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失踪(1 / 1)

天生美人 步铃吟 4297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060章 失踪

  在几个著名景点逛了一圈,天色微醺,像被颜料晕染的云彩有层次地撒在河面上。

  橙黄、粉红与碧蓝交错,十分好看。

  漫步在泰晤士河边,看满天晚霞和水面接成一线,不知不觉会忘掉很多烦恼。

  但忘掉,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盛夏走在最前面,今天她穿着一条黑色真丝包臀裙,外披一条黑色网织坠珍珠坎肩,优雅又不失性感。

  柳鹏程从见到宋澜后就变得很沉默,到现在,她的一举一动尽入眼底,他更觉陌生遥远。

  彼此间就好像隔了一条泰晤士河。

  她变了。

  或许是气氛太过诡异,林薇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

  “夏夏,我……”

  “你是想问我儿子在哪儿,对吧?”她转身,笑得粲然。

  “嗯,对。”林薇承认。

  和盛星河在视频里见过几次,最初他还是个只知道哇哇大哭和咬奶瓶吮吸的男孩,现在却已经能满地跑,还脆生生叫她干妈了。

  但林薇的问却不仅仅是这个原因,盛夏一旦回国,那儿子怎么办?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离开母亲呢?

  想法在脑子里转了又转,末了她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反倒是盛夏自己猜中了,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漫不经心道:

  “谈岑带着,我很放心。”

  “但他毕竟……”

  “毕竟也是亲人啊。”盛夏勉强笑了一声。

  在偌大的盛家里,她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放心托付盛星河的人。

  盛嗣严是个极度自私,心胸狭隘,又脾气古怪的老人。

  老管家深不可测,在家里地位颇高。

  二叔瘫痪,卧床难起,二婶整天面苦口黑,拿着盛家的钱出去挥霍,还怨声载道嫁了个死老公。

  至于盛明朗,盛星河没被他整死,她就谢天谢地了。

  而她自己更不靠谱,如今一切未知,她不想把儿子带在身边陪她冒险。

  林薇拽了拽头发,头一次觉得和盛夏交流那么困难,也不知道怎么了,盛夏分明心不在焉,很没有状态。

  她暗示得还不明显吗?

  她想说自己能养盛星河啊!

  ……说出口又感觉在夺人家儿子。

  纠结了半晌,盛夏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她终于放弃挣扎,走到盛夏面前。

  “笨蛋,我想帮你养儿子,懂不懂?谈岑再怎么说也没有我亲吧?你还要不要他以后活了,一直替你带儿子?”

  盛夏微微一怔。

  是啊,她怎么把这个问题忽略了。

  只想到盛星河由谈岑带着放心,却忽略了谈岑自己的幸福。

  虽说对外宣称他们是恋人,可那是不得已而为的谎言。如今谈岑性命无虞,周茗若也去了五年,她再这样耽误人家,姐姐泉下有知,也不会开心的。

  盛夏顿时伸手,按去林薇肩上。

  “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薇哼了一声,按住她的手。

  “那现在惊醒了,能把干儿子交给我不?”

  盛夏眼珠转了转,眼尾忽而一扬:“我回去问问!”笑得轻松而狡黠。

  说得简单,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她根本不可能跟盛嗣严谈条件。

  但为了儿子,她今天只能硬着头皮上。

  彼时宋澜已经返回古堡,谈岑接到盛夏的消息,有意避开宋澜,把盛星河带去林子里建的蘑菇屋里小住。

  望着二楼紧闭的房门,盛夏双腿隐隐发软。

  偌大的古堡此时安静异常,在楼上住的,除了她、盛嗣严,还有宋澜和盛明朗。

  但一楼楼梯间里,又住着值夜的佣人。

  所以杂七杂八加起来,人还不少。

  她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正要迈步,盛嗣严紧闭的房门却打开一条缝隙,而后,盛明朗的脸露了出来。

  “嗯?你在啊,”盛明朗的声音带了笑意,“正好,爷爷找你,快进来。”

  盛夏面露诧异。

  盛嗣严找她做什么?难道是因为她的那通电话?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快步走上二楼。

  接近房间的那刻,心里突然浮起一丝不祥。

  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其他,盛明朗的手已经从门后伸出来紧紧抓住了她,用力往屋里拉扯。

  一进书房,盛夏心里凉了大半截。

  盛嗣严根本不在房间!

