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全新的模样。
她闹腾着往前跑了几步,追上一只白色的博美幼犬,蹲下身抓着那小小的毛茸茸脑袋亲来亲去,阎征靠在一旁的大树下等她,视线在附近游荡。
周遭俱是结伴出行的人们交谈的声音,混在一起虽然嘈杂,难以听清,但听语音语调,却都是一致的上扬着,喜悦着,平淡而幸福着。此时此刻,连阎征也不得不被带动着,放松了神态,噙着淡淡笑意,安静地等待。
他靠在树上,一手插兜,掌心蹭着磨砂的手机壳,无意义地滑动,一圈又一圈。脑海里思念着那个人,戴着银色眼镜框浅浅笑起来的模样越来越清晰,直到从思维中跳入现世,出现在视野前方。
阎征猛然站直了身子,有一瞬间他的肌肉完全僵硬,只保持着挺直了脊梁的姿态,没有动作,也被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愣愣地望向那个人。
在他视线落脚处,右侧方,岔开的那条小路口上,一身长袖长裤运动服的人正站在路口烧烤店的门口,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店门前,暗淡的光辉落在他的身上,脚下踏着一截短短的影子,却倾着上身向前,伸长了胳膊,从熏黑的窗台上接过一包鼓鼓囊囊的打包袋。
他只能看见侧脸,但背过身后,那身白色运动装的背面和印象中一样留着块黑色的污痕,形状好似四周向扩散开来的v字。阎征慌忙推开隔在面前的人群,快步跑过去。
十几步的距离,越近,便越看见袋子口的烤签张牙舞爪伸出来,分辨出银色的签面上滋滋滴出油脂的各种吃食。可越近,那张背过身去的侧脸就越来越模糊了,唯一清晰的只剩下一处形状特殊的黑色污痕,他的心跳声如雷鸣,认错人的恐惧在极短的时间里急速敲击五脏六腑,到了最后,阎征几乎是扑了过去,死死抓住了他的肩膀。
“……哥?”
时方满肩上忽重,转头时还有些摸不清状况的迷茫,两唇随着呼吸微微开合,镜片后的眼睛圆溜溜地瞪着,他的睫毛并不长,但密密地镶在眼皮上,棕色的眼瞳占据眼球最中间的位置,看人时候一贯温柔。就是这样一双阎征熟悉的,无数次在屏幕里对视过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瞅向他,半晌后才眨了眨,似是终于回过来神。
那人比他年长,相处中一直以长辈姿态示人,这样懵头懵脑的时候难得一见,阎征心里觉得可爱,于是咽下不知什么时候分泌出来的口水,只更加甜蜜地又喊了声:“哥!是我。”
“好久不见!”
青年语气自然,眉眼间都是掩不住的笑意,连带着,对面的人也下意识跟着扬起嘴角,却又很快反应过来,淡淡的笑容顷刻间尽数褪去。
“嗯,你放假回来了?”
阎征看着他绷起脸,主动往后撤开两步,语调也低下去,故意道:“对,回来了。”
“这次放假回来我一直克制着,一次都没有去找哥。”
阎征委屈巴巴地抱怨,鞋底不安分地蹭着路面上的积灰:“今天真的只是巧合。”
“……”
看起来,时方满不知该如何回话,不过阎征一点都不心虚,今天的确只是巧合,他本来打算今天和文白谈妥后,后面三天都赖在时方满楼下制作巧遇。
若是运气不好,真碰上时老师宅在家里打三天游戏的情况,阎征也会厚着脸皮跑上去敲一次门。
反正总得见上一面。
“不是巧合也无所谓,”时方满道:“你说过,希望我允许你假期的时候过来拜访,你当然有这项权利。”
“但我也应该有我的权利对吗?”
阎征谨慎地开口:“哥,你说。”
“我希望可以过平静的生活,”时方满沉下眼眸,轻声道:“你的想法我有不回应的权利。”
阎征缓缓攥紧拳头,呼吸逐渐沉重,在时方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暂时沉寂下去的火苗仿佛是被风吹了一口,火浪翻涌着,又有彻底灼烧整片草原的趋势。那种冲动曾经逼着他,急迫冲进一具奇异的身体,掀开隐藏着秘密,看罢了,尝罢了,却食髓知味,他要的那些,时方满能给他却不愿意给他的那些,总是在任何时刻都充满了吸引力,身体和情感都空洞洞地需要那个人来填满,这种可怕至极的渴望从来没有被真正压制住。
他攥着手心里微薄的空气,想象着自己正抓着时方满的衣襟,亲吻那张刚刚说过话的嘴唇,咬那舌尖,啃那软肉,任何暴力而血腥的动作都越多越好。
如果他无法得到那个人,那他宁愿得到一些来自那个人的温热的血液。
他在努力克制着,尽量温和地处理两个人的关系,可若时方满不回应……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我已经在努力迁就你了。
这样的话,出现在阎征嘴边,若不是身后一声突然闯入……
“阎征?”
女孩踏着轻快地脚步绕到前方,正站在时方满和阎征的中间,疑惑地看着他俩。
以女生特有的敏锐,文白察觉出阎征的状态似乎并不太对劲,于是默默观察起那个陌生的男子,不敢随意开口。
她还从未见过把运动服穿得没有一点“运动感”的男人,阳光健气他没沾边,一身素白也看不出高冷气质,就算站在烧烤摊前拎着满袋油乎乎烤串,却也无市井之间的随意洒脱。身量颇高,身材纤瘦,文白打量的眼神落在男人脸上,正一对上镜框后同样瞧着自己的一双棕色眼瞳。
上下眼睫掀动,目光如水,极为温柔,只略略一眼,便很快移开。
文白下意识放宽了心,觉得这小哥真是难得一副耐看又舒服的长相。她本身讨厌陌生男人,可对这人却有心搭理,又喊了声阎征,盼他赶紧回神。
阎征扭过头,快速瞥了眼文白,终于是开口道:“好久不见了,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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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究
“哥,这是我高中同学,她叫文白。”
文白眨眨眼,好在很快也反应过来,也装作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笑嘻嘻地应道:“是啊,听说你去省外读大学了,真巧,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
阎征嘴里叫得亲亲热热的哥肯定不是他亲哥,这人是谁就不必再说,文白心思一转,故意道:“你和你哥出来逛街吗?哥哥你好,阎征现在还在求着你帮忙补数学吗?”
这么一调侃,时方满也笑起来,帮忙澄清:“他的数学没有那么差。”
“那是因为哥你教得好,如果现在学高数,没有你教我的话,我肯定挂科挂到死。”
“你们专业不用学高数?”
“虽然咱俩的专业都带个法字,但显然法医和法不一样。”
文白翻了个白眼,却听见时方满问道:“文白难道是法医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