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出去不到20分钟,在江上向右看就有这个大佛。大佛的庙你肯定听说过,就叫大佛寺,长江上的大佛寺大桥,就是因为这个大佛得的名!”
我想起来了,前几个月坐船去洋人街玩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个大佛,有两层楼高,但比乐山大佛小很多,在江中看来并不太起眼。
小敏给我和老曾手脚抹上白药粉,然后在屋边的水龙头下洗干净手,一边把玩那支老派克金笔,一边静静地听老曾分析。
“张婆婆说的大佛寺藏宝,其实不新鲜,民间有不少人也那么猜。我以前也想过,难得的是他找到了财政纪录来分析。但是,小敏的爷爷已经确实在人民公园地下找到了藏宝,并且运了一部分来这里,这就说明大夏国的黄金藏在大佛寺只是一个假象。造像的预算过高,并不意味着黄金都运到了大佛寺,只是从国库里取出而已。”
从井里地道逃生出来,眼睁睁看着大夏国的藏宝箱被山洪冲走,我还真不愿意放过眼前这个飞来的线索:“不管怎么说,反正现在没有新的线索,才五点过,不如去大佛寺看看吧,就当陪小敏旅游,完了回来正好到南滨路吃饭。”
潘天棒大声赞同:“小敏还没有看过洋人街,正好去看看。”
老曾笑了:“你们两个去倒没有问题,我和小罗脏兮兮的一身,在洋人街上出洋相所?”
小敏站起身来,得意地笑道:“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曾伯,我把大家的换洗衣服都带出来了,就放在车里的,一会你和罗哥可以在车里换上。”
潘天棒拿出两把雨伞来:“我也有先见之明。你们下去不久,开始下雨,我就回车上把伞也拿来了,现在雨已经不太大了,可以出发。”
这时,张婆婆从屋里出来,好奇地看着我和老曾的狼狈样子,我知道,我们真的应该马上走了。
向张婆婆支吾几句后,我们做贼般地逃离了谢家大院,还好一路是下雨天,没有人注意我们。
回到车上,潘天棒不同意我和老曾换衣服,说得还有道理:“万一大佛寺有洞子可钻,你们的衣服不是白换了?”
“你真不懂事,曾伯年纪大了,湿衣服怎么能穿啊!”小敏一边指责潘天棒,一边把干衣物找出来,背过身去,嘴里不停催着我们换上。
“对了,老曾,张婆婆的父亲就职那个大川银行在哪里?”我想起来似乎听过这个银行的名字。
“问得好,这家银行就在谢家大院出去,在街边上。它出名的原因是在《红岩》里面提到过,叛徒甫志高就在那里工作。现在这家银行的老房子还在,只是住满了居民,而且成了危房,哪天带你看看去。”
车到南滨路尽头,停到大佛寺大桥下,雨已经停了。向前下坡方向走几步,一个大佛孤单地立在江边,佛像两侧遮着红色布帘,把一尊弥勒佛打扮得像躲在幕布后看戏的观众,从元末明初到现在,这个观众看了好几百年重庆江上的变迁。
老曾说,这尊佛像还是一个好的水位标志,水位再高一点,可以淹到大佛的脚上,当地船工称为“大佛洗脚。”历史上水位最高的时候,水会淹到大佛的头部,称为“大佛洗脸。”
大佛的背后,有树荫覆盖的山坡,坡上有一个关着门的寺庙,这就是大佛寺了。潘天棒带着小敏去坡上庙前张望,我和老曾则在佛像前仔细打量。
佛像边,贴着一个2002年的告示,说是5年前一场特大暴雨造成大佛寺所在山坡塌方,南岸区政府决定对大佛寺区域进行封闭,僧人信众全部撤离。
潘天棒和小敏从坡上下来,告诉我们,大佛寺门锁上了,里面空无一人。潘天棒激动地说:“太好了,一个人都没有,像个废庙,我们正好进去找找。”
“慢!”我不同意潘天棒这么冲动,“你知道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吗?刚才我们看了告示,这里的山体已经塌过方,非常危险。你看那棵大树,这座山坡要不是那棵树的根扯住了山体,早都垮下来了。进去找本来已经是冒险,就算找到什么洞子,只怕钻得进去,活不出来!”
“人在江湖,安全第一,不用去了。”老曾附合我的意见,抱着手臂,没有一点要上去的意思。
也许是刚才的两次惊魂,老曾显得很慎重,也许还因为他确信这里无宝可寻。
潘天棒失望地转头去征求小敏的意见,小敏拉着他的手说:“天棒哥哥,我们说过危险的事情不要再做,还记得吗?”潘天棒于是安静下来。
“老曾”,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原来大佛寺的和尚去哪里了呢?”
“迁到南山上去了。南岸区政府另外建立了一个寺庙,安置了那些僧人。本来这里要修滨江路,大佛寺挡着了。最初准备把这个寺整体搬到南山上,后来听了文物专家的意见,不仅没有搬,而且把第四期的南滨路改了道,向后退十米,保障江面能看见大佛。这是南岸区政府做得最英明的一次决定。”
“还好没有搬到南山上,如果搬上去,就只是一个寺庙,不再是文物。”我感叹道。
“现在重庆政府开始重视文物保护,但建立意识不久,许多人还不清楚保护文物的相关国际惯例。两路口跳伞塔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那是全中国第一个跳伞塔,而且是二战时期,整个远东地区设备最好的顶级跳伞塔。整个亚洲,就这一个二战的跳伞塔还存在着。作为全世界二战的珍贵文物,别说在重庆,就算在整个中国,整个亚洲地区,这样特别的文物没有几处,可惜我一直没有进去跳过伞。
“你知道吗?最近居然政府有计划,要把跳伞塔整体搬迁到江北一个公园去!”
“这个国际玩笑开大了吧?重庆又要损失又一个极其珍贵的历史文物,而且还是一个国际性的文物?”我难以相信。
“搬到江北去,那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啊?”潘天棒在一边插嘴。
“闯你个鬼哦!你搞旅游的,连一点常识都没有!”老曾嘲笑着潘天棒:“历史文物是绝不能轻易搬迁的,搬迁后就失去了文物价值,这是常识啊!搬到江北去,只是保护了跳伞塔的运动功能,而这个跳伞塔代表的历史意义却被破坏了!”
“哦,”潘天棒明白过来,“你老人家不要激动了,山城电影院变成大坑坑,菜园坝缆车变成大电梯,现在跳伞塔又要消失,只能说明两路口和历史文物有仇,要么就是有人想借撤迁历史建筑,挖民国时期的宝藏!”
今天惊闻重庆跳伞塔即将撤迁的新闻,如果真的实施,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