  软椅上空空如也,只有明晃晃的灯光,显得那般诡异而扭曲。

  “你要做——你放开我!”

  盛明朗的手从她的手腕转移到她的腰身,从背后狠狠抱住了她。近一米九的身高将她压下,她不得不弯身,用双臂死死护住自己的胸。

  可那双不安分的手还在她身上游离,带着令人恶心的气息,拼命想在她身上留下些什么。

  盛夏死死抿住双唇,以防盛明朗的侵入,而对方似乎却没有急于享用战果的意思,半眯起眼睛,眼神半带迷离,暧昧地看着她。

  看她撞进了网,明明已知结局,还装傻挣扎的模样。

  “夏夏……你还在装什么呢?四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了,我迟早,迟早会得到你的!”

  “我是你姐姐!”

  “什么狗屁姐姐!”

  盛明朗咬了牙阴恻恻笑。

  “老子跟你没一点血缘关系!”

  盛夏身体一僵。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

  神思松懈一秒,那只手又重新攻掠,她赶紧缩成一团,不让他得逞。

  纠缠许久,盛明朗也有些累了,气喘吁吁站好,揪住她的头发随手丢去旁边的会客沙发上。

  沙发由上好的红木制成,膝盖和肩背的骨头碰撞的瞬间,她忍不住呼痛出声。

  盛明朗正好趁虚而入,对着她娇艳的红唇吻了下去。

  异物接触的刹那,盛夏想也不想,瞬间咬下。

  盛明朗急速后退,用手捂住自己的舌尖,摊开手指,上面已染了点点殷红。

  愤怒地瞪向盛夏,披头散发的女人却笑得张扬。

  用口型幽幽地吐出两个字:

  “活——该——”

  说完,她舔了舔自己的舌尖,将一口混合血液的唾沫嫌弃地吐在旁边,用手背把剩余的污秽擦净。

  盛明朗眼神微凛,片刻后又变得深邃。

  唇角挂了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他挺直腰身,阔步朝书桌走去。

  而后拿了一张纸在手。

  看了看,换旁边另一册报告。

  放下,拿了一部手机在盛夏眼前晃。

  盛夏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那张纸出现的时候,她有过短暂的拒绝,而报告和手机,直接让她的心脏近乎停跳。

  纸是盛星河的出生证明。

  报告是盛嗣严为她和盛星河弄来的身份。

  至于手机……

  就是盛嗣严的。

  “爷爷呢?!”盛夏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对面质问。

  “好问题。”盛明朗把手机放回原位,手伸到兜里,摸出一枚打火机。

  火石轻轻摩擦,幽蓝的火焰瞬间窜出。

  盛夏暗自咽了口唾沫,几分紧张。

  凝望着火焰,盛明朗悠悠道:“老头子被我藏去了你找不到的地方,这些日子,只能喝点米汤度日了。你要是乖,听我的话,那你和你那崽子的身份,依然照旧。你要是不乖,这纸质文件我随时可以销毁,至于电脑上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盛夏眉头紧皱。

  盛明朗跟在盛嗣严身边多年,如果她没有出现,那盛明朗就是那枚复仇的棋子,他学的,她会的,自然比她多许多。

  同样,也包括在隐国的势力。

  所以他说能销毁她和盛星河的身份资料,她一点都不怀疑。

  这人是个变态,偏偏还是个有实力的变态。

  现在计划已经开始,她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失去盛家的身份,更何况因为盛家,盛星河才算平安完整地度过了四年。

  不能被销毁身份。

  盛夏眸子暗了暗,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衣襟处,解开第一个盘线纽扣。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如果我五年前没有出现,你就是盛家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今,我却要分你一杯羹了。”

  盛明朗蓦然合上打火机,几分生气地转面向她。

  “你以为我是因为家产?”

