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挺身(1 / 1)

撒娇老攻最好命 东街西巷 295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十章 挺身

  一旁的居延看着这尴尬的场面,心生一计,他扭头朝仆人喝道:“怎么回事,厨子怎么当差的,竟然连我哥忌讳都不知道。”

  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被突然出声的居延夺走,居道也像找到宣泄口一样侧目看向仆人,皱着眉头呵斥道:“还不快撤下去。”

  刘氏适时出来打圆场,和事佬一般出声:“今日的厨子回去定要重罚,好歹影哥儿没事。今天是给小延接风的日子,莫要让这些不讲眼色的下人坏了咱们的兴致。”

  居道则是满脸阴沉地看了仆人一眼,听到刘氏这般说,便应和道:“要让所有都记住主子的喜好,这才为奴之道。”

  这一帮人一唱一和,再次将居影忽略。刘氏随之跳起一个话头,而居道听完之后眉头舒展,桌子上的气氛再次回归欢乐,这件事就这么粉饰太平一般地略了过去。

  江雎贺在一旁看的颇不是滋味,觉得居影这少爷当得也不爽快,哪里像外面传言说的那般肆意张狂。

  这一顿饭对于居影更是味同嚼蜡,在桌子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就像是模具上多余的零件,由于齿距与他们不符合,所以看起来多余又无用。

  平常居延不在时,居影还可以欺骗自己,说父亲只是生性严肃冷淡。但当居延在父亲身边的时候,居影却再也没法欺骗自己。

  原来父亲也可以有这么温和慈祥的时候,他也可以成为慈父。但是他的慈眉善目只是针对居延一个人的,留给居影只有那一点点温情。

  而那一点点温情,看起来也像是虚假客套。

  因为居影见过父亲真心疼爱一个人的样子,那绝对不是那种无条件的溺爱,也不是物质上的满足,而是精神上的指引。

  但他的父亲从来没那般对过他。

  不知何时,刘氏又将话题引到居延身上,可她嘴上说着居延,眼睛却看向居影,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心思。

  “小延外出游学,途中不免遇上什么脏东西,须得找个大师驱驱邪。”刘氏说道。

  居道闻言点了点头,回道:“的确如此。”

  刘氏却又叹了一口气,说:“可小延身上却没什么驱邪之物,更不像影哥儿那般有福气,有宝物傍身。”

  而刘氏身边的仆人听到自家主子说的话,一下子就明白刘氏的意思,随即开口道:“舍利子的确是好物,可惜小少爷没那个福气,要是...”

  可还没等仆人说完话,坐在一边的江雎贺却听不下去了。他及时开口,堵住那仆人的嘴,说:“要是你能闭上嘴便好了。”

  那仆人话没说完,反倒被江雎贺的话哽住,脸气的都红了。可一大家子人都在,江雎贺再不济,在名义上也是居影的正妻。

  他是不能冒犯的,只能垂下头僵笑着说是。

  “主子说话,你个奴才插什么嘴。居少爷身上的东西,你个奴才倒是一清二楚,难不成,你早就觊觎此物?”江雎贺不紧不慢地说道,言语却是直中要害。

  江雎贺知道刘氏是什么意思,无非是看上居影身上的舍利子,想要从居影身上夺过来送给自己的孩子。

  可凭什么,居影又没义务。

  居延明明已经拥有那么多,可居影脖子上的舍利子,却可能是居影唯一拥有的父爱。虽然少的可怜,但凭什么平白无故地让给别人。

  江雎贺这个举动完全没考虑后果,他以前不知道,只听说居影跋扈嚣张。可他真正身处这个环境下,才知道情况完全不对。

  这张桌子上的所有人心怀鬼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打算,但居影好像没有,他只是比自己妹妹大两岁,大概是想要父亲多看他一眼。

  但居道不仅没有,还放纵这些人做出这些荒唐之事。放眼望去,整张桌子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替居影说话。

  江雎贺说完之后便冷静下来,但仔细想了想,却觉得自己这次鲁莽的举动做的极好。

  一来,可以提醒居道谁才是长子,从而让舍利子继续留在居影身上;二来,也可以趁机打压一下刘氏的嚣张气焰。

  居道闻言啪地放下筷子,果然黑着脸朝仆人骂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紧接着,他说完便再次扭头看向刘氏。

  “夫人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小延该有的东西我一分也不会少,但居影身上的舍利子,便不要再想了。”居道说完也不管刘氏的反应,便起身离开了桌子。

  刘氏非但没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被居道训斥,居道意思无非是说自己不守本分、贪得无厌,可她也是为了小延好。

