
付完款,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
江阙阙一边打理披肩,一边跟小花炫耀:“听到没,随便刷!霸道总裁爱上我,现实版。”
“很显然,人家就是觉得婚内不好让老婆花钱。”
她芝麻粒里磕糖:“谢谢!这个称呼,我先磕为敬。”
远远已经看到节目组的车了,刚五点半,两人到的很准时。
季砚想最后确认一下江阙阙的穿着会不会让事情变糟,于是侧过身,微风吹动发丝,他把刘海上捋,压着额头回头看。
朱砂红的流苏披肩,绕过江阙阙的雪白的肩膀,绕过修长的天鹅颈,半坠不坠被她在腰间扎了个结,白色的流苏垂荡在腰部,腰臀部优越的曲线,随着走路,在流苏下若隐若现。
料子和高定没法比,刺绣也谈不上精致,但胜在色彩鲜艳,把她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凸显出来,街道的景色一瞬间黯淡褪色。
季砚眼神动容。
但说出口的话还是冷淡的。
“白色太素,这身……好些。”
江阙阙以为季砚不喜欢她今天白天的那身打扮,有些着急,她开始往下拽披肩,一切隐隐约约的曼妙又凸显出来,她把披肩抱在怀里,到底是不舍得抛给他:“白色怎么啦?”
“我也很喜欢白色的,”她补充道。
季砚神情倏然冷下来,把手往兜里一插,转身就走。
随后,一道冷淡的声音随着风幽幽传来——
“不必因为我喜欢就不穿。”
江阙阙缓缓眨了下眼,捏了捏手里的披肩,眼睛眯起来。
她被两人这错频的聊天搞得又好笑又生气。
明明就是她早上发现他穿了白卫衣牛仔裤,这才临时挑了身白吊带配牛仔短裤。
情侣装出行,她自己偷偷磕。
眼见季砚越走越远,江阙阙连忙快走几步,一边走一边说,声音可怜,“你夸的太隐晦了,这谁听得明白呀。”
季砚充耳不闻,步履稳健。
江阙阙才不管,自说自的:“原来你不喜欢白色?”
季砚不说话。
她又问:“你喜欢红色?”
季砚还是不说话。
“哦!”江阙阙恍然大悟状,“原来你喜欢我穿红色?”
“江阙阙!”
好吧好吧。
她宠季小朋友,给他台阶下:“你可以一会喜欢一会不喜欢,百变小砚,是不是?”
“……”季砚深吸一口气。
操。
这是什么鬼外号。
“你。”
“我。”江阙阙笑得乖巧,眉眼都弯起来,好好等他说下句话。
季砚拳头松了松,快走到车前,拉开车门:
“你上车。”
*
斯里兰卡的最后一晚,众人在沙滩上吃的烧烤。
节目组从鱼市买来了新鲜的海鱼,打理好了,只等嘉宾们刷酱料上烧烤架。
江阙阙没吃过露天自助烧烤,掌握不了火候,这会儿正和关越一起往竹签上串菜。
那边忽然传来陈导的喊声,“阙阙啊,白灼虾会吗?”
她一边串手里的西兰花,一边拖长嗓子回:“会啊——”
陈导笑起来,“哟,那爆炒花甲会吗?”
“能!”
“帮你陈叔做两个菜,你说说,那虾一烤,鲜味不就废了吗?”陈导招手,要收编江大厨。
关越连忙把阙阙揽住,“哇,你这人,让我们阙妹儿白给你做菜?”
江阙阙知道关越这是在帮她讨好处,在一旁捂嘴笑。笑着笑着,就与季砚对视上了。
她眯起眼睛,冲他招了招手。
季砚迅速把头低下来,继续跟顾辰林晗一起刷酱料,锡纸上盛着茄子辣椒,在油火的炙烤下,色泽愈发诱人,发出滋滋的声音。
白灼虾做得很快,江阙阙把烫好的调料汁倒在盘子中间时,第一轮烧烤也刚刚烤好。
江阙阙一边听着陈导唱的《好运来》,一边把花甲下锅,瞬间腾起的白雾把她的视线模糊了,虽然有海风路过她的额发,但还是渗出了几滴汗珠。
她忍不住别过脸,对着空地弯腰咳嗽起来。
陈导要的爆炸辣度带起的辛辣浓烟,让她这个不怎么能吃辣的人一时难以承受。
完了,这菜要翻车。
江阙阙伸出手死死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这时一个微凉的指尖触在她的唇下,用拇指和食指抵着下巴抬起了她的头。
那指尖力度很轻,像羽毛轻柔扫过她的下巴,有些痒,但她刚刚被带着辣气的白烟熏过眼,现在眼里含泪,根本看不清人。
她有些茫然,不小心松了松手心,又被辛辣的热气呛得咳嗽两声。
倏地,那手把她捂住口鼻的手拉下,迅速把一个松紧带子被挂在她左耳上,不过片刻,右耳也多了一个同样的松紧带子。
是一个被水浸透的口罩,江阙阙想。
她被那手扣着手腕走出烟雾包围处,季砚略带调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陈导,你这个辣度,过分了啊。”
陈导也闻到这过于刺激的辣味了,此时已经跑到江阙阙身边,拿着个大蒲扇给她不停扇风:
“怪我,怪我,一斤辣椒说倒就全给你倒进去了。”
江阙阙的视线恢复清明,拉下口罩,接过矿泉水喝了几口后,任口罩堆在下颌,两眼专注地看向季砚。
季砚解释道:“他们让我过来看看你。”
说完又把口罩给她拉上,“是顾辰给的口罩,谢他。”
江阙阙在口罩下笑起来,眼睛很亮:“也是他弄湿的吗?”
