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裴仲桁的眼睛,冷笑着慢慢往下去。
“你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了!”
马旺这下终于停住了,缓缓回过头。南舟双手握着枪,正对着他的后心。他脸上闪过一丝狠毒,皮笑肉不笑道:“九姑娘,女人家不要舞刀动枪的,小心走火。”
“放开他,你出去,不然我就一枪打你死你!”
马旺把瑟瑟发抖的裴仲桁松开,扔回了地上,把手慢慢举了起来,嘴里道:“好、好,出去就出去嘛。”然后一点一点往后退。
南舟握着枪的手也在发抖,一直拿枪指着他,盯着他看他往外退。
“九姑娘,这几年在震州地界上的,咱们都是听过九姑娘贤名的,都敬重你是女中豪杰,不比男人差。哦,我那表叔的侄子,还得过九姑娘的救济呢!不过这裴家兄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你跟他们在一块儿,能落什么好?我跟裴家人有仇,跟九姑娘可没仇。这样,你把枪放下,我这就放你走。”
“你出去,不要废话。他是我男人,我不会让你再动他一下!”
马旺眯了眯眼,狠锉了锉牙,“好,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他终于退到了门边,摸出了钥匙打开了锁。门拉开了,南舟刚松了一口气,不料他忽然反腿一踢,正踢在她手上!
南舟双手吃痛,抢掉在地上。她大惊失色,正要去捡枪,马旺再一是踢,把枪踢到了墙角。刚打开的门又被他关上落上了锁。
南舟正欲把枪抢回来,马旺却到了眼前,眼中闪出狠辣的淫笑,“裴二爷是你男人?呵呵,那正好,今天老子就当着这傻子的面睡了他老婆!”
南舟惊地脸煞白,也顾不得再去捡枪,转身要逃,马旺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拖住她往床上一扔。“裴二爷,您睁大眼睛瞧好,看你老婆在我身下怎么浪叫的吧!”
裴仲桁像是被打得怕狠了,抱着头往墙角缩,嘴里念叨着,“怕、怕……”
马旺再懒得理他,抓起南舟的衣襟就去撕。南舟拼命地挣扎,但根本敌不过这个人。马旺一手抓住她,一手解着自己的裤带,抖落了裤子。
肮脏恶臭的男人眼看着就要贴到她脸上,却突然僵住了。南舟见状忙往后退,捂住衣服跳下了床退到了墙角。
马旺的后脑被一个冷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知道是枪。他转过头,裴仲桁正拿着枪顶住他的头。
马旺轻蔑地笑了,“一个傻子也会玩枪?"
马旺正要去夺枪,但裴仲桁却比他更快。枪未开,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却横手一划。马旺眼前闪过一道寒光,接着巨大的疼痛袭来。脸割开了巨大的豁口,顺带掉出半截舌头。速度太快,马旺反应不及,呜咽捂着嘴倒了下去。
血溅得到处都是,南舟被吓得捂住了嘴。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嘴巴不干不净。你这么脏的嘴,不配叫她。”清润的声音里满是狠戾。裴仲桁目光里柔软的明光不见了,满面阴鸷,如地狱里嗜血的玉面修罗,又如黎明前横行杀戮成性的恶煞,磨牙吮血,百无禁忌,见者心惊。哪里还有那个傻样子?
裴仲桁缓缓走近,面无表情地对着马旺下身又是几枪,直到打空了弹夹。人没打死,但却像一滩烂肉一样漂在血泊里。
裴仲桁扔了枪和匕首,快步走向南舟。她惊悸未平,疑窦横生,呆呆地看着他走到眼前。他满脸关切,伸出手,不知道该去触碰她的手还是她的脸,“蛮蛮,有没有受伤?”
南舟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你没事了?”
他明白她所谓的“没事”指的是什么。如果现在不坦白,他知道再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我没事……从来都没事。”
南舟忽然抬手一个巴掌抽过去,压抑着声音,压抑不住的怒气,“你原来都是骗我的?”
“你听我解释……"
但南舟又猛地扇了他一个巴掌。他嘴角渗出了血,一动不动,深深地望着她,由着她又扇了一个巴掌。她再抬起手,看到他白皙的面庞浮起了手掌印,自己不争气的心疼了。这一巴掌在半空中颓然地落下来了。他见状忙抓住她的手,她的掌心打红了,手背刚才也被马旺踢肿了。他轻轻吹着她的手,“要是你手疼,我自己打自己。”
南舟恨得牙痒,想甩开他的手,但他牢牢握住,怎么都不松手。“但是我怕你心疼。”
“我心疼个鬼!骗子、骗子,你这个骗子!”南舟疯了一样想去打他。
裴仲桁算是看清楚了,南舟心地良善,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倘若他从前脸皮厚一点、姿态再低一点,怎么会蹉跎到现在?
“你怎么这么混蛋,你怎么能这么骗我,你怎么可以骗我?这样骗我!”南舟哭得不能自已。他试去抱她,但被她拒绝了。他只有紧紧握着她的手,他知道一松手,她就再也不会把手给他了。
南舟哭得收不住,又不敢嚎啕大哭,最后都变成了抽泣,却听得人更揪心。
“你知不知道我……”她咬住唇,不想说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为了他受了多少折磨,受了多少苦?这些日子,她日日都在心痛。处得越久,她越发现自己对他的喜欢。或许喜欢的很早了,早到她自己都没发现。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后悔、越是难过。好好的一个人,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她哭得无力。
“我知道,蛮蛮,我知道。”
他终于抱住了她,俯身去吻她的眼泪,吻她的唇。她也挣扎不动了,虚弱地捶了两下,环住了他的腰。无尽的委屈,差点失身的后怕。这失而复得的人啊!她吃尽了苦头,她怎能不哭。
唇间咸涩,但于他都是甘甜的。她仍有余气未消,发了狠一样咬他的唇,咬出了血。他吃痛,但没躲,任凭她处置。直到她的牙松开了他的唇,他才继续轻柔地吻她。讨好地一点一点舔舐,顺着她的唇线吮吸,那么温柔。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情人。她恨自己不争气,总是在他的温柔里束手就擒。
外头脚步声纷乱,他停了下来,捧住她的脸,“蛮蛮,我还得继续装下去,回头我一定告诉你为什么。”随着门被撞开,裴仲桁又缩起来躲在她身后,但十指相扣紧紧握住不松开。
来人穿着件鸦青色的长衫,短寸头看着利落刚毅,是汤川。可现在还在打仗,他是如何混进城里来的?那裴益现在怎么样了呢?南舟不敢细想。
汤川看到屋里一片狼藉和浓重的血腥味,眉头皱了起来。
“汤川先生,原来你们东洋人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她发乱衣烂,因为愤懑而胸口上下起伏。满脸泪痕未干,手和唇都在颤抖。汤川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马旺见了汤川,挣扎着想往他那里爬,口里呜咽不清。汤川看了看南舟,又看了看马旺,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