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流华照君(三)(1 / 1)

穿回古代玩耽美 花不尽 2457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三章 流华照君(三)

  屋内各色美人欢聚一堂,看到宣亦辰进来,都娇滴滴的福身请安,如今宁贵妃有孕,之前所获的雨露自然会分散出去,她们无一不想趁宁贵妃怀孕期间夺得圣宠,成为后宫中第二个身份高贵的女人。

  宣亦辰被她们此起彼伏的道贺声吵得头疼,挥手道,“贵妃有孕需要静养,你们心意到了就好,先回去吧。”

  等屋里安静下来,宣亦辰才走到床边,一旁的大宫女很有眼色的撩了纱帐,宁贵妃忙作势要见礼,被宣亦辰拦下说,“你有孕在身,免了。”

  宁贵妃脸颊绯红,柔弱的靠回去,眼神温柔的落向自己小腹,“皇上,臣妾好高兴,能为皇上延续香火,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泽。”

  宣亦辰心中冷笑,面上却带着安慰的笑容,轻轻抓住了宁贵妃的手,“你是个有福气的,所以一定要安安稳稳生下这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朕都会很喜欢。”

  宁贵妃羞怯地偎进宣亦辰怀里,轻声道,“臣妾倒希望是个男孩,皇家重子嗣,第一个孩子是男孩总归对皇上风评有利。”

  宣亦辰的眉头微微一皱,没有接宁贵妃的话,只是吩咐外头候着的侍从说,“将东西抬进来。”

  锦缎、珍珠、八宝瓶,还有颜色艳丽的珊瑚树和镶宝玉观音,首饰和小摆设更是数不胜数,赏赐堆满了半个屋子,宣亦辰嘴角的笑容淡雅迷人,让宁贵妃觉得他将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都比了下去。

  “今日仓促了,别的赏赐明天再补给你,你好好安胎,每日要让太医院请脉,知道吗?”

  “臣妾知道了。”宁贵妃觉得自己是被珍视的,不由有些飘飘然起来。

  宣亦辰站起来,吩咐了大宫女几句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宁贵妃抚着肚子,“这孩子还没出生,就被皇上如此看重,以后若真是个男孩,说不定就是太——”

  “娘娘,谨言慎行。”大宫女赶紧打断宁贵妃的话,她是宁贵妃从宫外带来的家仆,对宁贵妃非常忠心,“娘娘,奴婢倒觉得皇上此时过分专宠不是好事,后|宫中的孩子向来多病多灾,这孩子太招人眼球了反而不好。”

  宁贵妃不以为然的冷哼,“这孩子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谁敢轻举妄动!”

  那大宫女叹口气说,“总之娘娘还是小心为上,平日里吃的喝的有奴婢看着,一旦出门也要前后跟着人,万不能马虎。”

  “本宫明白,是姑姑你太小心了,这条粉珍珠链子配衣裳不错。”宁贵妃拿起一串珍珠链子比划了一下,笑得见牙不见眼。

  大宫女却面带忧色,她有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觉得皇上似乎并不高兴那个孩子的出现……

  夜色微凉,宣亦辰慢慢步出宁静轩,他行至一个角落的亭子时屏退身边的人,唤出了夜影,“可有什么消息?”

  “宁左相已经得知贵妃有孕,却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行事极为低调。”

  “这老狐狸……”宣亦辰低骂一句,又问他,“宁妃的身孕是怎么回事?那避子药难道没有用?”

  “二爷,底下的人回报说,自从两个月前,宁贵妃就开始吃她弟弟从关外带回来的血燕,将每日一品的官燕赏给了屋里人,底下的人试着将药放进饭菜里,也许是因为宁贵妃食量小,就没能起药效……爷,要罚她吗?”

  “算了,她也用心了,天意如此。”宣亦辰捏着隐隐作痛的眉心,“你退下吧。”

  新月如钩,宣亦辰抬头望着那一弯月亮,心下思索:宁左相还算聪明,懂得在这个时候敛锋芒,只可惜宁左相势力太大,如今已到了必须拔除羽翼之时,说不定宁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反而可以当做一把折损宁左相的利剑……

  影卫去而复返,将一张小纸条递上来,“二爷,这是司空大人离开柳记时托人带给您的。”

  司空焕?宣亦辰一怔,将纸条接住,司空焕的字清秀别致,却透出不屈于世的风骨,“方卓有义女,年十五,率莽之人。”

  宣亦辰握紧了那张纸条,掀开身后照明的灯笼烧了,既然他们要争,自己何不做个渔翁得利之人?

