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爱意(1 / 1)

撒娇老攻最好命 东街西巷 276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五十二章 爱意

  这一晚似乎格外难熬,江雎贺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着,直到天刚亮的时候,才稍稍地眯了一会。

  可他刚睡着,乱七八糟的梦便一拥而上。

  江雎贺又梦到小时候,他站在槐花树下,浓密的枝叶紧紧地排在一起,再加上阳光一打,显得格外枝叶漂亮。

  梦里的他觉得无聊,就往湖边走。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喧闹的江府在此时格外空旷安静。江雎贺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他回头一看,却发现原本应该站在他身后的下人在此刻全部消失。

  他的心毫无预兆地狂跳了起来,冥冥之中,湖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江雎贺缓缓地顿了下去,却发现湖水中正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江雎贺见状缓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拨了拨湖水,水面因此起了涟漪。他觉得有意思,可还没等他继续动作,便发现水中似乎有个人。

  他的手一僵,下意识想扭头逃离。可他的脚却好像被钉在原地,竟然一步也迈不开,只能看着看着湖中的人脸缓缓地浮了上来。

  那是一张令江雎贺很熟悉的脸。

  周围安静的可怕,只有蚊虫发出的声音,以及树叶摇摆发出的沙沙声。江雎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怔愣在原地,只觉得凉气顺着脊椎骨一直窜到心头,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可下一秒,江雎贺便被一把推入水中。

  与此同时,江雎贺也睁开了眼睛,猛地咳嗽了几声,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可还是觉得胸口沉闷。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发现院子里的桂花树开得正好,奶白色的花絮与浓绿色的树叶相衬,再加上恰到好处的晨光,一片生机盎然。

  可江雎贺见状却顿了顿,神经质一般抓紧了身下的被褥,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

  不一会,淡淡的血腥气就飘了出来。

  江雎贺摇摇晃晃地起身,啪的一声将窗户闭上,堵住了外面的一片生机勃勃。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可这阴暗又封闭的空间,却给了江雎贺足够的安全感。

  他衣襟凌乱,头发也散在颧骨两侧,又因为沁出的汗珠,此刻正黏成一撮。如今江雎贺的样子,才是真正的狼狈不堪。

  可还没等到江雎贺彻底平静下来,便听到有人敲了敲门。他一愣,手指用力扣紧了窗沿,白皙皮肤下藏着的青筋似乎要暴起。

  过了好一会,敲门声才停了下来。

  江雎贺抬腿走到床边,然后拿起披风简单地把自己裹了起来。正当他准备歇息一会的时候,门口却传来嘭的一声。

  他一愣,皱着眉头看向门外。

  绿娆正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她身后的两个侍女正提着礼品。这架势,显然是来拜访江雎贺的。

  绿娆见江雎贺没事,脸上焦急的神情才缓和了下来。她朝江雎贺一欠身,慢慢地垂下眼睛,白皙的皮肤好似要发光,说:“妾身绿娆,见过公子。”

  只有八个字,却被绿娆拖长了音调,仿佛早在舌尖辗转了千百遍,终于在此刻得以脱口而出,所以听起来又娇又软,好似格外满足。

  江雎贺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只是微微眯了眯眼,想起自己如今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实在不宜见客。

  于是江雎贺伸手拢了拢头发,因为这个动作,他瓷白的手臂就露了出来,而他的肌肉清瘦又不失力道,看起来格外的赏心悦目。

  绿娆虽垂着眼睛,可却没错过这么好的风景。她纤细的手指微微蜷起,雪白的牙齿压了压舌尖,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紧接着,就听到江雎贺开口道:“我之前好似见过你,但并不相识,你如今到了居影身边,受了委屈便同我说。”

  绿娆听着江雎贺的声音温和,一如往常。她不禁鼻头一酸,脑海又想起江雎贺刚才神情憔悴,顿时感觉十分难受。

  于是这姑娘抬起了眸子,湿漉漉的眸子好似带着钩子,满眼都是委屈,她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强撑着。

  江雎贺见状微微一愣,顿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绿娆对他的注视才停止,江雎贺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也是头一次遇到姑娘哭,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

  “妾身卑贱之极,却得公子这般关心,可妾身见公子神态倦怠,似有烦心事困扰,可妾身却帮不上忙。”绿娆始终站在门外,恪守着男女之间的分寸。

  这也是让江雎贺感到舒服的地方,他闻言一怔,倒是没想到绿娆竟然观察地这么仔细,说:“无妨,都是些陈年旧事,昨夜又出来烦心罢了。”

  说到这,江雎贺顿了顿,看着绿绕道:“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困扰,可他们却并不能解我心中之困,只会让我徒生忧虑。”

  绿娆摇了摇头,轻声道:“可公子已经许久未曾噩梦,为何偏偏是在昨夜,难道是与居妾身有关吗?”

