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时意气,已经毁了三个人,再也不能错下去。“那,好吧。”熙宁知道无论现在自己说什么,他也不会听进去的,他的每一个细胞都系在苏莫如身上。#############################################痛,她只觉得自己象被狠狠的撕扯和挤压着,彻骨的疼痛从小腹蔓延了全身,耳边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使劲”、“用力”,可是她却丝毫使不出力气,只能任剧痛在身上肆虐,一次次地昏死过去,又一次次被疼痛,以及耶律斜轸的虎吼和恳求震醒。“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莫如,我爱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原谅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醒过来,你死了,我不会独活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她听到这些话,他不知道这只会让她更痛苦吗?虚弱的睁开眼睛,看见他满脸的汗水和不停流下泪水的眼睛,下一个瞬间,痛苦达到极限,“莫如!”在一声几近绝望的嘶吼中,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婴儿的啼哭声。
只有四周轻微的叹息声。
孩子,夭折了,生下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刚来到这个世上,便又离开。
她原本就是早产,再加上跌在地上羊水破了后许久都没有被发现,渐渐导致了难产,孩子又在母体呆的时间太长,生下来时几乎就是个死婴了。
那是个女孩。
一个会像她的女孩,也许会有和她一样美丽的眼睛,可是,永远都不会睁开了。
他捧着那个已经凉透的小身子,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是他,是他间接杀死了自己的女儿,还让孩子的母亲遭受了这世间最大的痛苦。
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到苏莫如的床榻前,伸出颤抖的手指,轻抚她苍白的睡颜。
他知道,自己就算死了千万次都挽不回了,他已经连要她原谅的资格都没有了,她一定不会原谅他,她一定会离开他,她一定会恨他,永远恨他……紧握双拳,甚至没有察觉,指尖已经陷入掌心,耶律斜轸闭上双眼,只觉得五脏六腑像是都已经被打碎了,他要失去她了,他知道,对他而言最可怕的事情已经来到了。
5
辽 离开·熙宁
4 她失去了那个孩子,甚至还没看过一眼。
他们告诉她,是个女孩。
那个孩子可以去天堂吧,除了有她这样的母亲之外,没有一点的过错。
躺在床上,出神的望着床帏上细密的刺绣,她本来身子就孱弱又加上生产时失血过多,里空外虚已不是悉心调养便可恢复的了。
苍白,枯萎,凋零……。
她已经不会哭了,不吃不喝,就这么睁着眼睛,茫然的望着一切。“求求你,就吃一口行吗,不然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求求你…。”他坐在床沿边,手里拿着温好的参汤,轻声细语的恳求,生怕吵了她却更怕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所有的恐惧和懊恼萦绕在心头,紧紧握住她的手使劲捶打自己的胸口:“你杀了我吧,我知道你恨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我,可是,可是,求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他痛苦的低吼着,泪水在眼底肆虐开来。
求求你。
求求你。
求求你。
这是自她醒来后听见的最多的话,他的卑恭,他的恳求,他的忏悔,…。
她再也不想听见。“我不恨你,我跟你再也没有任何牵扯,我要离开你。”她平静决绝的口吻更加清楚的告诉他,她已经万念俱灰以及坚定的决心。“不行,你是我的,只是我的,你哪里都不能去,你听到没有…”他一把拉起她,拼命的摇晃她,对他而言,离开是最残酷的字眼。
突然房门被一脚踹开,然后是一声大吼:“耶律斜轸,你这个畜生!”“大哥,你…。”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便被一阵铺天盖地的拳掌劈倒在地,招招凶狠,甚至致命,这些天他日日守在苏莫如的床榻边,也是粒米未尽,憔悴惶然,根本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而且,他也根本不愿意还手,就这么承受着,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早已瘫倒在地,身下一滩血水,他睁开迷离的双眼,轻微的呼出:“莫如,………对不起…。”,然后趴在地上一动都不动。
苏莫如就这么看着他被耶律休哥打的几近奄奄一息,没有制止,没有阻拦,就这么看着,直到眼角滑出一滴清泪。################################################“好像,每次都被你看到我最狼狈的样子。”苏莫如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视线依然定格在床帏上。“他对你做了什么”,耶律休哥额上青筋突起,眼睛里闪着心疼和愤怒的光芒,若不是耶律斜轸被忽然冲进来的女孩拖走,此时,他真的会活活打死他。
抬起手想抚触她苍白的面容,却又缓缓放下,握紧拳头,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他在边防收到耶律斜轸的请柬时,震惊愤怒之余,他立刻丢下所有军务赶了回来,白昼黑夜,不眠不休,跑死了三匹马,可是,他还是来晚了。
一直留在京里的亲信把事情的始末大致告诉了他,他当下便冲到南院王府,冲进她的房内,只剩想把耶律斜轸活活打死的念头。
可是,他最气恼的是自己,怎么当初就把她交到了耶律斜轸手里,这么些时日她该受了多少苦………鼻头一阵酸涩,心被狠狠的揪住,痛苦怜惜的望着她。“你,可不可以带我走,我,…我好累。”去哪里都好,留在谁身边都好,只要,只要别再让她留在这里,别再让她看见耶律斜轸。“好,我带你走,等你身子稍好一些,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即使他也想立刻带她离开这里,他也看得出她已经虚弱的受不起一丝一毫的颠簸。“我现在就要走,我要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看见他,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心底的痛苦,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好,我们现在就走。”他一把抱起她,拿了床头的衣物给她穿妥,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横抱在怀里,一步步坚定的走出南院王府。
在他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听见一声嘶哑的呼喊,“别走”………他转过身,看见耶律斜轸在一个女人的搀扶下虚弱的走过来,眼底尽是巨大的痛楚和无措,那画面让他一时怔住,他从来没见过耶律斜轸如此狼狈痛苦的样子,记忆里他这族弟是契丹最机敏勇伟的男人,对所有事情都运筹帷幄,自信怡然。“走”,他低头,怀里的女人泪眼朦胧,可是嘴里清晰的吐出了那个字。
闭上眼睛,转身踏出大门。
耶律斜轸挣脱开熙宁的搀扶,急切的去追,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顾伤口传来的剧痛,一点点的想要爬过去,却只能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伸出手去,什么都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