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跟针织厂的情况相似。
以后工资发不出来,这么多人没事做,又没有别的技能,魏婶婶,你觉得全靠着国家安排,能安排得过来吗?”
魏敏心口紧了紧。
她不是那种只知道胡搅蛮缠的,什么青春都奉献了,就必须闹着要一个安排。
要是厂子倒闭了,工资发不了了,她与其坐在家里天天怨天尤人,还不如——
魏敏不
安幼楠笑笑:“高叔才从羊城那边来,那边什么消息都灵通些,一会儿魏婶可以问问高叔外面是个什么情形,心里多少也有些数。”
想到高成功就是自己辞职出去闯荡的,也不知道闯出了些什么,魏敏连忙和李心兰一起走了出来。
说是接风洗尘,菜是高成功跑去买的,后来一半的菜色还是他做的。
大家说说笑笑吃得融洽,魏敏觑着机会提起了话头,问了起来。
高成功这一趟出去,出门前是颇有些决绝,回来后却是装了一肚子感慨:
“魏姐,兰妹子,你们有机会真该去一趟羊城看看。我们这里还有很多人嫌什么个体户丢人,羊城那边,几处市场全都是个体户自己开了厂子,红红火火地把生意撑起来了……”
没有大锅饭吃,大家多劳多得,还做得更加起劲些,到了那边,脑子是越用越活,而脑子转得越活,挣得钱就越多。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羊城那些个体户不声不响就已经腰缠万贯,结下了人脉,打开了市场。
而内地这些小县城里的人,兀自干巴巴地守着一个月一百块钱的工资就觉得日子已经很不错了。
哪怕工厂已经不景气,还只觉得过得安稳,死死抱着自以为的铁饭碗不放。
一旦铁饭碗打破——
高成功看了眼魏敏:“魏姐,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我在羊城看到不少外地人过来批发服装。
我对这一块儿没有什么了解,不过也看得出来,他们批发的那些东西,比县针织厂做出来的好太多了。
我在回来的火车上遇到一个打批发的,随便攀谈了几句,他说他现在专做西装裤,一条西装裤的拿货价也就十块钱的样子……
制药厂也是因为新研发了一个新药品种出来,这才有了市场,要不然光靠吃老本,早被外面那些药厂给挤得没有立足之地了,现在市场经济就是这样……”
魏敏连嘴里的汤都咽不下去了。
她们厂里生产的东西,哪怕是件秋衣都要十一二块钱的成本!
西装裤?
西装裤首先要求要有好点的面料,料子不挺括,做出来的西装裤穿起来就松松垮垮的没有形,那样的裤子谁会买?
她们厂里没那技术生产面料做裤子不说,就是有那技术,成本怎么也得往二十多走了。
可是人家批发价都才十块!
十块钱就能够批出来,生产厂家又不是白做事不挣钱的傻子,肯定这裤子的成本也就是几块钱。
几块钱,她们县里这些小厂,进料都进不到,拿什么去跟羊城那些个体户的厂子比?
东西没人家的好,还比人家卖得贵,这货不砸在自己手里还能砸哪里?
砸在自己手里卖不出去,就没有资金去进原料,去换设备……
最终,厂里只会有一仓库卖不出去的衣服,资金转不动,工资发不出,就全都卡死了!
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见她连饭都吃不下了,安幼楠想了想安慰了几句:“魏婶,你也别着急,要不然你想办法调到那些行政机关去也行的。
厂子有可能经营不善会倒闭,行政机关是不会的。虽然拿的是死工资,不过生活还是很安稳的。
再不然,乾哥他那个战友夏衡这一趟就是往羊城去的,打算打听服装生意,等过几天我们跟他联系联系,看看那边情况怎么样。”
魏敏这才稳了稳心,自嘲了一句:“我现在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还没有小楠想得周全。
进那些行政机关是别想了,家里没这样的关系——”
她才说了这一句,何东扬就看了过来:“妈,我去问问爸那里……”
现在哪家不是男主外女主内的,走关系大多都是男人在走,也是需要时时维护的。
何文亮早几年进京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的关系留给魏敏,一是不想她抛头露面的,二是也想着,在那边站稳脚跟了,过上一年半载的,就把魏敏一起调进京都去。
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好几年了,魏敏也没能调过去,这边的关系倒是都稀松平常了。
魏敏再是在针织厂当了个小组长,那也是工人的身份,而且她娘家那边早没了人,想调进行政机关去,无疑千难万难,她是没有这方面的关系的。
儿子说到丈夫,魏敏的神色不
我想给我爸打个电话
吃了饭,高成功不便久留,帮着洗了碗筷就走了。
李心兰得了闲,和魏敏两个一边做头花,一边说话,不自觉就拐到了何文亮身上:
“敏姐,听说东扬他爸去京都也有四五年了吧?现在他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章程,难不成就一直把你们娘儿俩摞在这儿?”
这事儿平常不好说,怕触动魏敏的心事。
可是现在正是要男人当门立户出头的时候,何东扬那么说了,魏敏却不许,李心兰心里扭不过,还是问了出来。
两个人一起修房子,一起合伙做生意,对别人魏敏不会说,对着李心兰,还是忍不住吐了苦水:
“我爱人何文亮原来在这边当知青后就在这里工作了,公公婆婆平反回京以后,第二年就把我爱人调回京了。
原本是说工作不好调,他先过去,在那边立住脚了,再把我们娘儿俩接过去。
头一两年,何文亮一年还回来两趟,或者隔三岔五打个电话、寄封信回来,还会给东扬寄生活费。
后来说是工作忙,这几年就不回来了,连电话和信都少了,生活费更是不见了影子……”
李心兰手里捏着的针顿时停了下来:“敏姐——”
魏敏看她欲言又止的,浅浅笑了笑:“男人啊,就是那么回事,我也不靠他,我一个人就能把东扬养大。
他那边装聋作哑,我也就当不知道。再有两年东扬就要考大学了,到时候要政审的,父母离婚了对他影响不好。”
当娘的,可不都是为了孩子吗?李心兰垂下了眼:“可是现在这样,对你也太委屈了!”
魏敏笑笑摇头:“委屈什么,我也没别的心思,他喜欢拖,就这么拖着呗,反正各在一头,谁也见不着谁,我就当没这个人。”
魏敏就当没这个人,何东扬心里却不这么想。
儿子对父亲,总还是从小慕儒的,所以赵红梅每次一提何文亮抛弃了他们母子的事来刺人,何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