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破绽(1 / 1)

重生后太子看我的眼神变了 风絮 3370 汉字|1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五十五章 破绽

  刘秉义抱着辰末允稳稳落在刘府大院中,这是是西平将军在都城的居住所,留有管家和几个仆人长年居住。这次刘秉义带来的几个心腹也居住于此。

  众人听到动静,纷纷警惕地拿上武器从房间出来,只看见他们受了些皮外伤的少帅抱着一个昏迷的人,急冲冲地往书房冲去。

  “柳军医拿上药箱,马上到暗室来!”他一脚踢到书房的墙上,脚所碰之处,竟凹了下去,立马地上的暗门缓缓打开。

  他将辰末允放到床上,望着那张惨白,毫无生机的脸,慌张地去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有些轻微的气息。

  柳军医来得很快,一手搭在辰末允的手腕上,又大略得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略大略小的伤口。“少帅,还有一线生机,幸亏心口上的剑伤偏离了心脏几公分,否则人就没了!”

  柳军医医术高超,有他这句话,刘秉义绷直的身体终于得以放松了下来,他瘫坐在辰末允的床头,担忧得看着他,竟忘了自己身上有些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少帅,这位公子伤势严重,处理起来时间较长,您还是出去将伤口包扎一下,这里有我,您放心!”

  刘秉义点点头,才反应过来,扶着床起身,脑袋有些眩晕,看来他也是失血过多了,他又看向辰末允一眼。“一定将他救活!”

  他不想再次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消失。

  在霖国得知林洛白意图谋反,被姜泽攸打入大牢,刘秉义忿忿不平,气得三日食不下咽,寝不能安。

  他嚷嚷着要带着刘家军攻入瑶国救出林洛白,刘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少年心性,脑子发热的儿子,狠狠地甩过一巴掌,又将其软禁起来。

  刘秉义岂能善罢甘休,第二日留下遗书,翘了房顶,出了霖国。

  他潜入瑶国都城,扮成侍从跟着姜梦安才得以进入天牢。

  林洛白一身白色囚服上布满血痕,他瘫坐在湿漉的稻草堆上,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双眼布满血丝,应是多日未得到休息。

  这还是战场上那个雄姿英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吗?

  姜梦安进来,林洛白未抬一眼,只是无力问着:“陛下什么时候来见我?”

  姜梦安未理他,走到各类粘了血的刑具面前,细细地观赏着,每日用一刑具,他看到所有的刑具皆沾满天的血。

  姜梦安走到一个粗糙未粘血迹的项圈前停下了脚步。

  他将刑具拿起,铁制而成的项圈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倒刺,很小,手指头轻轻一划便开始泛红,又痛又麻的感觉,项圈上还接着长长的链子,与狗链没有任何区别。

  “这么好的东西,不给大将军享受,岂不是暴殄天物。”姜梦安拿着链子,将项圈提起来,伸手向身后的侍从,“来,伺候我们战神戴上!”

  一个侍从刚要接上,就被排在末端低着头的刘秉义上前抢了过去,一阵刺痛,双手慢慢泛红,这滋味真心不好受。

  “王爷,给小人个表现的机会。”

  谁上刑,姜梦安无所谓,他在乎的是受刑那人的反应。

  刘秉义在林洛白身边蹲下,将他如墨的发撇到背后,露出一截如白玉般的秀颈。他颤巍巍地将项圈打开,太过于用力,手上被刺出来血珠。

  林洛白见他半天还无所行动,疑惑地抬头扫了他一眼,稚嫩的面孔,一对标准的剑眉,不是那小子还能是谁!

  这都下不了手,枉费他精心栽培,竟教出这么个心慈手软的家伙,他不知再犹豫下去,姜梦安耐性失去,察觉异样,他自己都逃脱不了!

