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撞破
他翻进酥铺的后院,叫住一个伙计。
“冬日暖风,夏日冷风。”此言一出,伙计警惕地看向四周,将其带去了一个隐蔽的暗门。
这个店铺是瑶国安排在霖国的情报收集点,这他是知道的,毕竟这个点也有他一半的出力,他生前就是靠着这些情报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战。
至于暗号也早换了很多种,这句是他即将离别瑶国的时候,姜泽攸交代的。
但是他不同于其他的线人,他不需要传消息,只要等着上级的命令行事而已。
不一会,胖胖的老板进了暗格,看了他一眼,犹豫不决地行了个跪礼。“属下看贵人陌生,是?”
“掌柜莫非是忘记了,贵人的身份对谁都不能暴露。”这条规矩还是他定的,“太子府戒备森严,我没有机会传消息。”
莫非,君上安了两位探子在霖国太子身边?掌柜有些疑惑,但暗号共有五条,每个贵人知道的都是不一样的,一个贵人对一个暗号,就不怕泄露的风险。
如今确实是只有这一条暗号的贵人还未与他们对接上。
“贵人可有消息要传?最近秋日狩猎在即,城内管辖比平时要严,我们无法传消息回去。”
“我知道,你将最近所得的消息告诉我,我有用处。”他有些着急,怕三万的药劲过了。
掌柜将卷宗从墙边的小暗格拿出来,辰末允一目十行地全部阅览,没有时间去细究消息的正确与否。
“掌柜的,霖国太子安奕承正向这边过来了。”伙计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气喘吁吁。
“先将卷宗藏起来。”掌柜夺过辰末允手上的卷宗,不如伙计的慌张。
“但他去的方向是我们对面医馆。”伙计又补充道。
辰末允真恨话说到一半的人。
想着,他已经出了暗格,翻墙出去,可惜刚刚膝盖摔伤了,不然他还能快些。
“殿下,您怎么来了?”在医馆大堂的三人慌慌张张地跪下。
安奕承无视他们,有些不耐烦地问:“辰末允呢。”
“那里面。”他们指向内屋。
安奕承着急得走过去,正要推开门,门就被辰末允从里边打开了。
他急得从上到下地打量着辰末允,见他没有大碍,才问到:“三万呢?”
“里面,他睡着了。”
安奕承向前一步,辰末允就站着,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殿下,里面药的味道太浓厚了,我去叫醒他就好。”
辰末允平时可不会那么多话,更不会如此会为他着想。
安奕承将其推开,看着熟睡在地的三万,气愤地踹了他一脚。
三万觉得一阵痛,清醒了过来,但还是有些迷糊,头疼得要命,他使劲地捶捶头。
被安奕承一声“滚出去”吓得彻底清醒过来,屁滚尿流地滚了出去。
屋中还弥漫着那股药香,其实是迷药,虽然已经很淡很淡了,但安奕承是习武之人,这点味道他还是能判断得出来的。
他猛地将门外的人拉进屋里,狠狠地甩到床榻上,正巧扯的是那只昨晚被司慕青伤到的胳膊。
辰末允觉得伤口撕裂,痛的青筋暴起,幸亏他缠的绷带层数多,不然血就要渗出来了。
“你去了哪里?”他质问,眼底没有一点温度。
这才是辰末允,这种人怎么会败在那种小事上!
“我未曾离开一步。”他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很害怕。
安奕承已经分不清他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
“那为何会有迷药。”他逐渐烦躁,“辰末允,你最好不要骗我。”
“我在府中夜夜睡不着觉,来这里崴了脚,遇到大夫,就想知道怎么才可以睡个好觉,然后大夫说少量迷药可以助眠,我就试了下。”
他越说越小声,声音抖得厉害,似乎已经承受不了安奕承的怒火。
“叫大夫过来!”他吼着,但眼睛一直盯着辰末允,似乎只要看出一点破绽,就能生吃了辰末允。“他说的是否属实?”
大夫惶恐地跪在地上,磕着头:“是,却是如此。”
“一万,二万,去后院看看!”他看着那人抱腿在床上,瑟瑟发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毕竟那晚过后,辰末允所有的棱角像是都被磨平了一般,变得畏畏缩缩,只有想要碰他的时候,他才不会宁死不屈,但平时让他干嘛他就干嘛的。
听话的让人心疼。
“殿下,后院有后门,但是被锁住了,问了伙计,因为后院那条路十分的泥泞,所以这门他们一年四季都锁着。”一万答复。
安奕承看向他的鞋,干干净净的,像是新的一般。
他不知道的是,辰末允问大夫要了双鞋才出去的,回来后,他早将那双脏的乌黑的鞋藏了起来。
又把脉向他的脉搏,软筋散的药效还在。
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
他在塌上坐下,将辰末允搂入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你为何不告诉孤,你夜夜睡不着觉?”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你就那么怕孤吗?”
