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棉线案(一)(1 / 1)

相看两厌 瑜灵 295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7章 棉线案(一)

  真是一家子老奸巨猾!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是不是在利用他尚且不说,贺亭衍寻他三年的恩情却是不知该如何还了。

  贺方戟在客房外等他,见他跟御医说完了,便问道:“都说什么了?我大哥的病如何?”

  “没什么,还是老样子。”江敬舟学着贺亭衍平日看人的模样去看贺方戟,虽满脸担忧可眉眼却透着股无所谓。

  他不怎么懂人心,更多的心思也猜不全。可他都能看出来的又何况是贺亭衍,即便是同父的兄弟住一个屋檐下,也未必会是表面上显露的那样。

  贺亭衍每日都要面对这些,他在看自己的家人时,心里究竟会是种什么滋味儿?这府里,真正希望他活得好的人,屈指可数。

  还是年少时痛快,与人相处从不需在意这些。

  贺方戟问候了几句,喊他吃饭被推拒后便也扫兴地走了。不过临行前还是高兴地对他笑道:“江兄,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江敬舟轻笑,随后进了贺亭衍休息的客房。看着几名下人还在忙活煎药,便挥手道:“我来吧,你们不必忙了。”

  下人们认识他,尤其是专门照顾贺亭衍的小厮。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性哪里敢让他碰药盅,用身体拦在药炉前紧张道:“不用不用,江公子坐着休息便好,就不劳烦煎药了。”

  江敬舟好心的手伸在半空又堪堪收回,下人们看他就像是在看瘟疫。他只好挠头道:“那你们出去煎,满屋子药味儿换我我也受不了。”

  小厮似是还有些担心,目光瞥了眼床上躺着的世子,犹豫踌躇的不敢听命。

  “看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家世子。”江敬舟把几名下人打发到门外,后又把煎了一半的药炉提到门口,关门驱赶道:“去外头煎,满屋子药味儿,活人都得给你们熏死了。”

  房门关上又落了锁,他一边脱着身上的湿衣一边靠近床榻。看着眉头紧蹙还昏睡着的贺亭衍,感叹道:“真可怜,都病成这样了也没人来关心一下。好歹一大家子人,照顾你的看来看去也就这么几个下人。”

  御医说了要多气气这个人,他一时想不到好法子,只能靠本性了。

  他低下头往贺亭衍的唇上占了点儿便宜,起身后又觉得这么光着膀子有点儿冷。见贺亭衍新换上的衣服干爽,便大手一挥去解这人的衣服。

  只是那不规矩的手才刚攀附上腰封,贺亭衍便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缓慢睁开眼道:“别乱动。”

  江敬舟乐了,脱了裤子干脆翻身上床,拿被褥把两人盖好后说道:“我就知道你在装睡。”

  他很是煞风景地说道:“我帮你看过了,外头没人。你爹也没来看你,用不着装得这么像。 ”

  贺亭衍眉目清醒,推着架在他身上的腿,说道:“下去。”

  “不下。”江敬舟耍起了少年时对这人的无赖。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则在被褥里解着他的腰封上下其手。

  一来二去,两人都来了兴致。

  贺亭衍捉住他的手欺身而上。

  他抱着贺亭衍的腰,嘴里没个德行地说道:“还生气啊?我都跟你回来上你的床了,唔!”

  他憋红了脸没敢吭声,这人要跟他翻云覆雨还真是没点儿前兆,虽说是他自己撩拨的。

  “你就不能先说一声!”他嘴上抗议身体却没抗拒。

  前一刻还躺床上病若游丝的人,这会儿却是龙*猛虎跟他偷鸡摸狗!看来御医说得没错,确实是越来越好了。在让这人多吐几回血,该吐血的就要换他了。

  贺亭衍坐起身脱衣服,再次俯下身时,江敬舟先不客气地往他脖子里咬了一口。手掌攀附肩背,摸到一些细小的疤痕后问道:“先前我就想问了,你这背上纵横交错的都是些什么?怎么伤着的?”

  贺亭衍吻咬着他的耳垂,喘息道:“什么?”

  江敬舟别过脸,闷哼道:“你背上地疤,怎么这么多?”

  “不知道。”贺亭衍没工夫跟他瞎扯掰,拉过被褥把两人兜头罩住。手捂着江敬舟的嘴,无声地占有着身下的人。

  房门被小厮敲了一阵,问道:“药煎好了,可是现在送进来?”

  他原是问的江公子,却不想回应他的是世子。声音急促还有些喘,像是累着了。

  “药放着,再去拿套衣服来。”

  “是。”世子的话小厮不敢违令,赶忙把药递给另一名下人跑去拿衣服。

  江敬舟红着脸趴在床上,而后扶着腰起身道:“别人洞房叫新婚燕尔柔情似水,咱俩洞房该换个叫法,往死里折腾。”

  贺亭衍看他一身红痕,递过自己的衣服,轻笑道:“你该练练筋骨了。”

  江敬舟见他笑了心情也跟着舒畅,转而问道:“也是怪了,御医都来看过了,你爹怎么也不来看看你?”

  贺亭衍穿着里衣下床倒水,喝了一口后说道:“我爹病了,前两年的事。”

  “病了?”江敬舟想到上一次见贺候的模样,一身精气神的哪像是会生病的人。“严不严重?是很厉害的病吗?”