  “不然?”

  盛明朗沉默了。

  几秒后,忽而冷笑。

  其实她说得也没错,至少最初,真的是为了家产。

  可是后来就变质了。

  盛嗣严故意用养獒的方式,要让他们互相残杀,那时候盛夏是个孕妇,盛明朗折腾她不费吹灰之力,只要安排几个客户,就能彻底挫败她的精神。

  但他没想到这人竟然越挫越勇。

  挺着个大肚子,足踝发肿,还能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赴宴。

  有一次他听到了盛夏和其他佣人的对话。

  佣人说:“您毕竟是老爷子的亲孙女啊,这都八个月快生了,还出去应酬……”

  盛夏轻轻笑:“没事,在外面吃的,比在家里吃的好多了。”

  那是盛明朗头一次心里生出不甘。

  他就是故意叫盛夏去死。

  故意要饿她。

  故意要她肚子里的胎保不下来。

  可她却活得好好的,甚至越来越得心应手,化劣势为优势。

  生产那天,她突发羊水栓塞,性命垂危。

  谈岑被允许穿上防护服探视,他只能在外面眼巴巴等着。那一瞬间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生出一个大胆而荒谬的念头:为什么进去的不是他?

  直到盛星河出生,他很讨厌这个侄儿。

  如果不是这孩子,盛夏不会差点死掉。

  如果不是这孩子,或许他们之间……

  “反正我现在也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要你不觉得我是个死的,那请随意。”

  盛夏冷淡的声音从前方飘来,高跟鞋碰撞木质地板,发出清脆的铿锵。

  盛明朗回神,看到盛夏已经懒洋洋地拉开了半寸拉链,雪白的肌肤亮得刺眼,她笑得轻蔑,坐去沙发上,纤长白皙的腿随意翘起,格外诱惑。

  迎上她挑衅的眼神,盛明朗双拳微握。

  而后他道:“我改变主意了。”

  “哦?”

  “你不是很擅长陪客户吗,那今天,你就去陪一个爷爷指定的重要客户吧。”

  修长的身影掠过眼前,盛夏隐隐有两分不祥预感,红唇微分,正要说一句什么,面前男人的手已经抬起,指向隔壁房间。

  “这可是爷爷的遗愿……哦不,心愿,身为他的亲孙女,我想你能够很好完成。”

  盛夏讥诮一笑,双脚重重踏去地上,起身站好,又慢慢拉起拉链,系好盘扣。

  “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盛明朗咧唇笑,露出一口白牙。

  分明天真无邪的笑容,却透着十足的危险。

  他轻轻道:“当然,整个过程你必须全程保持通话中,如果中途挂断,那——”瞥了桌上那叠资料一眼。

  盛夏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直接给他打过去。

  他秒接。

  手机屏幕上开始显示分秒计时。

  她一声蔑笑,把手机重新丢回包里,伸手按下门把手,头也不回地去敲宋澜的房门。

  只敲了两下,门开了。

  与此同时,书房的门正好合上。

  看到门外站的是盛夏,宋澜幽深的黑眸里划过一丝诧异,不过还是侧身让她进房间。

  宋澜没来的时候,这个房间就是客房,通常留给盛嗣严认为的,最重要的客人住。

  所以宋澜在盛嗣严心中的地位,还真不低。

  盛夏勉强牵起唇角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包,又佯装不经意地拨开纽扣,装模作样翻了一会。

  然后惊讶地害羞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带那个,你有吗?”

