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蓝丝分开,她所处的环境,和苗疆相同,对红绫来说,正如鱼得水,不会有甚么问题。
使我奇怪的是为甚么她们离开之后,会完全没有了信息?
而且整件事情,对我来说都是谜团,别说她们究竟去了哪里不能肯定,连蓝丝究竟为甚么要红绫帮助,红绫在整件事中能起甚么作用也不知道!
在她们离开之后,我和白素温宝裕商讨过,得出的结论是,蓝丝将整件事保守秘密,必然是事情和她的教派有关。
白素最同意这个推测,她说:「降头术本来就神秘莫测,蓝丝的这一派在降头术中居领袖地位,也最最神秘,我听说过,他们的教派有一个秘密所在,从来只有教主一人才能进入。由此可知教派中的事情,即使是教派中的降头师,也未必可以参与,何况我们都是外人,如果知道秘密,恐怕会有不测之祸!」
当她这样说的时候,我想得很多。
首先我想到白素所说的那个「秘密所在」,我也听说过,而且还说在那个所在,有惊人的宝藏──看来这个传说未必真实,如果有宝藏,蓝丝要钱用,又何必去找汤达旦。
其次我从白素的话中想到,蓝丝向我们保守秘密,可能是为了保护我们──知道了降头术派的秘密会受到降头术的伤害。可是为甚么蓝丝又要红绫参与?
难道红绫就不怕降头术的伤害?
我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白素的假设是:作为教主,蓝丝应该可以决定怎样做。
白素的这个假设其实很勉强,而且矛盾:既然蓝丝可以决定怎么做,为甚么她又不能将秘密告诉我们?
白素只好说:「那是她的决定。」
连这一点都不能肯定,当然更无法知道蓝丝究竟要那么多钱来做甚么了。
不过既然推测事情和教派有关,那么蓝丝和红绫是到降头术派的根据地去了,这个结论不会有错。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除非她们和我们联络,不然在那种蛮荒之地,连鸟都未必飞得到,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她们。
在我们知道汤达旦大有收获之后,那对蓝丝来说,应该是好消息,我们也无法通知蓝丝。
在这段时间,我当然也不是闲着,另外有一些事情,不过我和白素也努力企图和蓝丝方面联络过,得到的回音来自一位高级降头师,说是也不知道教主在哪里。
这位高级降头师说了一些我们不是很明白的话,他道:「教主在本教百年开关的时候,要去晋见本教长老,其余人等,一律不得过问,所以没有人知道教主的下落。」
由于话是经过辗转才传到我们这里的,所以想要进一步询问详细情形也不可能。
当时我们听了这段不是很明白的话,还只是觉得很有趣,也曾研究一番。
温宝裕对这些话最感到兴趣,他对于蓝丝几个月甚至于更长久没有音讯已经很习惯,所以并不像我和白素那样牵挂红绫,他发挥想象力,双手挥动,道:「我知道甚么叫做『开关』──一些神秘的、有悠久历史的教派,都有许多长老,长期在秘密地方躲起来闭关修行,而他们会定期开放他们秘密修行的地方,接见教众,这种情况就叫『开关』。」
他说得头头是道,我和白素只觉得好笑,道:「你这是从神怪小说中得来的知识吧──在那类小说中,大多数是魔教,才会有这种仪式。」
当时我完全没有把温宝裕这种说法放在心上,只有随口笑道:「一百年开关一次──这些长老要长命才好!」
温宝裕道:「降头术对生命的研究十分深奥,或许他们就有长命的秘方!」
对于这样的说法,我倒也不敢完全否认。
讨论当然没有结果,我们根据这番话所知道的是,降头术教派在这段时间里有重要的仪式,需要教主参加,教主因此下落不明,完全无法联络。
在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之后,当然除了等待之外,别无他法。
这一等,又等了将近两个月──前后已经五个月了!
金融风暴一波又一波,已经到了尾声。汤达旦和我联络了许多次,每次都告诉我不同的数字,而数字一次比一次庞大,到最近的一次,数字大到了我难以相信的地步。
汤达旦十分得意:「我总算不负所托,我也相信,无论蓝丝想做甚么,都应该够用了。她好象很急要用钱,居然没有来催。」
我从前几天开始,就已经坐立不安,觉得蓝丝和红绫这样长时间没有消息,实在太不寻常。
温宝裕也开始不安,我和他都想到蓝丝曾有「命捡回来」这类话,由此可知事情和生命有关,那么会不会她和红绫的生命都有危险?
一想到这一点,更是令人着急,因为时间过去那么久,如果她们生命有危险的话,一切可怕的事情也早就发生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路,温宝裕更急,道:「不行,要立刻去找她们!」
我苦笑:「上哪里去找?」
温宝裕道:「总有一个范围。」
我道:「对,在大约两千平方公里的范围之内你去找吧!就算有十万天兵天将帮忙,也不知道会找到何年何月。」
我和温宝裕在书房,正说着,忽然听到楼下有人接口道:「到哪里去找十万天兵天将,我正用得着他们!」
这两句话一入耳,当真比甚么声音都要好听──那正是红绫的声音!
我和温宝裕同时大叫一声,在我们的叫声之中,红绫已经冲进了书房,我向她看去,只见她瘦了不少──后来白素说是我心理作用,父母长时间没看到儿女,总会认为儿女瘦了。
看到红绫站在面前,几天来的担心一扫而空,想问她的问题太多,一时之间只是望着她笑,说不出话来。
温宝裕急忙问:「蓝丝呢?」
红绫道:「蓝丝去找汤达旦了──我们和汤达旦联络过,知道他大有成绩。」
温宝裕又惊又怒:「她竟然不先来找我?」
我也有点生气:「你们能够和汤达旦联络,为甚么不和我们联络?」
红绫怔了一怔,像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这时候白素刚好从外面回来,她走进书房,道:「你们去了那么久,没有消息,令人焦急。」
红绫哈哈大笑:「有甚么可焦急的,我和蓝丝,又不是小孩子!」
我和白素相视苦笑──父母关心儿女,儿女往往认为多此一举,红绫这时候的态度,是典型的例子。
温宝裕疾声问:「他们在哪里见面?」
红绫这时候注意到我们的神情都很紧张,她也不敢再笑,道:「应该是在汤达旦的办公室。」
红绫话还没有说完,温宝裕就「飕」地一声,窜了出去,不到三秒钟,楼下就传来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