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中了什么毒!
山里风大,狂风将树叶被吹得沙沙摇动,马蹄陷入泥里带起淤泥,温君平身着黑色劲装骑在马背上,臂膀上系着的白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抵达莫干山山涧温君平勒住缰绳,不远处一列人马正朝这边驶来,温君平的目光锁定在一辆马车上。魏武长就在那里面!
屏息静气埋伏在山涧高处,温君平拔出挂在腰间的玄栾剑,玄栾为短剑,最擅长近身搏斗极为适合暗杀。
亡城之仇今天就此了结!
“轱辘轱辘......”车轮碾压过路面,山涧碎石多了起来,队伍放缓了脚步。
就在车轮慢速进入山涧的一瞬间,巨大的石头从高处滚落下来,轰隆一声将路堵住。
拉车的马惊得挣脱绳索,马夫被这颠簸给震落到了地上。
时机到了!
温君平从山涧上方跃下,掀开车帘正要一剑刺去却落了空。
马车里空无一人!
“不好,是陷阱!”
轰隆轰隆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温君平回头看去,黑压压的士兵已经将他包围,为首的人正太子的走狗元庆。
“让我看看企图暗杀魏国舅的人,是谁!”
他骑马上前,只一眼,元庆的脸色变得奇怪了起来,惊诧,错愕,恍然大悟,震怒!
种种情绪扭曲成了一张丑陋狰狞的脸。
“是你!!”
温君平扫了一眼,看样子他们早就埋伏在这里,只等自己上钩。
这消息是北宫执提供的,难道!
“温君平,我以前就发现你不对劲,你巧舌如簧戏耍太子,现在看你还如何狡辩!”他用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嚣张的抬起下巴,从温君平的角度只能看到黑洞洞的两个鼻孔。
“今天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
他一扬手。
“我要活的!拿下!”
装备精良的士兵整齐划一的朝温君平包围而去,哒哒哒哒的脚步声犹如拖着锁魂链的死神,巨大的阴影朝他包裹而来,天色也随之暗了下来。
温君平抬头望着天空,一滴雨水落在他脸上。
“北宫执我终究错信了你。”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眸里尽是绝决,抬起手里的剑便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如此多的精兵,就算他插翅也逃脱不掉,与其被抓还不如自己了结,免受皮肉之苦!
一皎牙,牙肌颤抖手一用力。
“啪嗒,啪嗒。”
鲜血滴落在地上,晕染到了松散的泥沙里。
温君平错愕的睁幵眼睛。
狂风将男人身上的衣袍吹得鼓鼓的,他身着一袭青蓝色的常服,发丝半束随风而动。
即将划破他的咽喉的玄栾剑正被一只大掌紧紧的抓着,锋利的刀刃嵌入皮肉,血流不止。
“傻瓜。”
盆泼大雨落下,晔啦的雨声淹没了男人口中宠溺又恼怒的话语。
温君平愣愣的望着他,眸里模糊不清,不知是不是被雨水灌入了眼睛的缘故,酸涩的疼,连带着身体也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这_次,他赶上了!
一阵厮杀声传来,鲜血与雨水将地面染上了赤红,男人的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直到温君平松开持剑的手。
北宫执托起他的下巴,霸道的擒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下去!
鲜血染红的雨水恍若置身于地狱的战场,厮杀,痛苦的嚎叫,怒吼,刀剑嵌入血肉的钝声,可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有胸口里,那怦怦的心跳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被雨水浇灌的眼睛酸涩,他疲惫的慢慢的合上,紧绷着的身体也软了下去。
见怀中的人没了反应,北宫执起初还开心,以为他没有拒绝自己,直到从温君平的口齿间尝了腥甜的味道,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唇离开他的唇,再看怀中的人,脸色苍白得没了血色,手无力的垂落,似是被在一瞬间被剪短了提线的木偶娃娃一般,没了丝毫生气。
“阿良,阿良!!”
他抱着他跃上马背,穿过厮杀的军队朝丰城赶去!
战王府。
北宫执抱着昏迷过去的温君平快步进来,大吼着。
“叫大夫,快!”
