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1 / 1)

盈满 长亭树 2000 汉字|6 英文 字 2个月前

口。

"我瞧你面生啊,刚来的吗?"

"干多久了?"

那姑娘低声回道:"没多久……"

"是黄姐管你还是周姐管你啊?"

她犹豫了下说道:"黄姐……"

宾馆这边的主管只有一个,而且姓高。

"叮!"

电梯到了,这姑娘急急绕开她走进去,钱雪跟在身后,一直等出了金岁华年才追上去,一把拉着人的手。

"你不是金岁的人,是孙东岳包养的人吧?"

"你们经常来这里干事儿吗?"

那姑娘眼圈泛红,也不吭声,就是要甩开她。

钱雪连忙软了语气,哄道:"我看你也不像是愿意的人,傻妹妹,我也是女孩儿,有什么你和我商量商量?"

"……跟你……跟你没关系……"

她抽抽噎噎,虽然口上不说什么,但挣扎的力气却小了许多。

钱雪眼见有戏,就招了辆出租车带着她离开这一片酒吧街,到了大学城那里拉着她下来,差不多也是晚上九十点,大学城正是热闹的时候,而且这种热闹是让人心里舒畅的,没有乌烟瘴气纸醉金迷的气氛,交谈是甜蜜和青春的你侬我侬,是爽朗和快活的家长里短,风里刮的是烧烤的焦香,是奶茶的醇美,唯一一点啤酒味也只会叫人想起来发酵后浓郁的谷物,而不是宿醉后吐出的苦涩的酒渣。

她买了两杯甘蔗汁,拉着这姑娘一起往在一处小道上走去,路是条断头路,一侧人来人往,一侧是枯黄的草地。

钱雪硬把清甜的饮料塞她手上,拉着人坐在草地上:"坐下说。"

"你才高中吧?"

"家里困难?"

那姑娘不搭腔,只眼圈红着,低着头拔地上干枯的草。

钱雪叹口气,故意道:"你跟别人不好说,跟我有什么隐瞒的呢?你看我也是在金岁干活的,说不定比你还惨呢?"

"我妈死的早,我爸不正经,吸毒把家里吸光了,亲戚得罪完了,还欠了一百来万,他倒是进戒毒所清静了,可讨债的人都追在我屁股后面,其实我高中也想过找个人,干脆一口价卖他几年,家里账还清了,学费也有了……"

她俯下身窝在臂弯里,眼里也滚出大颗大颗眼泪来,这一出,旁边的姑娘就坐不住了,带着哭腔叠声喊着:"姐姐……姐姐……"

"你别哭了………"

"那你告诉姐姐?说不定我帮得上忙呢?就算帮不上,总比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强。"

"好……我……我告诉你……"

她咽了下口水,冷静了下才道:"我家是在农村,暑假上完初三,家里就不让上了。我妈说她听人家说,金岁ktv里工资高,而且客人有规矩,做服务也就是给人拉拉手什么的,拉一拉又不会怀孕,以后照样能嫁人生孩子,就催着我过来……"

"但金岁不招十六岁以下的,而且ktv里的服务员还要会说英语,会唱歌,我过了年才十六,又不会唱又不会说的,人家不要……"

"那会儿,我妈赖在台阶上不走,我…我也没办法,我又不能回去,回去了我妈她该打我的,正巧就是孙东岳,他正要进金岁,就跟我妈说他先帮我安排到自己的店里打工,等过了年就把我安排进金岁上班……"

她停住,不往下说了,钱雪没有催促,摸摸她湿漉漉的脸颊。

"我妈就回家去了,一开始,他确实只叫我干活,后来,他就叫我跟他干那个事,我也不愿意,他就硬来……"

"那天晚上我本来要报警的,但他跟我说,好几个姑娘都是这样,他都知道人家住哪儿干啥的的,一旦报警,家里就别想安生……"

"好几个姑娘?"

"嗯,他给我看了,都是十五六岁的,没上学来外面打工,有几个都在他店里干活,他说他就喜欢那样的,一开始不愿意,后面也都听话了,他想要谁了就给谁打电话,有时候是在他店里,有时候就去金岁。"

钱雪忍不住破口大骂: "真他妈的人渣!"

"姐姐,他说我们这样的也叫卖,可是除了店里的工资,我没要过他一分钱……"

"我不想再这样了,但我该怎么办啊?"

"你不愿意他就是强奸,就该阉了他,让他蹲大牢,对了,我问你,他是不是吸毒?"

"吸,他说那个吸了以后有劲,有时候在店里门一关,就吸了……"

"那你见过他卖给别人过吗?"

"这我不清楚,但反正他手上货挺多的,我见过有些人过来找他拿……"

钱雪定下神,想了会道:"妹妹,你相信我不?"

这姑娘一瘪嘴,细声细气哭着:"我信不信你也没有用啊……"

"呜……我就是……我就是不想这么着了,要是过了年我妈还让我过来可怎么办啊!"

"那你就先别吭声,我来想办法,你把你联系方式给我,有事我跟你联系。"

"但我可给你说清楚,要想让这人渣受惩罚我们得有证据,吸毒贩毒这事你让我再想想,但他强奸的事情你得帮我先找找人,到底有多少,最近的是什么时候,有没有人留有当时的证据?孙东岳的势力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大,他只是骗你们年纪小胆子小,见的世面也少,真要报警,他兜不住的,你们私底下准备好当时强奸的证据,剩下的事我来帮忙。"

"你放心,他这人渣不会逍遥多久的!"

那时候,钱雪不是在说空话,她当时便录了音,回去放给文白听,令她诧异的是,一向酷酷的很有个性的文白竟然哭得收不住声。她以前见文白出手大方,只把这姑娘当做家里有钱的太小姐,以为她找孙东岳的把柄也不过是有钱人互相的算计,所以从来都是拿钱干事,别的不多问,但文白这么一哭却叫她想起来晚上那枯草地里的姑娘,心一软就把人搂在怀里。

文白伏在她的肩头,耳上暗黑系的耳钉显得她很酷很叛逆,但哭起来却也是红着眼圈,泪水涟涟,和那些带碎花发卡穿荷叶边小裙子的女孩们一样脆弱而惹人怜爱,她一边哭,一边慢慢把事情给她说了。

高一暑假那时候,文白跟着人白天混游戏厅,晚上混酒吧街,游戏并不多好玩,酒又贵又难喝,但她喜欢在空调机下面边吃棉花糖边听着老虎机内哗啦啦的响声,喜欢躲在风口一边吐烟圈一面偷看酒吧里弹电吉他的长发帅哥。这种生活充满独特的魅力,把她和许多循规蹈矩的学生区分开,在单调的青春里增加了玫瑰色的光彩,像小说里写的篇章,像歌谣里唱的独白,像电影里最唯美的镜头,文艺而充满故事感。

十六岁的少女爱着她与众不同而且肆意自由的青春,在某一天的下午,认识新的朋友,听着爵士喝酒,坐在机车后吹风,在路口跳下轰鸣的机车,潇洒地扔回头盔,迎着初升的曙光慢慢悠悠走上一道小坡,踮着脚尖翻过家里的围墙,落在繁茂而熟悉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