“嗯。”
江阙阙小脸一垮。
粉随正主,直播间前的各位粉丝脸齐齐一垮,火眼金睛燕雀粉一个个上纲上线,怒斥自家女婿。
“不是,是我瞎了吗,刚刚不是你急不咔嚓地把瓶矿泉水往口罩上倒?”
“卧槽,狗砚,你不行啊,哪有把功劳把外推的道理!”
“你就是害羞了,啊啊啊啊啊,我不管,你把功劳给我要回来,给我要回来(无能狂怒)!”
“我崽要是喜欢上顾影帝,你就去哭吧,妈妈等你哇哇大哭那天(微笑脸.jpg)”
宾主尽欢,晚上九点,斯里兰卡之旅结束。
导演盘着腿坐在沙滩上,拿起喇叭扯着嗓子喊:“虽然很遗憾,但是第二期节目还是要跟大家说再见了!斯里兰卡的风土人情太让人着迷,直播间的朋友们有空一定要来看看啊!”
“十月份就要来临,挪威观测局预测下周会有长达数天的北极光,大家想去看吗?!”
直播间很给力,弹幕迅速被刷屏:
“想想想想想!”
“节目组好有钱,我好爱!”
“又是没看过的东西,冲了!”
陈导干了最后一口酒,“那我们第三期,不见不散。”
*
晚上十点,江阙阙与季砚踏上飞机,第二天清晨六点到达A市。
飞机场满满都是粉丝,江家派给江阙阙的助理岁岁早就先赶到现场。江阙阙刚下飞机,就收到岁岁发来的照片。
她一点开就愣住了。
乌压压的一片人,一张照片都看不到头,到处都是她和他的应援手幅,还有鲜花玩偶,岁岁连拍五张照片,最后给她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姐,拍了不到一半吧,我手机差点被挤掉哈哈哈。」
江阙阙刚把提货码发给她,就收到一个短视频。
她点开,里面的人声起初略有嘈杂,大多数人都在仰着头看着中央大屏幕,此时屏幕中央刚好刷新,她所在航班序列号出现在第一个,人声瞬间沸腾。
江阙阙把视频给一旁的季砚看,他垂着眸静静看完,“嗯”了一声。
这是她微博粉丝破2000w后的第一次公开出现在机场,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毕竟她的入圈初衷就是季砚,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这么多的粉丝。
有了粉丝,就有了责任。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忽然听到身旁季砚说:“这次你不能都签名了。”
江阙阙一愣,笑着说:“以后应该提前签个几千份,下了飞机就发。”
季砚斜睨了她一眼:“你这样会带来行业内卷。”
江阙阙:“?”
喂,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正经。
她抬眸看了季砚一眼,整了整衣服,与他一同走进众人视线下。
少数的躁动迅速扩散开来,人群涌动,两人的名字不绝于耳。
等候已久的粉丝先看到了穿着黑金长裙的江阙阙,接着便见季砚从容地在她身后半米处出现,两人在保镖和经纪团队的护送下向她们走来。
她们一手捏着一大早被投喂的早饭,一手举着应援横幅,用尽全力喊两人的名字。
尖叫声充盈了江阙阙的耳朵,有叫她崽的,有叫她闺女的,她勾起唇角,看向这群热情的粉丝。
人实在太多,停下就会被席卷住,她没停,季砚也是,季砚步履从容,她亦是。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吼声:
——“宝!我们独美不好吗?男人真的很耽误事业啊!”
江阙阙脚步一顿,此时又两道声音接续传来:
——“那个口罩是你老公主动跟顾辰要的,水也是他倒的啊!”
——“他好爱你,但他不说啊!我来替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砚砚:谢谢。
脸没了,人还在。
现在也不是很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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