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结果被整垮了。现在我们为什么不重新开始?不论我们对外如何利用久瑞南的精神,自己可别被它钉死了。”
卡斯帕洛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其他三人的目光在纳马提与卡斯帕洛夫身上徘徊,默许让纳马提主导这场讨论。
“自从久瑞南被放逐,九九派运动四分五裂,眼看就要烟消云散。”纳马提粗声道。“事实上,要是没有我,这运动早就消失无踪。我一点一滴、一砖一瓦,将它重建成一个广布川陀各处的网络。我相信你知道这点。”
“我知道,首领。”卡斯帕洛夫喃喃道。他用这个头衔称呼对方,明白显示他在寻求和解。
纳马提不自然地笑了笑。他不坚持这个头衔,但还是挺乐意听到别人这么称呼。他说:“身为这个网络的一环,你有你的责任。”
卡斯帕洛夫不安地挪动身子,显然内心正在交战。最后,他缓缓说道:首领,你说你曾反对久瑞南指控老首相是机器人,虽然他没听进去,但至少你表达了反对意见。我是否能有同样权利,指出我看到的错误,请你像当初久瑞南一样——即使你同样不接受我的忠告?”
“你当然可以说出你的意,卡斯帕洛夫。你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你要说什么?”
“首领,我们采用的新战术是个错误。它会导致瘫痪,造成破坏。” “当然!那正是我们的目的。”纳马提努力控制着满腔怒火,“久瑞南用宣传说服的方式,结果彻底失败,现在我们要以实际行动打垮川陀。”
“需要多久?要付什么代价?”
“该多久就多久,至于代价嘛,其实微乎其微。这里一场停电、那里一场断水,污水淤塞、空调停摆……只会造成不方便和不舒适,如此而已。”
卡斯帕洛夫摇了摇头。“这种事是会累积的。”
“当然,卡斯帕洛夫,而且我们要大众的沮丧和愤怒也同样累积。你听好,帝国正在衰落,这点每个人都知道,每个有思考能力的人都知道。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科技也会到处出问题,我们只是帮忙加点速而已。”
“那样做很危险,首领。川陀的公共设施复杂得不可思议,乱推一通可能令它瓦解。要是拉错了线,川陀会像积木屋一样垮掉。”
“目前为止还没有。”
“将来可能就会。而且,万一人们发现是我们动的手脚怎么办?他们会把我们撕烂。不必召来保安部门或武装部队,暴民就会消灭我们。”
“他们怎么知道该找我们算账?民怨的箭靶当然会是政府,是皇上的那些幕僚,他们不会找其他目标。”
‘知道自己干了这种事,我们怎么能活得心安理得?”
最后这句话低得近乎耳语,显然受到强烈的情绪驱使。这位老者以恳求的眼神,望着桌子对面的领导者。他曾宣誓效忠,相信纳马提会真正继承九九·久瑞南的作风,坚守自由的理想。现在卡斯帕洛夫不禁怀疑,九九是否会希望他的梦想通过这种手段实现。
纳马提啧啧两声,像训诫犯错子女的家长。
“卡斯帕洛夫,不要这么感情用事。一旦我们掌权,我们会收拾残局,重建川陀。我们将遵照久瑞南的遗训,让大众参与政府,增加民意代表,号召人民加入我们的行列。当政权巩固后,我们会建立一个更有效、更有力的政府。然后一个更好的川陀,一个更强大的帝国就会诞生。我们会设立一种论坛制度,让其他世界的代表畅所欲言,但唯一的统治者将是我们。”
卡斯帕洛夫默不吭声,心中犹豫不决。
纳马提冷笑一声。你怀疑?我们不会输的。目前为止一切十分顺利,今后仍会十分顺利。皇上不会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概念也没有。而他的首相是个数学家,没错,他毁了久瑞南,但之后他却没什么作为。”
“他有个东西叫……叫作……”
“别提了。久瑞南认为那玩意很重要,就像他的机器人狂热一样,但那是由于他来自麦曲生,那数学家的玩意根本没——”
“历史分析,还是什么心理分析之类的,有一次我听久瑞南说——”
“别提了!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你负责安纳摩瑞亚区的通风系统,对不对?很好,很好。随便你让它出什么毛病——让它停转使湿度升髙,或是发出怪味,还是其他什么手段都好。这些都害不死人,你不必觉得自己有什么罪大恶极。它只会使人们不舒服,升高大众不快与恼怒的程度。我们能信赖你吗?”
“可是,会让年轻和健康的人不快与恼怒的事,对婴儿、老人、病人也或许有极大的——”
"你是坚持任何人都不能受到伤害吗?”
卡斯帕洛夫咕哝了几句。
纳马提说:“不论做任何事,都无法保证不会有人受到伤害,你只要做好分内的工作就行。让受到伤害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你的良心坚持如此——但该做的工作要给我做到!”
卡斯帕洛夫说:“首领,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说吧。”纳马提不耐烦地答道。
“我们是能花许多年时间让基本公共设施不断出毛病,但总有一天,你会利用累积起来的不满情绪夺取政权。你打算怎么进行?”
“你想知道我们究竟要怎么做?”
“是的。我们行动的时间越短,破坏的程度就越小,这手术也就越有效率。”
纳马提慢条斯理地说:“我尚未决定采取哪种‘手术式攻击’,但我总会决定的。在此之前,你会做好分内工作吗?”
卡斯帕洛夫顺从地点了点头。“会的,首领。”
“好,那就走吧。”纳马提做了个表示解散的明快手势。
卡斯帕洛夫起身走了出去。纳马提目送他的背影,开口吩咐右侧的人说:“卡斯帕洛夫不能信任了,他已经成了叛徒。他探询未来的计划,是为了出卖我们。去把他解决掉。”
那人点了点头,与其他两人一同离去,留下纳马提单独坐在屋内。他关掉发出光芒的壁板,只留下天花板上一小方光源,使他不至于完全置身黑暗中。
每条铁链都有必须剔除的脆弱环节,他想,过去我们必须这样做,而结果是我们有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组织。
他在昏暗中露出微笑,表情扭曲出一种野蛮的喜悦。这个网络甚至延伸到了皇宫——虽然不太巩固可靠,但的确存在,而且今后还会增强。
6
没有穹顶遮盖的露天御苑,这天仍如昨日一般温暖晴朗。
这样的天气并不常见。谢顿记得铎丝曾告诉他,这个冬季寒冷、终年多雨的地区是如何获选为皇宫所在地。
“其实不是被选上的。”她说,“在川陀王国早期,这里本是莫洛夫家族的属地。当王国变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