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早,大可在常宁宫坐着,让人留心退朝的时辰。”
他原就是这么预估的。
前头退朝,就该有人去常宁宫禀,霍以骁和温宴再过来,时间差不多刚好。
结果,他在御书房里候着这么久,这两人才姗姗来迟。
霍以骁抿了一口茶,道:“您想听我说真话?”
这下,轮到皇上微怔。
兴许是温宴不在这里的缘故,霍以骁身上的那点儿刺,好像又冒了出来。
“春宵苦短,谁乐意早起?”他看了皇上一眼,“您是过来人,总不会不明白。”
皇上:“……”
“我知道了,”霍以骁又道,“您就是不能歇懒觉,日日得早起,才看不惯我起得晚。”
皇上按住了眉心。
吴公公眼疾手快,提着茶壶就上,给霍以骁添了热茶,想借茶堵住他的嘴。
霍以骁拿起茶盏。
吴公公背对着皇上,冲霍以骁一阵挤眉弄眼:大好的日子,咱少说两句成不成?
显然,不成。
热腾腾的茶水碰到了嘴上的伤口,其实也没有那么痛,但霍以骁的倒吸气吸得响亮。
“您应该没有被咬过吧?”霍以骁看着皇上,问,“应该没有哪位敢咬您一口。”
吴公公的脸垮得老长。
皇上一口气梗在嗓子眼里,摆手道:“出去出去出去。”
听不下去了!
霍以骁起身,吴公公忙不迭送他走。
待出了御书房,吴公公苦口婆心道:“四公子,皇上就是念叨两句,您……”
左耳进右耳出不就结了吗?
非得拿话顶。
霍以骁却是浑然不在意:“我已经挑着话说了。”
吴公公撇着嘴看他。
这还是挑着说,那不挑得是个什么样?
霍以骁像是看出了吴公公的质疑,想了想,道:“那就结合自身体会,与皇上探讨一下话本子,尤其是《四公子情牵玉娇娘》。”
吴公公:“……”
谢谢您了!
您还是赶紧走吧!
第368章 还挺像
霍以骁笑了笑。
那些话,他会说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气皇上,想被皇上赶出来,他可用的角度太多、办法太全,不差这一手。
真要探讨探讨,也不用结合自身体会。
皇上光是听见那几本话本子的名字,就够头晕眼花的了。
刚那么说,都是逗吴公公的而已。
御书房这么无趣的地方,若不是还有个吴公公,那真是一刻都不想待着。
无论是垮下脸来,还是挤眉弄眼,亦或是一言难尽,是吴公公让沉闷的御书房都变得生动了许多。
吴公公听他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末了,自己也笑了。
作为内侍中的第一人,他平日里严肃极了。
不紧绷着,如此一个眼神就管住下面心思各异的人?
他在御前做事,擅长听,口风紧,面色上不会被人轻易看出情绪和端倪,可就是夹在皇上和四公子中间时,真真左右为难。
倒不是看不出他时常真假参半,而是,四公子此人,前科太多了。
这对父子,明面上的矛盾清晰明了,水面底下,一样是解不开的结。
还是个连环结,套在一块。
以至于,一句很简单平常的话,搁在这两位中间,突然就得炸开。
炸得还毫无征兆。
皇上毕竟是皇上,是君,也是父,四公子与皇上顶着来,委实没有任何好处。
四公子扎出去的刀子,又把把都是双刃剑。
皇上难受,四公子自己也血淋淋的。
到最后,谁都没讨到好,霍太妃又揪心,边上伺候的人没一个能得劲儿的。
诚然,如吴公公前回与皇上说的那样,四公子这些时日,脾气没有那么拧了,多数时候,刀子点到为止,没有一定要见血见骨。
可吴公公还是担心,万一呢?
万一没收住,一个字听着不对,这刀子就“噗嗤”戳进去了……
哎!
还是赶紧把这祖宗送出来为好。
留在里头,天知道会不会真的忽然间,拐去说一堆连书名都不能提的话本子。
吴公公看了眼边上一步不挪的霍以骁。
奇了怪了。
往常走得比谁都快,恨不能飞出御前去,今儿怎的还不走了?
再不走,留下来陪皇上用午膳吗?
吴公公道:“雪后路滑,台阶虽打扫过了,但四公子您还是小心脚下……”
这几乎是最直白的送人离开的话了。
只套了一层壳。
“我倒是也想走,”霍以骁完了弯唇,道,“可总得把我媳妇儿还给我吧?”
吴公公:“……”
得!
忘了还有那一岔。
吴公公忙不迭地,亲自去请温宴。
偏殿里,温宴靠着椅背,打了个哈欠。
皇上说成安找她,当然是为了打发人随口说的,温宴不会傻乎乎地真去找成安。
晓得她怕冷,吴公公也不会怠慢她,因而一出了御书房,就有小内侍引她来这暖和的偏殿歇息。
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温宴早上吃得饱,这会儿只觉得困。
她还是睡得太少了些。
原就是个喜睡之人,入冬后,更是几乎日日都歇到快中午时候。
她底子还薄,若是睡少了,身子自然就觉得冷,季太医让她多歇息,她半点儿不敢“辜负”。
可这两天,婚仪要紧,睡眠当然不足。
尤其是昨儿夜里,温宴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反正,腰酸背痛。
不过这也不能怪霍以骁。
与前世相比,她提早了几年成亲。
她以前听一些妇人提过,无论是圆房还是生养,还是年纪稍长些、身子再长开一些才好。
只是姑娘们出阁的岁数普遍如此,圆房也就早。
倒是生养之事,若是婆家不急,可以想法子缓上几年。
跟她上一辈子似的,怀得晚虽非她所愿,但请喜脉的大夫,身边的几位嬷嬷,都是这么跟她说的。
“差不多,恰恰好,这个年纪生,能少吃很多苦头。”
可惜,苦头还没来得及吃,连孕吐一类的都不及感受,她就一觉睡回了十三年前。
现在,便是嬷嬷们口中“吃很多苦头”的年纪了。
其他事无从比较,但从新婚之夜来看,的确如此。
温宴还是心中半点不慌、不紧张的那个,都被没有完全长开的身体所累,痛得冷汗直冒,更别说是连心境都是头一回的同龄人了。
她起身,来回走了几步。
御书房的偏殿,断没有在这儿睡过去的道理。
待外头传来吴公公的声音,温宴才走了出去,与霍以骁一道离开。
沿着宫道走了一大截,温宴问:“我以为要说上一阵,骁爷这么快就被皇上赶出来了?”
霍以骁嗤了声。
他每一句都是冲着“被赶”去的,能不快嘛。
温宴对霍以骁在御书房里的发挥能猜出个大致,不禁笑着追问:“与皇上说什么了,让他一句都听不下去?”
霍以骁的脚步微微一顿,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没有说出来。
那些话吧,气皇上有用,对温宴,呵……
小狐狸怕是比他都广读话本子。
连那些现如今还没有面世的,在梦里时候,她都读了个遍。
用她的话说,不止是读,而且是熟读,不少段落还能够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