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糊涂。
他抽噎着、痛呼着,发着莫名的呓语。
他乱滚着爬走,像是逃躲幻境中的恶兽。他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猩红的可怖。
铁萍姑紧紧盯着江玉郎,胸脯不停的起伏着。俏脸止不住的潮红。
不知过了多久,暗门忽然开启。风萧萧慢慢走了进来,将她轻轻的揽起。道:“我很有分寸,他大概死不了,你说不定有机会再捅他一剑。”
铁萍姑忽然能动了,立刻反手抱住了他,脑袋死死埋在他的怀里,哭道:“哥哥,萍姑对不起你呜呜”
风萧萧叹了口气,道:“一瞧见江玉郎,我就什么都猜出来了,邀月宫主这是阴谋中套着阳谋,我哪怕早就知道了,也不会将你抛下不管的,幸好”
他顿了顿,还是说道:“幸好江玉郎以为我这是拼死一击,应该还能瞒得过邀月。”
铁萍姑仰起头,泪眼朦胧中闪着惊讶,道:“哥哥,你你真的没事么”
她的胸脯一下子被幸福充满,无法言语形容的幸福,已经满而溢出,被人信任的感觉,本来就会让人感到幸福。
“当然。”,风萧萧道:“邀月宫主不是常人,想要她死心塌地的相信,是不可能的,我只希望她到时能有一丝的迟疑,只要一丝就已足够了。”
如果要杀邀月,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去大战一场就行了,可如果想要问出“明玉功”,就没这么简单了,不彻底击破邀月的心防,根本没有可能从她嘴里问出半个字。
就像炼药需要一道药引,想要击破邀月几不可破的精神,也需要一个契机,和一丝缝隙。
缝隙已经有了,他隐忍这么久,就是为了保留这道缝隙,而契机也快要有了就在龟山之上。
两人回到了地牢内,铁萍姑终于抹去了眼泪,虽然同在一地,她的心情和方才截然不同了。
她好奇的问道:“白山君和她那个坏蛋老
婆呢”
风萧萧笑嘻嘻的掂出一个金色的圆筒,道:“天绝地灭透骨针,听过没有,我将这玩意儿一掏出来,那头老虎当场就跪下了要不是怕伤着你,刚刚就对着江玉郎那小子来一发了,哼”
“天绝地灭透骨针”,铁萍姑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望向圆筒,道:“听说这暗器一发便是一百三十根,机簧劲力惊人,笼天罩地,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不错这里面每一根针都是用寒铁精心打制,连精钢兵刃都会被射成马蜂窝,不光难以躲避,甚至挡无可挡。”,风萧萧笑道:“十步之内,连我都躲不开这玩意儿,若是有人从我背后突然来上一发,都不用瞄得太准,啧啧”
他说着,将圆筒塞到了铁萍姑的手中,柔声道:“拿去防身,以后就算碰见邀月,你都能逃得掉。”
铁萍姑垂下了头,低低嗯了一声。
她没说感激的话,因为她知道用不着,她已欠哥哥的太多太多,她会用尽自己的一切去报答,绝不只是嘴上说上几句而已
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明媚的阳光照得流水彻透,映得随波的零落樱瓣更是娇怜。
一人俏生生的走了过来,她漆黑的长发披散肩头,一袭轻衣却皎白如雪。
人影与水中人影相互辉映,都是那么绝代的风华。
江玉郎有气无力的低吟着,干裂的嘴唇显出他是多么的干渴,却在离溪水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他再也爬不动了,力气已随着血液流失殆尽。
他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奋力抬起了头,然后就痴了,就算这么疲倦,将要死去的时候,他仍是看得痴了,忽敢自惭形秽,不敢与她平视,忍不住地低下了头。
这个白衣少女是那么的独特,只看她一眼,满谷香花,都似乎顿然失去了颜色,本来因失血而黑白的视野之中,顿然生出彩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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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世上怪人多
白衣少女走到了江玉郎的身旁,轻轻道:“你把便是白山君夫妇说的江玉郎”
她嘴里说着话,眼波却在数着溪水中的樱瓣。
她身上似乎与生俱来便带着一种魔力,就算再是淡漠,也令人无可抗拒。
江玉郎老老实实的答道:“是”
白衣少女道:“是被风萧萧所伤”
江玉郎道:“是”
他甚至连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讲,添油加醋的念头根本没有冒起过,更没想过这女人来意究竟是善还是恶。
白衣少女的眼光终于转来,眸子直如明星耀亮,又如秋水行波。
她淡淡道:“此刻你血行过低,心脉将绝,面上已现死色,普天之下,已只有三个人能救得了你,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话说来虽平和,却令人只能信服。
江玉郎眼中闪出祈求之色,但不知怎么,面对这个女人,他竟连祈求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我自然会救你,你想死都死不了了”,白衣少女的目光又转向溪流,道:“凡是风萧萧要杀的人,我都要救,白山君夫妇如此,你也如此。”
江玉郎结结巴巴的问道:“敢敢问姑姑娘芳名”
“苏樱”
风萧萧向着龟山走,可越是离得近了,越是感到不安。
实在太平静了,自离开白山君夫妇宅后,就显得太平静了。一路上竟什么事都没再发生过,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管是移花宫或是无牙门。
平静中显出一股无形的张力,就像黎明前的黑暗。正在酝酿着,等待太阳的突然破出,瞬间无可抗拒的耀亮大地。
朝阳初升,喷吐光热,漫天红光映照下,出现了一个麻衣人。
这人身形飘飘荡荡,宛如御风而行。
他瘦骨嶙峋,麻衣高冠,双颧高耸。鼻如鹰勾,停在了十丈开外,山路正中。
他目光睥睨之间,充满冷漠倨傲之意,一点也没有想让路的意思。
风萧萧道:“阁下轻功不错,但不知找我何事”
麻衣人笑了笑,道:“我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风萧萧道:“哦,我与阁下好像素昧平生,不知因何感谢我”
麻衣人道:“感谢你为我做了大媒。”
风萧萧眨了眨眼睛,道:“还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麻衣人冷冷一笑。道:“只要跟我走上一遭,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风萧萧哑然失笑,道:“我这一路上遇见的怪人不少,却也没见过像你这么奇怪的人。分明是来捉我的,怎么说得倒像是很感激我似的。”
麻衣人冷笑道:“我是真的很感激你,若不是你。那女人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多瞧上我一眼。”
风萧萧道:“原来如此。”
“你竟然一点也不奇怪”。麻衣人反而奇怪的问道:“你就不想多问问吗”
风萧萧苦笑道:“只要是沾上女人的事,就算再奇怪些。也算不得奇怪了。”
麻衣人倨傲的眼光霎时泯没,竟然跟着苦笑道:“女人如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