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5 章(1 / 1)

姑娘她戏多嘴甜 玖拾陆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人细致极了,毕大人办案也很谨慎,当年顺天府若发现了什么,肯定早提出来了……

明知不该灰心,温子甫还是又叹了口气。

一面叹,手指捏着案卷,又一面往下翻了一页。

从左往右,放开之时,他在大拇指刚刚捏过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印子。

一枚拇指印。

温子甫的眸子倏然一紧。

“这是……”他按着纸张,凑近看那一角。

他想看得更仔细些,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但他知道,他已经看清楚了,他绝对不会看错。

那枚拇指印的中间,有一道裂口。

拇指印的主人,受过伤,留下了一道去不掉的疤。

那个主人,是他的长兄温子谅。

那年几岁来着?

温子甫想,他好像是七岁还是八岁。

家中游西子湖,他失手把温子览的木人落湖里去了。

关公提刀的木人,挺小一个,是温子览当时最喜欢的一个玩意儿了,连出门玩都带着。

温子甫那时候也皮,逗弟弟逗过了头,木人哐当落水,水花溅开,沉了个没影。

两兄弟呆呆看着水面,温子甫脑袋空白,温子览扯着嗓子嚎哭。

只是个木人,落到了湖里,不可能让人跳下去捞。

温子览再小,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捞不回来了,又委屈得要命,一面哭,一面追着哥哥捶。

待回府后,温子甫拿着年节里存的压岁钱给弟弟买礼物赔罪。

买回来的木人好看归好看,却也不是落水的那一个。

温子览恹恹的,温子甫也无精打采。

温子谅把他叫进了书房,一手木料、一手刻刀,笑着说:“你刻一个给他,你用心了,三弟就不生气了。”

当时,温子甫刚学着刻印章,初初入门,水平极其有限,还要温子谅帮忙。

一个不小心,刻刀一划,割破了温子谅的大拇指,鲜血直流。

温子谅没喊痛,反而还安慰温子甫。

最终,那只粗犷无比的木人哄住了温子览,也许,是他被长兄受伤给唬着了,没有再提落水的木人。

温子谅止住了血,偏那伤口一直愈合得不好,成了一道疤。

现在,温子甫在这卷文书上,看到了这枚带疤的拇指印,仿佛也看到了曾经翻看文书的长兄。

毕大人说,当年为了沟通案情,光顺天府,夏太傅和温子谅就来了不止五次。

那么,这份万评的手书,温子谅又看了多少次?

连日奔波,思虑太重,以至于神情恍惚,连手指上沾了墨都不知道,一不小心就留在了这上头。

隔了差不多三年,与温子甫的拇指,重叠在了一起。

第546章 承诺

温子甫靠着椅背,垂着眼,呼吸沉沉。

童年趣事,死别悲痛,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温子谅留下来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尤其是他入京之前用过的那些,都在临安的定安侯府里收着。

侯府那么大,人又这么少,根本不缺地方收东西。

前些年没有丢,等温子谅出事之后,越发不可能丢了。

可温子甫从没有想过,会在他处,看到长兄留下来的痕迹。

哪怕只是一个拇指印,都让他的嗓子涩得发痛。

温子甫不会忘了长兄的模样。

不用闭上眼睛,他都能在脑海里想象出温子谅一遍遍翻看文书的样子。

每一个字,温子谅都会看得很仔细。

看了一遍又一遍,还在继续看。

三年前,那是最无望的时候。

平西侯府墙倒众人推,温子谅和夏太傅等人的坚持,在那股力量之前,不过是蚂蚁撼树。

可饶是如此,他们都没有放弃。

今时今日,局面已经不同了,现在,要被推的是沈家。

温子甫深吸了一口气。

他更不该气馁了,他又怎么可以气馁呢?

前一刻生出来的那点儿灰心,散开了。

坐直了身子,温子甫重新看着那枚拇指印。

三年前,温子甫觉得,他能替长兄做的事情很少。

孝顺母亲,代长兄的那一份一块尽心;照顾好宴姐儿和章哥儿,失去父母的孩子心灵脆弱,他不求他们成龙成凤,让他们衣食无忧、能自在满足、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翻案、复仇,温子甫只是做梦时想想,他的能力有限,只能如此了。

却是没有想到,这些时日,家中变化不少。

有难,也有喜,受过委屈,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温子甫更敢做梦了。

万一呢?

万一真有平反的那一天呢?

当然,这场美梦,他对桂老夫人都是点到为止,他怕母亲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有时候母亲兴致高涨时,也会寄望那一日,温子甫会附和,却也不敢全情投入。

他也怕失望。

一边期盼着能有曙光,一边在心里留下一条退路,胆怯也好,小心也罢,长兄不在了,他和三弟得扛着这个家,他是哥哥,责任更重。

可现在,定定看着这枚拇指印,温子甫的心绪无法平静。

皇上那儿催得急,这案子要快些办妥,应该能在这个春天有个了断。

等三年期满,库房清理这些旧文书时,他与毕大人说一声,把这一沓讨回去。

他想让母亲,让宴姐儿、辞哥儿,都能看看这个拇指印,看到三年前的温子谅是多么的执着与坚定。

伸出手,温子甫把自己的大拇指按在了上头,很用力,用力到指甲盖泛红。

隔着光阴,他要给温子谅一个承诺。

这一回,他会竭尽全力,给长兄证明,给平西侯府一个清白。

温子甫转头看向窗外,雨依旧下着,他视物模糊。

很是湿润。

他想起了江南的春雨。

淅淅、沥沥又绵绵。

那被春雨腾起的西子湖的水气,像是全涌进了他的眼眶里。

与此同时,沈家大宅之中,毕之安收拢了手中的伞,走进了花厅。

管事请他入座,又安排好了随行的几个官员,一一奉茶。

毕之安抿了口茶,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与进来的沈烨四目相对。

他放下茶盏,站起身,礼数周全:“沈少保。”

“辛苦毕大人了,”沈烨拱手,在主位上落座,“两位老太爷身体抱恙,不能过来,还请毕大人见谅。”

毕之安笑了笑。

在沈家被围之后,毕之安就来过一次。

归德府递上来的案卷,狄察妻子的控告,他来询问沈家人。

当时沈沣答得很简单,他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临客气些,多说了几句:“武安规说,他奉了沈家的命,可他死了,我也不知道他奉了沈家哪一个的命,狄夫人说狄察被逼死,逼死他的书生模样的人,我也不清楚是哪里找。我这么说,并非是为难毕大人,而是,讲究证据,不然,都是空口白话。”

毕之安何尝不知道呢?

沈家的自辨就是沈临的那几句话,再之后,他们一直沉默着。

沉默到了今天,重查尤岑之死,毕之安就必须再来问问。

结果,沈临、沈沣双双称病。

毕之安道:“尤侍郎的死,恐是谋害。”

“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