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但他在遥远的另一头伸出触手,沉默而温柔地拍了拍他。
“未来……你可以过得很好,”时方满努力地措词:“不需要他们,也不会被他们打扰……”
“是,我不需要他们。”
阎征弯着眉眼,突然露出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更加耀眼,这人笑得那样开朗,口中一字一顿宣称:“哥,你真好,我只需要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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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是女生
这一番交谈随着迟来的午饭一起被咽进肚子里,他俩都没再提起来,但有些东西已然改变,就像是阎征戴在手上不舍得摘下的腕表,就像时方满偶尔敞开的卧室房门。男人在门内的房间里备课,台灯顺着门框的方向在客厅的地面上打出细长的阴影,阎征踏着阴影地走近去,顺手按亮了顶灯的开关。
在他进去之前,昏黑的屋里只有时方满的身边是亮起来的,这是时方满工作时的习惯,但阎征天生喜欢敞亮的地方,最好是灯火通明如白昼,他愿意这么做,时方满也不介意他这么做。
阎征晓得男人脾气好,被打扰了工作也只是侧过头,靠着椅背上问一句:“怎么了?”
“想打游戏……”
这时高考还没有出成绩,阎征连考虑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的烦恼都没有,时方满虽然放了假,但学校每年都在这个时候给教师安排几周培训,照常还是得朝九晚五地出门上班。阎征白天和朋友出去玩,下午赶在时方满下班前回家做饭,到了晚上就捧着电脑、平板、手机像吸大烟一般玩个不停,时方满深觉他再这么下去就不用考虑上什么大学了,直接去戒网瘾学校就行。他这么一想,自己的职业病就犯了,义正言辞地在饭桌上宣布,要开始严格控制这家伙的上网时长,搞得阎征想打个游戏还得过来报备。
其实十八岁多的人了,阎征真想干什么,时方满怎么能管得了,但阎征就是乖巧得跟个八岁的娃娃,每次还都一本正经地拎着自己的平板过来问问。
“只准打一个小时啊。”
说着话,时方满在椅背上伸了下腰,衬衫领子歪到一侧,被阎征轻轻拽了拽,指腹捋了几下整理平展。他态度自然,动作又利落,干完后从平板上托着的果汁里扔了一瓶到时方满手上,嘴里撒娇着要求:“哥,一个半小时好不好?”
时方满被那冰过的果汁一触,才放松了僵硬的身子,虽然阎征已经知道了他那说不得的隐秘,但他依旧习惯性的排斥青年靠近,嘴巴平直抿起,只道:“不行,你下午就一直在玩。”
他想这话说得有些冷硬,又补充道:“干点别的吧,老玩游戏可要像我一样近视了。”
阎征咂咂嘴:“我都这么大了,现在都不会近视了。”
“况且近视就近视呗,我还觉得戴个眼镜挺显气质的。”
“气质?”时方满打量他一番,忍不住笑起来:“你不要气质都够帅的了,要是还有气质的话,你让你朋友怎么跟你竞争?”
“谁?”
倒是阎征愣住了。
时方满彻底把全身的重量压在椅背上,瘫软起来就像是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你的朋友说你长得帅,他们靠长相都没法和你竞争,只能靠气质吸引妹子们?”
“一高曾经的校草阎征同学,未来不知道要成为哪个大学的校草呢?”
“还想要气质,省省吧,给普通人留一条生路。”
时方满困倦地打个哈欠,把自己新换的眼镜摘下扔桌子上。他眼前有些模糊,刚要去拿那瓶果汁,就有人帮着拧开瓶口递了过来。
“你连我随口讲的事情都还记得?”
阎征指尖转悠着时方满的眼镜,新换的眼镜和原先一样是银色的镜框,但不同之处在于这次时方满听从了阎征的意见,镜框上面有细小的玫瑰藤纹,它们盘旋着从绕过整个框架,处处抚摸上去皆是凹凸不平。指腹顺着起伏的细纹划来划去,阎征轻声问道:“你也觉得我帅吗?”
“这不是我觉得不觉得的事情,”时方满很懂青春期时候,再怎么看上去听话早熟的小孩内里都有臭屁的时候,他伺候班里那堆初中生久了,习惯性也拿同样的招数去对付阎征:“本来就是事实啊。”
他班上最不听话的小孩听到这种赤裸裸的彩虹屁都得咧开嘴嘻嘻笑个不停,阎征就比他们多了一层代沟,不出意料,时方满听着青年带着笑意的呼吸声在耳侧响起,又听得他道:“哥,那要是你是女生,你会喜欢我这种一高曾经的校草,未来不知道要成为哪个大学的校草的阎征同学吗?”
要是你是女生……时方满胸口里那团跳动的肉突然便失了控,蹿出正常的轨道又轰轰烈烈地蹿了回来。
如果是个正常人,他现在应该怎么说?
“对啊,谁不喜欢帅哥呢?”或者道:“可惜,阎征啊,我不是外貌协会的。”
可实际上,在听到前几个字后,他就没有精力在关注后面说了什么,他并拢的双腿间,被汗水洇湿的地方有一块小小的器官,那里让他总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总是:我不是女生,不会是,也永远不是。
时方满只能奋力咽了口唾沫,将那反应出的心声也一并吞下。停顿了会儿,这辆在外界看来平稳行驶的列车才继续上路,他说着正常人该说的话:“对啊,谁不喜欢帅哥呢?你们学校的女生难道不喜欢你吗?追求美是人的本能,尤其是两性关系上表现的更明显了。”
他还是紧张,不觉多说了几句话,扯出来两性关系这个庄重的论题似乎能掩盖自己的心虚。时方满偏头看了眼阎征的反应,见那高挑的青年垂着长长的眼睫,很是敷衍地“唔”了声。
时方满没看出他那眼睫的阴影下敛着的晦暗神色,只因自己心虚,见阎征不回答便不得不接着话题往下续:“不过也不能总是只看外表,追求美是人之常情,但追求另一半的时候也不能只见色起意,要关注内在,要知道腹有诗书气自华,有才华的人才……”
“我知道。”
阎征抬起头时又是一派和煦颜色,他将手上的眼镜搁在桌沿,没有试图直接把他夹在男人那双在台灯的照射下线条柔和,被茸茸黑色发丝点缀着的耳朵上。他看着时方满拿细细长长,白皙得要在光下变得透明的手指拎起那金属架子,那镜框上还有他刚才手指把玩后残存的热度,沾着他手上热气的东西被贴着男人的耳尖和鼻梁骨戴好,银白的玫瑰藤包裹起这身子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