  林洛白无奈的笑了下,刘秉义将其遮住,使得姜梦安看不到他。他微微前倾,脖子划过项圈的倒刺,立马一道又一道的红痕显现出来,又麻又痛的感觉,又略带些痒。

  刘秉义瞳孔一怔,后知后觉将项圈扣上,悄悄地在他的手背上写了个“子”字。

  应该是代表时间。

  “你真慢!”姜梦安失去了耐心,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将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起身过去推开刘秉义。

  刘秉义扶着项圈的手被迫松开,倒钩随着重力突然下坠,脖子如同被万千蚂蚁啃咬一般,刺痛难耐,林洛白伸手去扶住它,让其倒钩不那么贴合皮肤。

  姜梦安见他如此,嘴角勾起一个坏笑的,接着一扯链子,倒刺镶入后颈,如万根绣花针穿透肌肤,流出一大片血迹,林洛白整个人向前倾去,摔到姜梦安的脚下,疼得浑身颤抖。

  “真像条丧家犬!”姜梦安慢慢地将链条向上来,林洛白被迫撑地起身,直跪在地,后颈已血肉模糊,如溃烂一般,看着令人作呕。

  刘秉义紧握双拳,极力隐忍,不忍再看林洛白受苦。

  链子越拉越紧,林洛白顺着链子被拉的方向,摇摇晃晃向着姜梦安跪走去,内心屈辱,却无力反抗。

  突然一阵眩晕,他重重倒地。

  “大将军这身子,真是越来越弱了,以前还能陪本王玩好久呢!”他惋惜地摇头,将链子丢到林洛白的身上,“找个太医给他治,别让他死了!”

  ……

  子时将近,林洛白脖子上摸了些药膏,但依旧疼痛难忍,他虚弱地躺在稻草堆上,望向窗户透下的一束光。呆呆地看着,眼神死寂但又带了些期盼。

  因为姜梦安临走之前,与他说,姜泽攸会来见他,至于是什么时候,还不清楚。

  至少,姜泽攸还惦记着他。

  刘秉义一身狱卒装扮,小心警惕地将牢门刚打开,林洛白轻轻地看了他一眼,艰难地坐起。

  一副俨然师长的模样。

  这人的脸色好像更差了,他全身都是快好了又裂开的伤口,脖子处更是惨不忍睹。

  刘秉义更是不敢细看他。

  “林洛白,跟我回霖国!”刘秉义眼眶红红的,他虽然不喜欢林洛白,但是看他如此受辱的模样,有些心揪。

  他毫不吝啬得将他所有的本事交给自己,不管战役有多危险多艰难,他始终护在他面前。

  别人嘲笑他不会说话,是个笨头笨脑的小哑巴时,他虽然不在意,因为他本来就装的。但是林洛白却听了进去,帮他止住流言蜚语,从不嫌弃过他。

  少年从小就不受父亲喜爱,也从不被人所认可,是眼前人将他三脚猫般的功夫规范了起来,教他习字,兵法,虽然他本就认字。

  林洛白器重他,军营中的战士都知道他们的主帅完完全全将小哑巴当成了徒弟,和接班人培养。

  刘秉义自己也知道,所以他对辰末允是又爱又恨又怕。

  “林洛白,你哑巴吗?也就只有我还惦记你!”他见林洛白没有任何反应,有些生气,“你一出事,以前和你同生共死的兄弟,哪个担心你,还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林洛白不反驳,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刘秉义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有些委屈巴巴。

  他大老远从霖国赶过来,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劫天牢,这林洛白还给他臭着一张脸,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难道,他还在耿耿于怀自己欺骗了他的事情?可两国休战谈判时,他自己也说过,不计较过去了,再说了,都过去两年了!

  “师傅,你给句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这人师傅,“走还不是走,走得话,徒儿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将你带回霖国,给你养老送终!”

  “你怎么……老是想给我养老送终呀!这么巴不得我死?”

  刘秉义紧皱着的眉头,他才没有想着林洛白死!

  “我是霖国的……将军,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你走的!”他轻轻抚上刘秉义的脑袋。

  他怎么能逃去霖国,姜泽攸是他的王,怎么能背叛!