  江雎贺闻言眉头一皱,眼神也锐利了许多,开口道:“你怎知我许久未曾噩梦?”

  “公子忘记妾身一直陪伴公子左右,只是公子虽然不在意妾身,可妾身作为奴婢,却不得不在意。”绿娆见江雎贺神情冷淡,语气也低落下来。

  江雎贺沉默了一会,并不想继续与之纠缠。于是摆了摆手,开口道:“行罢,若是无事便先退下,你的心意我已明白。”

  “公子!”绿娆猛地抬起眼,拔高声音道。

  江雎贺一愣,不解地看向她,却发现此刻的绿娆已经眼含热泪,正委屈的要命,她开口道:“公子刚才说的,可还算数?”

  江雎贺见她实在委屈,便点了点头。

  可事实上,江雎贺却并不想继续与她往下谈。那小少爷昨晚和她春宵正美,自己却翻来覆去没睡着。

  江雎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情绪的确被居影带动着。

  出于一种鸵鸟心理,此刻的他并不想面对绿娆“诉苦”似的炫耀,可绿娆抓住了他刚才话中的漏洞,再加上他现在着实是不清醒,应付她更是难上加难。

  绿娆见他点头,便缓缓地往屋子里踏了一步,而后才开口道:“少爷脾气怪异,又是年轻力壮,妾身一晚上都没睡着。”

  “公子,妾身真的很害怕。少爷扣着妾身的手腕,死死地盯着妾身的眼睛,让妾身滚到床上待着,妾身根本不敢违抗。”

  “后来,少爷弄得满床都是血,还威胁妾身不准说不去,可,可妾身真的是怕极了,再也不敢和少爷同居一屋。”

  江雎贺听完胸口更闷了,只觉得浑身上下累的要命,但情绪又控制不住地焦躁起来。情绪仿佛到了一个临界值,但却发泄不出来。

  他于是转过身,尽力保持语气温和,可听起来还是冷冷的,他说:“事到如今,我也无法帮你多少。”

  绿娆见他生气之极的模样,她的眼泪掉的更凶,可嘴角却微微翘起,显然是在得意。她拿帕子擦了擦脸,道:“妾身已无路可退,毕竟在昨晚,妾身已经成了少爷的人。”

  她这一句话,无异于往江雎贺的心头插刀,只觉得初秋的凉气一股脑地顺着那道口子留到他的心里去。

  江雎贺只好敷衍地嗯了一声,正准备开口说几句的时候,突然有帕子拂到了他的脸上,他一怔愣,伸手将帕子从脸上拿下。

  这绣着金丝雀的帕子此刻带着女儿家特有的脂粉味,中心处稍稍濡湿,大概是因为绿娆刚刚哭了的缘故。

  江雎贺猛地转头看向绿娆,道:“这帕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少爷昨夜丢在地上的,妾身问少爷是否重要。少爷回答,不过一张帕子而已,库房里多得是,便将这帕子送给了妾身。”绿娆没看江雎贺的眼睛,但她说话的语速却稍稍加快。

  江雎贺心中异常复杂,他其实不是很明白,这帕子曾经被居影视若珍宝天天带着,如今却被弃之如敝,多看一眼都嫌烦。

  人的想法真的会如此的变幻莫测吗?

  江雎贺勉强地勾了勾嘴角,然后上前走了两步将帕子还给了绿娆,他顿了一会,开口道:“帕子脏了,左右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换个新的吧。”

  绿娆点了点头,她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再在这待着只会让江雎贺多生疑心,便低头离开了房间。

  江雎贺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经过刚才一闹,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很多,只是莫名地提不起精神。

  他懒懒地闭上房门,听着初秋的北风呼呼响,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可不知为什么,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紧接着,江雎贺便觉得眼眶湿润,可他没擦也没动。反而是轻轻地哼起了歌,明明是柔和的调子,愣是听出一股浓重的难过出来。

  门外站着的居影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两个人之间明明只是隔了一扇门,却好似隔着万水千山,这其中又横跨着血肉心脏,所以谁也不明白对方的想法。

  可那些藏在血肉心脏之间刚刚萌芽的爱意,却不会因此消失退却。它们只会越长越烈,直到爬过万水千山,穿透对方血肉,抵到心底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