  她本想着在给小延接风这一日,借居道的反应好好敲打敲打居影,让他知道谁才是府里最受宠的少爷。

  谁想到事与愿违,居道非但没像想象中那般爽快答应,而是一反常态地黑了脸。

  此刻她是又恼又恨,对江雎贺的厌恶不禁更上一层楼。

  居延见父亲走了,也是一愣,他看向神情失落的母亲,随即开口安慰道:“母亲,我不信那些东西的。”

  江雎贺闻言却笑了笑,说:“信不信是一回事,别抢别人的东西便好。夫人,我吃好了,身子有些不爽,便先告退了。”

  居延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哥哥,连忙扭头去看居影,却发现居影的位置早就空空如也。

  他叹了一口气,两相权衡之下,还是转过身轻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居影其实一直站在门口没走,等到江雎贺说完最后一句话,他这才慌忙地抬起脚步往外走。

  这个时辰天已经暗了,大堂外面有几株开得极好的牡丹,大朵大朵的花瓣簇拥在一起,与底下的绿叶相得益彰。这明明是极其常见的颜色,但组合起来总是令人惊叹。

  居影刚好走到牡丹花前,他个子高,坛子里的牡丹花刚好到他腰侧。他不想走太快,于是就俯下身假装看花。

  但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花上,而在距离他不远处的那个人上。

  所有人都说居影挑剔跋扈,仿佛所有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可其实不是这样的,居影其实很好哄。

  他只是需要在热闹的饭桌上,有人走到角落里,递给他一杯热茶。又或者,在其他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有个人能为他说句话。

  他从小到大要的都不多,可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在意过。

  江雎贺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像是敲在居影的心尖上,让他产生一种想退缩,但又想接近,这两种感觉左右挣扎,在他心头来回撕扯。

  居影根本无法迈开脚步,他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自然也越来越快。但还没等他组织语言,身后的汤言却突然上前拍了拍居影的肩膀。

  他说:“少爷,江主已经走了,你还要在这看吗?”

  居影一愣,心里的期待全部落了空,失落细细密密地爬上他的四肢。他垂头看着牡丹花,却只想叹气,于是随意折了一朵。

  他转过身,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却猛地对上江雎贺的脸。

  居影惊得连连后退,但由于花坛就在他身后,所以他退不了多少,就只能这么看着江雎贺。

  他手上还拿着牡丹花,但这会两人的距离,让他的手脚不知道往哪放,所以看起来有点窘迫。

  过了好一会,居影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敢看江雎贺的眼睛,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江雎贺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谁说我走了,我只是见你一直在这边,便想着过来同你打个招呼。”

  居影便知道这是汤言搞得鬼,于是恨恨地瞅了他一眼。但他也没法说明真相,因为那样显得他过于多心,婆婆妈妈地再让江雎贺误会自己对他有意。

  他顿了顿,眼睛看向别处,开口说:“刚才,多谢你。”他说完,生怕江雎贺多心,便猛地扭过头,看着江雎贺的眼睛,坚定地说道:“但你不要乱想,这只是感激之情,绝无他意。”

  也不知道是在说服江雎贺,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江雎贺其实想了很多话,但最终还是没开口。毕竟自己不是居影的家人,只是半路插进来的陌生人,更不会在他身边待很长时间,实在是没资格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下巴微微扬起看向居影,说:“无妨,也算是还那日金疮药的恩情,若不是你,我怕是熬不过去。也请你相信,我绝对会斩断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的。”

  居影闻言本应该高兴,因为江雎贺并没有再说什么狂言秽语。可他心里却不太舒服,原来江雎贺今日对他的好,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那日的金疮药。

  除此之外,江雎贺正在逐渐舍弃对他的感情,但这时候的居影却并没有觉得如释重负,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也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居影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只好胡乱地回道:“这样最好,而那些小物件,你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江雎贺却觉得居影的情绪低落下来,但他却不知道原因,猜测大概率还是刚才的事。毕竟这太让人膈应了。

  但这时候的江雎贺想了想,发现他并不想要这个一直招摇的少爷在此刻黯淡失意。他看了居影一眼,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于是他再次开口道,眉眼也放松了好多,看起来带了点人情味,说:“这牡丹花挺好看的。”

  “不过,我觉得这花在你手里的时候,更好看一些。”

  居影愣在原地看着江雎贺走远,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江雎贺说的是什么话。亏他刚才还想是不是江雎贺已然放下对他不该有的心思。

  但他的心情却是难以控制变得雀跃起来,他将手中的花拿紧,也顾不上责骂汤言刚才骗他的事,侧头笑骂道:“还不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