  *****

  一月后,逢大选,辰帝体惜民意,只择一贵女,系吏部尚书方卓之义女,跃封方贵妃。

  加封当日,司空焕称病未出席。

  他着一身白衣,独自格格不入的在热闹的街上游荡,皇帝大婚,凤城的百姓也都红灯高挂,甚至有好热闹的放了鞭炮,司空焕踩着那些红的刺目的碎纸慢慢前行,仿佛人人脸上都是真心的笑,只有他落了个满身疮痍。

  办法是他给的,真到宣亦辰去做的时候,他又忍不住觉得难过。

  若提议的人换成是柳居奇,宣亦辰大约就不舍得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伤害对方了吧?

  司空焕抿唇一笑,说到底也是他自讨苦吃,一厢情愿的来凤城,想让宣亦辰习惯自己的存在,现在只怕反而是自己先习惯了这样频繁的心伤。

  柳记依旧是大门紧闭,明明处在这样繁华的地界,却荒凉的好像隔绝了人烟,司空焕望着那个方向呆呆站了一会儿,又转身离开了。

  司空焕回到只属于自己的小院落,过前院的时候他勐一抬头,发现粉色的桃花开了满树,妖妖饶饶的如同一朵云彩遮住了半边天,他喃喃道,“昨晚一场雨,居然就都开了……”

  “春日里的花就是如此,哪里值得你如此感慨。”

  司空焕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望着靠在房门上的那个人,“你——你不是该……”

  宣亦辰轻笑,“偶尔我也会想任性一次,傍晚回去就行了,宫里有人帮我拖着。”

  他走到树下,伸手摘了一朵桃花放在了司空焕的手里,看看那朵花又看看对面还回不过神的人,“人比花娇,人比花好,这桃树开得这么美,只可惜长错了地方。”

  司空焕托着那朵花不知所措,被宣亦辰这样大胆的赞叹说的红了脸,“宣亦辰,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要是不来这里,大约还不知道你偷了东西。”宣亦辰说着,从袖里掏出那只小巧的红玉九连环,有些得意地晃了晃,“这是我的周礼,怎么会在你手上。”

  司空焕慌了,丢下那朵桃花噼手就要去夺,暗自埋怨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把九连环收好,而是随手就放在了桌子上……

  宣亦辰仗着个子比他高,伸直了手左右逗着司空焕,他将烦心事统统抛在了脑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大笑了,司空焕终于被他逗急了,干脆一提气,用轻功跃起翻过宣亦辰的头顶,这才将九连环抢回来,他拿着那九连环更加心虚起来,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如今要怎么跟宣亦辰解释,那微凉的红玉似乎也灼得他手心发烫。

  宣亦辰却并不在乎,只是喘着气笑,温润清雅的脸上难得带了孩子气,他摆摆手坐在桃树下的石凳上,“不闹了不闹了。”

  司空焕装作自然地点头,“你坐着,我去沏壶茶。”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步伐,一进屋就慌忙走到了屏风后头掀起枕头,明黄色的手帕还在,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那儿。

  司空焕送了口气,将红玉九连环收好,就去后头的小厨房烧热水,煮了一壶雨点香过来。

  宣亦辰闻见茶味就舒服的闭上眼睛,“好香的茶,却不像是我知道的种类。”

  “这茶叫雨点香,也叫雨打芭蕉,因为稀少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司空焕动作优雅地洗杯斟茶,清澈碧绿的茶水犹如春日里嫩叶上的滚珠,看得人心旷神怡。

  宣亦辰和司空焕坐在桃树下悠闲喝茶,午后时光正好,他们望着院子里的碧翠疏密,都懒懒的不想说话,远处街上的喧闹隐隐约约,更加衬得这里恍若避世幽山,司空焕摸了一管玉箫出来,放在唇边十只轻抬,流畅的乐声便像和风细雨,缓缓而出。

  宣亦辰微微一笑,弯腰在地上捡了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石桌,和道——

  “轻衫未揽,念前事,怯流光。早春窥、酥雨池塘。风丝一寸柔肠。曾在歌边惹恨,烛底萦香。芳机瑞锦,人扶醉,月依墙。是当初、谁敢疏狂。把闲言语,花房夜久,各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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