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6 章(1 / 1)

姑娘她戏多嘴甜 玖拾陆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在了那华美雕刻之上。

霍以骁看着皇上。

皇上低垂着眼,神色淡淡。

霍以骁猜不到皇上在想什么,又或者是,皇上什么都没有想。

二十年了,物是人非。

活人相见,都得是凝噎着无从开口,阴阳相隔,更是不知道从何想起。

这种沉甸甸的情绪,霍以骁以前不一定能想清楚,但现在,他能领会。

那日,他进了破庙时,亦是一样的。

良久,皇上才低低叹了一声。

“朕听说,”皇上转头看霍以骁,“你给你母亲烧的元宝,都是你自己折的?”

不是那种折了一半的、只要轻轻一拉就成形了的元宝,而是从一张锡箔纸开始,从头折到尾。

徐公公想帮着一块折,霍以骁都没应,那么一大袋子,全是他和温宴折完的。

霍以骁应了声“是”。

皇上道:“竟还会折这个?”

“跟阿宴学的,”霍以骁答道,“她家要供奉的人多。”

皇上问:“亲手将你母亲的坟挖开了?”

“没花多少力气。”霍以骁道。

皇上又问:“没有按着定好的,你自己抬了棺木,一直抬到了江陵城中?”

霍以骁反问:“生儿子不就是做这个的?”

皇上:……

他问以骁这些,当然不是责备。

固然,从仪程上来说,没有那么合适,却也不是不能变通。

他从徐公公那儿听说时,更多的是惊讶与感慨。

以骁比他想的还要更怀念母亲。

做那些事情,不是为了名声,以骁也从来不看重所谓的名声。

以骁那么做,仅仅是他想替母亲做。

皇上抬手,拍了拍以骁的肩膀:“你母亲她会高兴的。”

霍以骁抿了抿唇,从中冒出来一句:“您的棺椁,我抬不了。不过,您也不缺抬棺的人。”

皇上的手僵了僵。

一直垂眼站在边上的吴公公都抬起了眼帘。

帝王宾天,后事越发繁琐,出殡之时,当然也没有让皇子抬灵的礼法。

可是,话赶话的,皇上就是和霍以骁拧上了:“朕就不配有儿子抬棺?”

霍以骁道:“您正是壮年,身体康健,等您驾崩之时,我恐是年纪大了使不上劲儿了,您指望儿子,倒不如指望孙子、曾孙子。”

皇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他跟前敢说什么“驾崩之时”的,也就是这臭小子了!

听不下去,皇上干脆招呼吴公公离开。

吴公公赶忙跟上去,迈出大殿之时,还听见身后的殿下促笑了声。

行至御花园,吴公公一个激灵,道:“皇上,殿下是祝您高寿。”

“朕知道,”皇上没好气地道,“能把‘寿比南山’说得这么不顺耳,朕也是佩服他。”

吴公公想笑又不敢笑。

皇上又道:“让朕指望孙子、曾孙子,他倒是赶紧让朕抱上孙子啊。”

当然,皇上也就是抱怨几句,催是断不会去催的,上回没话找话催了一句,霍以骁回过来的一箩筐,听得更糟心了。

初夏夜里的风,吹在身上不算粘腻。

呼吸之间,是蔷薇花的香气。

御花园里种了一片蔷薇。

郁薇生前最喜水仙。

他曾与她说笑,说她浑身的劲儿与水仙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反倒是与蔷薇有缘,连名儿都一样。

郁薇笑了好一阵。

她喜水仙,却不想取个水仙一般的名字。

她说话爽快,同样是故意气人,也气得明明白白。

思及此处,皇上失笑着摇了摇头。

以骁的嘴,也不知道是像个谁。

说气话厉害,说好话,比说气话还厉害。

三日之后,宫中大祭。

皇上追封先皇子妃郁薇为皇后。

霍以骁再从宫中出发,送棺椁入皇陵安葬。

墓前竖碑,不再是空空荡荡。

所有仪程行完,有条不紊,各个衙门都长松了一口气。

虽有制可依,但这么多事儿一并办了,到底劳神,尤其是迎灵。

迎灵不是“常规”的,更何况中间还出了差池,吓了所有人一跳。

之后余下的,就是册立太子、以及太子行冠礼。

比之先前那些,这可常规多了。

等把这事儿再办妥了,那他们上上下下,可算是能平稳几年了。

第808章 愁也没有用

过了下衙的时辰,千步廊左右,渐渐的,行走的官员少了。

礼部与之相反,依旧各个忙碌。

虽然,自打去岁皇上在朝会上点名了殿下的出身后,朝野上下都知道,这皇太子之位是定了的,但是,心知是心知,礼法是礼法。

所有人都认同的皇太子,与礼法、规制上确定了的皇太子,是需要一连串章程的。

章程中的每一步,都得谨慎、仔细,不能有任何纰漏。

高录珧近来眼睛不太舒服,外头天没有暗下来,他的案上就点了灯。

文书堆在手边,翻开一份,就着灯光,一点点看。

杜泓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点着高录珧道:“小小年纪,眼睛就不行了,你这个样子,等到了我这个岁数,睁眼瞎一个。”

高录珧抬起头来,哭笑不得。

他的年纪,在千步廊左右确实还算年轻,但要说小小年纪,那肯定得脸红。

也就是杜老大人能这么说他。

“忙过这一阵,也就好了。”高录珧道。

杜泓道:“事情永远忙不完,明日章程,我们都确定了几遍了,你今儿就收了吧。”

一旁,华宜淳也笑:“明日简单,基本没有我们礼部的事儿。”

“三天后就有了,”高录珧说完,摇着头道,“二位别嫌我一遍又一遍地推敲,实在是,不知道那位殿下会不会心血来潮,之前在江陵,起灵的仪程原也是定了又定,一条条安排好了的,殿下当场给改了。这次也得防他一手。”

杜泓哈哈大笑:“那位殿下若想改,你能拦得住?

先前,你们愁殿下冠礼要怎么弄个四不像出来的时候,我怎么与你们怎么说的?

不用愁,愁也没有用。

这天下的任何事儿,当下再是困难,过三个月再看,皆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都有定数。

做好能做的准备,却不要陷在其中,一切交给时间。”

两位侍郎在杜泓麾下做了这么些年,太知道老大人的脾气了。

老大人说话,听着像甩手掌柜,但“做好能做的准备”,在他口中却不是虚话。

高录珧放下文书,吹了油灯。

杜大人说得是。

那位殿下想改,自个儿事前想得再多,都不见得有用。

与其一遍一遍想,干脆寻上门去,直接问殿下就是了。

嘴巴长在脸上,又不是光吃饭的。

霍以骁还在听金太师和赵太保说事。

他先前离京数月,朝中大事,基本心里有数,但如何看待、怎样应对,他得与老大人们探讨。

倒不是御书房里的那位把所有决定扔给了儿子,相反,很多事情,其实各个衙门早就有条不紊地推进下去了。

霍以骁这儿,探讨便是学习。

赵太保听霍以骁说着,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胡子。

在一些事情的想法上,殿下的思路比皇上更激进些,倒不是对错,而是应对上,殿下会更直接。

这让赵太保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