与之前判若两人。
“殿下,我以后都不出夕颜阁了,可以不吃那个软筋散吗?”他仰头期待地看向他,十分的小心翼翼,“若是不可以的话就算了,反正我平时也没什么用,没力气的话就躺在床上好了。”
他自我安慰地笑笑,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他将他抱了起来往外面的马车走去,“孤会让他们减少药效的,用起来不会让你走不稳路。”
辰末允将头埋在他怀里,眼神清明,神情冷淡。
直到回到太子府,辰末允没再提一个要求,这人还是完全没有对他放下戒备心。
辰末允一直趴在车窗上,看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看他们三五成群,嬉戏打闹。
看着看着,过去的回忆就浮现在脑中。
那时候,他还未与姜泽攸反目成仇,他、姜泽攸、南郭因,还有最小的韩宁,他们四人也经常在街上闲逛,遇到不平的事,就会拔刀相助,累了就找个安静的酒馆不醉不休。
是如此的其乐融融,但最后败给了权势,败给了人心。
他本以为,重活一世,应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无人相陪的日子,但有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羡慕他人好友在旁,煮酒烹茶,交谈甚欢的人生。
回到太子府的时候,笑言带着安容璃在院中等候。
晚风拂过,少男少女的衣服随着风浮动,越罗衫袂迎春风,极美的画面。
见安奕承抱着辰末允过来,笑言开心地向前,安容璃抓着他衣袖的手就被甩开了,她双手掐腰,充满敌意地看着辰末允。
“你们回来了,末允哥哥,是笑笑叫奕承哥哥来接你的,笑笑贴心吧?”笑言一副讨赏的模样。
今日容璃公主无聊,哭着喊着让笑言带她去玩。两人正好去了狩猎场,后面笑言又去街上买糕点,回去找公主遇到了安奕承,就顺便提了一口遇到辰末允的事。
谁知,平时遇事淡定自如的人竟然留下看手中的事,慌慌张张地赶了过去。
“笑笑,没看见哥哥忙吗?还请挡路!”
安容璃很不高兴,特别是看到笑言亲近辰末允的时候,她皱起眉,嘟着嘴,一双美目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奕承哥哥很忙吗?末允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辰末允觉得脑袋疼,干脆闭上眼睛,就差点毁在这小子的手上,他竟然还有脸来求夸奖。
笑言还是不死心,扒拉向辰末允的手,撒娇的晃一晃,还想在说什么,直到被安奕承杀气正浓的眼神一撇,他才彻底闭上嘴,乖乖地让了一条路。
“自讨没趣吧!”安容璃在一旁幸灾乐祸,“你别打那个人的主意,他是哥哥的人。”
“公主——我才没有呢,笑笑最喜欢公主了——”他拉上安容璃的胳膊,又接着撒娇。
真想不通堂堂八尺男儿,撒起娇来竟然丝毫不要脸。
容璃公主踮起脚费劲地摸摸他的头,眉眼弯弯,笑得特别灿烂。
安奕承抱着辰末允去的方向竟然是自己的房间。
辰末允心慌,他的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裂开,只是因为缠的绷带多,血迹还未明显,要是再不处理的话,估计就隐瞒不下去了。
“殿下,停下,我要回夕颜阁。”
安奕承愣了下,但还是转身往夕颜阁的方向走去。
辰末允松了口气。
躺到床上的时候,听到安奕承离开的声音,他才起身将门锁上。
辰末允觉得很累很累,每一个动作都要费很大的劲,他靠着门,慢慢滑落坐在地上,休息了下,然后将衣服解开,脱到一半。
纱布上透出一点鲜红,他一层一层地将其剥开,伤口已经发炎。
他从解开腰间的香囊,将里面的药粉洒在手臂上,这是他在药馆里顺的,很少量。
“阿允?”他记得他离开时,并没有把门带上啊,安奕承手中拿着食盒。
辰末允才听到声音,安奕承人就到了门口,一推,才发现门被锁住了。
坐在地上的人慌里慌张地将衣服穿上,把地上带血的绷带用脚踢到了柜子下。
“阿允,你锁门干嘛?阿允,你再不应孤,孤就就踹门了!”那人怎么那么容易发火。
辰末允艰难地靠着门起身,伸手推开了门阀,靠着门的身子就往后倒了去。
安奕承接住了他,“你怎么了?伤得很重吗,怎么那么虚弱?”
他抱起他,往床上放去。
辰末允因为失血过多,嘴唇发白,靠在床头,呼吸微弱。
“殿下,我没事,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让三万进来伺候就是了。”
他扯起被子,想盖住右手臂,这该死的软筋散,他手抖得厉害,竟突然使不上劲了,身体越来越空虚,浑身冒起冷汗。
安奕承将他搂进怀中,发现他烫得厉害。
“末允哥哥,笑笑来看看你!”笑言进门的时候,就看了这一副光景。
辰末允依偎在安奕承的怀里,安奕承深情地凝视着他。
笑言笑意猥琐,好奇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要羞羞吗?笑笑也想看!”
“胡闹,去煮碗退烧药来。”安奕承没好气道。
笑言溜得很快。
安奕承用袖子擦擦他额头上的汗,将他搂得更紧了,没发觉他异常的紧张。
“是磕到了哪里?”他问着,去扯怀里人的腰带。
“殿下,我没事,你先……”话说着,安奕承已经将整条腰带解了下来。
“安奕承别碰我!”他吼到,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搂得越来越紧。
嘶——
“阿允,孤不会对你如何的,就只是看看你伤在哪。”
半身衣服褪去,手臂上鲜红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之中,两人都停了手,房中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