徐总管不敢怠慢招呼人急忙去请大夫来。
北宫执抱着昏迷过去的温君平进入房间,解开他身上湿透衣裳,替他换上了干净的,当目光落在他胸口已经恢复长出了红肉的伤口时愣住。
眼前浮现出他气喘盱盱的跑上城楼,急切大喊着小心,他冲过来替他挡下了暗箭,他倒在自己的怀里差点死掉。
而他还在猜忌赌气,觉得他背叛了自己。
他是郑良,他是郑良啊。
唯有他才会这样义无反顾的救自己,表面上是个总喜欢拿他打趣的人,可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唯有他的眼里,自己不是个异类。
他们都知道他北宫执不是皇上亲子,是贵妃与人苟且身下的孽种,在屈辱中长大的他从来没有被人正视过。
唯有他......郑良,他的眼里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异类。
或许从那个时候他便已经种下了情根。
可他这样一个就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掌控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谈情爱二字。
大掌抚摸着他的伤口,他眼底通红,水雾缭绕着。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若他知道是他,绝对不会让他如此委屈,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半分。
也坚决不会让他再次绝望到自刎。
床上的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就这样安静的睡着,被雨水打湿的皮肤白的和纸张一样,这种白,他只在死人身上看到过。
北宫执慌了,彻底的慌了!
他紧咬着牙齿,他按住的肩膀。
“阿良!你说你想去江湖游历请我作伴,我去!你说你要做师兄,我让你做!”
“只求你,别离开我......”一滴晶莹的液体滴落在下来,北宫执错愕着,这是什么?
泪?
原来自己也会流泪。
“王爷大夫来了......”徐总管带着大夫匆匆进来,刚到门口便见王爷长泣不止,饶是他也震惊得无法说话。
徐总管是贵妃身边的小太监,后来负责照顾北宫执长大,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孩子天生与众不同,他从来没见到他流泪过。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感情。
大夫过去给温君平诊脉,北宫执担忧的看着他。
“他并无皮外伤,是毒发了。”
“他中了什么毒!”北宫执双眸通红。
“这毒极为诡异,恕老夫才疏学浅,看不出来,也解不了。”
大夫背起药箱离开“庸医,再去找御医,去!”
御医来了一拨又一拨,每一位御医的回答几乎都是一致,无药可救。
门外,望着里面忙进忙出的御医,薛苓得意的勾起唇来。
“让你背叛殿下,这就是你忤逆殿下背叛殿下的下场!”
“你在这里做什么。”木椿出现在他背后。
那看似温润甚至有些瘦弱的木椿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用力一丢将他丢入了屋内。
木椿走进去,跪在地上,指着薛苓。
“王爷,他可能有办法救温公子。”
薛苓黑着脸,恶狠狠的瞪着木椿,那表情似是要将他活吃了。
木椿这一提醒,北宫执想起来了,他和他都是太子送来的......人!
北宫执一把将他拎起来。“说,要如何替他解毒!”
薛苓摇头,目光闪烁。“我不知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说!”
北宫执失去了耐心,狠狠的勒住他的脖子。薛苓两眼翻白,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只要同床......就可以解毒。”
北宫执松开他,“细细说来。”
薛苓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
“太子殿下说过,如果到了时间没有完成任务,被喂了毒的毒人就会被自己体内毒给毒死!想要解毒只有和人同房才行,而同房后另外一个人就会将毒渡入到自己的体内。”
“被渡毒的人,会怎么样。”
“会中毒暴毙。”
北宫执沉着脸。“将他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他出来。”
“王爷放了我吧,我不想死,王爷,王爷!!”薛苓被拖出去。
北宫执走入里间,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熟睡的人。
“木椿你出去,此事不许对任何人张扬。”
木椿眼睛瞪大。“王爷打算......”“出去!”
纱帘垂落朦胧了男人挺拔的背影表达着他的决心。
木椿垂着头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北宫执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手指触碰着他的眉眼,虽然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亲口听他承认自己的身份。
可一切都已经再清楚不过,他就是郑良。
自己终究是亏欠了他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俯身亲吻着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唇,轻轻落在他的耳畔,声音沙哑温柔语气里带笑笑“就让我们回到你刚来王府那天,完成属于我们的洞房花烛,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
他解开他的外衣,温君平忽然皱起眉头似是在抗议。
他宠溺的揉开他眉心里的皱起。
“别害怕,安心的交给我就好。”
“阿良。”
“阿良。”
“阿良……”
这一夜他不知叫了多少遍,这个名字怎么喊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