  贺亭衍拿过茶盏递给他,“在病榻上躺了两年,御医说是年纪大了五脏劳损。”

  江敬舟口渴得厉害,一口喝尽后抹了把嘴,“来你们家的御医只会说点儿场面话,实际有什么半个字也不会透露。”

  先前跑去拿衣服的小厮匆匆回来,急躁地敲门道:“世子,不好了!朗明子爵府出事了!”

  贺亭衍沉着脸开门,小厮喘气道:“死了好多人,那新婚的嫡长子带着夫人,此刻正跪在侯府门外呢。”

  江敬舟穿好了衣服走到贺亭衍身侧,奇道:“子爵府死人干嘛来跪贺候?”

  贺亭衍:“前几日,我给朗明子爵府下了搜查令。”

  “管家正帮忙劝着,大夫人跟二公子也去了。”小厮支支吾吾道:“说是,带了好几位捉妖的道士,要来侯府收了……”

  剩下的话不用说两人也明白了,贺亭衍拿过小厮手里的衣服,说道:“别让我爹知道。”

  侯府门外,朗明子爵府里的人,从嫡长子到下人哭嚎的跪了一地,新婚夫妻不过几日便从红袍换成了孝衣。

  所谓的道长来了约莫有五六个,手拿拂尘八卦镜,模样生的倒是一脸的匡扶正义。但碍于有铁骑围着,暂且不敢有所越矩。

  侯府大夫人以及二公子正在帮着劝慰扶人,眉目慈善言语柔和,这般言辞哪里劝得动悲嚎的众人。

  好在并未将已死之人抬过来,否则场面只会越发难以控制。就是围观的百姓变得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谈论着侯府世子是个妖的传闻。

  事实上,说贺亭衍是妖的谣言一直都有,可悠悠众口谁又能拦得住。久而久之谣言越传越逼真,但碍于世子身份大伙也只敢私下闲聊。

  贺亭衍神情淡漠,冲门外跪着哭嚎地众人道:“聚众闹事者,一律关押收监。”

  子爵府的嫡长子声嘶力竭地站起身,指着贺亭衍的鼻子骂道:“什么世子,根本就是个妖!”

  他朝着围观的百姓诉苦道:“十日前,世子诓说要来我家府上查账,可我子爵府向来恪守本分从未贪赃枉法。不想那搜查令才下了几日,我家中便开始日日闹鬼,不是少东西便是夜晚有哭啼。

  我请了道长来家中做法,直说是进了妖邪。我这才刚刚新婚,就逼得我与夫人住去了老丈人家里。原以为这也就罢了,不想今早回门,便看到我爹……”

  他痛苦的哭道:“我爹、我娘还有我祖母,全都死在了正堂里!姿态诡异,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连我那三岁小儿,也一同不知所踪……”

  百姓看着同情,直说这孙家子爵府晦气。

  那嫡长子转过身愤恨地指向贺亭衍,“就是这个妖,就是这个妖害的我家破人亡!”

  江敬舟手握刀柄,要不是贺亭衍拦着,他这会儿已经冲出去教训人了!什么妖言惑众,半点儿证据关系都没有就胡说八道。

  要说今早去向,贺亭衍的人证可不止他一个!

  贺亭衍看了圈底下穿着道袍的几位道长,满脸威严道:“何人说是妖魔作祟?”

  几位道长站着面面相赤却没敢上前。

  孙家嫡长子见状,便指着其中一位说道:“你说,我府里的妖是不是这姓贺的。”

  都说贺候世子是个病秧子,还以为人人可欺。不想如今却脊背挺直一身威严的站着,看人时的眼神也令人毛骨悚然满是压迫感。

  被指着的道长支吾道:“我,我其实……只是看出了有妖,至于妖是谁……”

  他看了眼侯府世子,没敢把话说下去。

  贺亭衍对铁骑命令道:“妖言惑众者,与聚众闹事者同罪。”

  铁骑:“是!”

  “不准抓!”大夫人一声令下,这些原属于她的“嫁妆”自然不敢上前。

  她将哭成泪人的孙家新媳扶起身,而后对贺亭衍说道:“我们虽是侯爵,可也不能这么蛮横无理。这事说来也容易,亭衍你让他们验了不就成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贺亭衍冷笑一声,正要开口,便见江敬舟拿着宝刀双手环胸,胡诌道:“其实大家不必这般忧心忡忡。在下不才,近几年刚从诓山学道归来。关于捉妖还算有些本事,我能跟你们保证,世子绝非妖邪。”

  贺家二公子打小知道江敬舟,没好气道:“你又要闹什么!”

  子爵府的孙家嫡长子厉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我看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江敬舟嗤笑道:“那你又凭什么相信身后的那几位道长?就凭他们穿着一身道袍手拿‘照妖镜’?这你要是按面貌衣冠识人,大不了我也去换身衣服好了。”

  被质疑的几位道长顿时没好气道:“小儿休得胡言!我学道至今都从未听过有诓山这一脉,你且说说,你师父是谁?”

  江敬舟直言道:“我师父姓骗,单名一个子字。人生所学只有一句名言,那便是匡扶正义,惩恶扬善。我师父还说了,若是往后路上遇到与他名字一样的人,只当是妖邪,一并除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