  再说现在朝廷局势不明,姜泽攸如此对他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受到了姜梦安的威胁。

  姜泽攸性子柔弱,是个谁都可以拿捏的软柿子,他走了,就没有人能护住他了!

  “你走吧!陛下不会杀我的!”

  姜泽攸怎么会舍得杀他,他还要等姜泽攸的解释,怎么能逃走!

  ……

  刘秉义最后悔的就是那日没将林洛白一掌打晕,抗回霖国,那时候也是胆子小吧,害怕这样做林洛白会生气。

  毕竟徒弟都是怕师傅的,他刘秉义也不例外,他怕被挖眼睛,特别是林洛白挖他眼睛,虽然林洛白从没有用这件事吓唬过他!

  但是因为对师傅的畏惧,忘了那时候林洛白是废人一个,根本打不过他。

  得知林洛白死后,刘秉义在府中守孝了三个月,本来要守三年的,但刘硕得知他要为敌军林洛白守孝时,拿着大刀追了他西平城五条大街,后面,父子各退一步,将三年的孝期压缩到三个月。

  “少帅,那位公子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过几日应该就会清醒。”柳军医看着刘秉义包得乱七八糟的伤口,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上前又重新处理一遍。

  “柳军医,你行医多年,有没有听说过人起死回生的事?”刘秉义趁着他忙活,随口提到。

  “到是有,但不是起死回生,是灵魂交换……”

  “哦?倒是有趣,你说说看。”

  “有个商人,他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妹妹体弱,长年需要药材吊着性命,姐姐身体健康,活泼开朗。”

  “不知怎么的,商人在一次走货的路上得罪了强盗,强盗猖狂,将商人家屠戮殆尽,捆了姐姐做压寨夫人。妹妹因为被姐姐藏了起来,逃过了一劫。”

  “强盗的藏身之处较为隐秘,官府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寻找被绑走的姐姐,孤苦伶仃的妹妹因为没钱买药维持性命,在一个雨夜中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第二日,邻里将其入葬时,没想到妹妹突然就醒了过来,哭诉着她是姐姐,是她妹妹的灵魂救了她,然后她带着官兵找到了强盗的藏身之处,为父母报仇雪恨。”

  “人们对这件事很好奇,纷纷问她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天晚上,强盗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她顽命抵抗,恍惚间看到了妹妹的灵魂,妹妹不忍看姐姐受辱,拼命往姐姐的身上挤去,最终将姐姐的灵魂挤了出去,然后占据了姐姐的身体,因为妹妹本就是死人魂魄,进入姐姐身体时,姐姐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而活人灵魂的姐姐飘荡之间,回到了妹妹的身上,完成了复活。”

  “年轻时帮人治病的时候听来的,因为觉得有趣就记下了!这个故事有些荒谬,少帅就全当听个新鲜!”柳军医讲完这一长串的故事,伤口也重新包扎好了。

  刘秉义去了暗室,坐在床边,轻轻抚上辰末允耳垂处的红痣,擦不掉。

  辰末允换了身干净的白衣,头发也重新梳理好,他呼吸稳畅,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但是眉头依旧微皱着,嘴唇轻抿,似乎被困在梦魇之中。

  他嘴巴轻启,小幅度的一张一合,似乎在呼唤着什么,声音如细蚊。

  刘秉义微微弯身,将耳朵贴近辰末允的嘴。

  “姜泽攸,住手……别伤他们,求你……”语句断断续续,听得不太清楚。

  刘秉义见他的手紧紧拽住被子,额上冒汗,眼角竟然滑下眼泪。

  一个晚上,辰末允睡得一点也不安稳,被困梦魇,有时竟在小声的啜泣。

  刘秉义有几次都以为他已经苏醒了,但仔细一看,他依旧紧闭着双眼,深陷于泥沼之中。

  被闹几次,临近清晨,刘秉义倦意涌上,趴着床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