  宋澜偏了头静静看她。

  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

  她的眼角还有些红,应该是才哭过,头发也有点乱,像她这样活得精致的人,是不可能任由几分头发翘在头顶的。

  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她头顶那几缕翘发轻轻牵下,又用手指理了理。

  “心情不好?”他唇角微挑,“不至于吧,他们两个过来了,你不应该很高兴?”

  盛夏不想说太多话,何况现在也没心情聊天。

  从包里抽手,她两步走到宋澜面前,踮起脚尖,主动勾住他的肩吻了过去。

  还是熟悉的,令人贪恋的柔软。

  宋澜怔了一瞬,手悬在两边,竟有一丝尴尬。

  他是想要她不假,可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下,他提不起丝毫兴趣。

  “你先放手,”他无奈地用手按在她的唇上,“怎么了?嗯?他们欺负你了?”

  盛夏摇摇头,眨了一下眼睛,晶莹剔透的泪珠凝在翘起的眼睫上,很快又扑簌簌地滚过,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

  这下宋澜更确定她被欺负了。

  一时间心里着急,抽手将她按入自己怀中,用力抱住。

  “怎么了小笨蛋,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你哭了,你一哭我就难受。”

  说到最后两个字,他也忍不住眼眶发涩。

  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分明已经分开了五年,却又觉得还是那么熟悉。

  盛夏把脸埋进他的心口,紧紧贴着,仍旧摇头。

  狠狠摇头。

  过了几秒,她忽而又抬起头来,重新踮脚,要去吻他的唇。

  宋澜站着接受。

  余光却发现她打开的包里,手机屏幕亮着。

  上面正在通话,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瞬间把盛夏推开,他眉头紧皱,严肃地看她。

  而后又移去她的身后,给她示意。

  顺他目光看去,盛夏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摆手。

  意识到这个动作太傻,她咬咬唇,说了一句:“要不然你先去洗个澡吧。”手却慢慢伸到包里,把屏幕上的名字给他看。

  宋澜骤然敛眸,看向隔壁书房。

  盛夏点头。

  他冷笑,轻道一句:“无聊。”又大声:“你帮我洗。”

  盛夏:“……”

  看她木在那里,宋澜更加想捉弄她,牵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入怀中,附在耳边:

  “不去卫生间,有些话怎么方便说?”

  也是哦。

  心思刚松动一分,宋澜又添了一句:

  “再者,你帮我洗也挺好。”

  盛夏:“……”

  “我帮你洗也行。”

  “滚。”

  得寸进尺了还。

  看他黑眸里溢出的丝丝笑意,盛夏恨不得直接踹他两脚。

  转念一想,在给宋澜看屏幕的那一刻,她已经选择了倾向的人,既然如此,当务之急便是牢牢抱紧这条大腿。

  否则以她现在的背景,迟早被盛明朗玩死。

  于是她巧笑嫣然,故意暧昧道:“行啊,那就看是宋总的本事厉害,还是我的本事更厉害了~”牵着他走进浴室。

  重重的关门声。

  她还不放心,又赶紧拧开花洒。

  一不留神淋透了自己大半背。

  她始料未及,下意识要躲,正好窜进宋澜的怀里。宋澜后腰正硌着洗手台沿,这一撞,疼得他轻嘶出声。

  随后一边揉一边道:“谋杀亲夫?”

  盛夏瞪他一眼,转身扯了干净的浴巾裹住自己。

  “我没心情跟你闹。”

  “我真受伤了。”他有点委屈。

  盛夏没好气地别过头去。

  “你听好了,现在他的意思,是要我和你……弄出声音,让他听到。他就是个变态,但我现在没办法摆脱他,所以只有——你,你干什么?”

  宋澜的手放在她的腰际,顺她柔软的腰线,贴着她往下。

  盛夏不得不后仰躲避。

  直到避无可避,她愤怒地抬脚踩他。

  他面色如常。

  正要再踩,却听到他说:

  “盛家出什么事了?告诉我,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