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乱子,也不许惊扰后宫女眷!”
“……”即墨君清清嗓子。
东宫立刻修正用词:“呃,不许惊动太夫人和夫人!”
“属下知错了。”张缇笑眯眯地点头,又说,“对了,那家商号……”
“不做他们生意!墨河现在不给通商,这一趟商都是被赶出来的,辗转到祝州才谈妥!”东宫说起来就有气。
张缇低头,暗笑:这回可是他自己一口否绝的呢,不关我事。
挂名在墨河的小商号,正是秦姒得墨河王默许,派人在墨河境内做的一个空壳子,专门负责把囤积在夏县的关外货物销往关内。新铺开张,没啥名气也是当然。
“庄主,既然你们平安回来了,在下这里也就没有什么事务可忙。若说造帐拨算盘珠子,庄主身边还有些小伙子,个个都是伶俐能干的好手。”张缇作揖道,“既然在下空有这张嘴巴还能讨个好,庄主何不派在下出商呢?前次联络过的州县,要运送什么货物,只管放心交给张某看押清点,保准万无一失。”
东宫冷笑:“可皇卫不能跟随你前往。这么看来,路上的山贼盗匪,还是挺有威胁的。”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人家张师爷主动请缨,哪里会想不到这层?即墨君插言道:“张师爷不用忧心,本庄新近包下了一座镖局,专做自家押运生意,有不熟悉的义士投奔,也是先安置在镖局做事。你不妨在出发前,先联络镖局一趟。”
什么“不熟悉的义士”,说得这样拗口,其实他们并未对外公开过身份,哪会有义士投靠?即墨君所指的,完全是爬上岸的海贼。
张缇跟那群海贼周旋过,略知一二,只笑笑,便应诺下来。
反正他的目的是名正言顺地离庄,前往某处,至于名目和过程,那些都好应付。
“哦,对了。”即墨君叫住他,补充道,“镖局的镖头,想来张师爷也认得。”
“嗯?”
张缇一怔,为何他会顿生不妙的预感?
“过去与你共事过,正是长州青少侠。”
短暂地一静,张缇和东宫同时惊叫起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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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节 无妄之灾
张缇、张举人、张师爷,一直以来,不说春风得意,那至少也是游刃有余的。眼下这种状况,完全在他计划之外。
他开口道:“青少侠,张某是来做账房,不是当搬工的呢!”
“张师爷,你好手好脚又生得并不矮小,帮忙扎一下货,有什么要紧?”阿青站在车板上,指挥众人把货包扛上车,他扯紧绳子。将货物与车身牢牢绑在一处。
张缇顶多也就赶赶马车,还是只替四姑娘服务而已,他哪里做过这种粗活累活。吃力地捧起货物,他一面埋怨,一面把货往车上举,同时尽量别开脸,不愿沾到丁点泥灰。
阿青歪过身子望着他笨重的模样,暗暗好笑,忍不住伸手扶住货包的底部,轻轻往后一送。
只听见张缇啊呀叫了声,脏兮兮的麻布口袋立刻堵住他的嘴,蒙头盖脸压过去。冷不防拿脸承受了货包的重量,他重心不稳,踉踉跄跄往后退,脚下一滑便坐到了地上。
众人一见,哈哈大笑。
张师爷颇觉得尴尬了,爬起身,掏出汗巾抹抹脸。一看巾帕上都是污黑的印迹,他摇摇头,对阿青道:“……张某确实做不来这样的活计,青少侠,你们先忙,在下去院内打水洗洗。”
“好啊!”阿青也没真安心让他干活,倒是有他在,会越帮越忙也不一定。阿青哼到:“装车的事情,本该是你们山庄自个儿完成的,不过镖局这边多做点活也没关系。张师爷你先入内去罢!”
张缇转进镖局后堂,穿过几个小院,没找到水井。
将汗巾叠了又叠,在脸颊上还是抹下一层污迹,若非本身教养好,他真想要拿袖子去擦拭个彻底了。这样实在没法见人。
他也感觉到那阿青跟自己不对盘,说对方是小人得志吧,倒也没那么龌龊,充其量一个带点恶意的玩笑而已,要是因此跟阿青过不去,那才显得自己肚量狭小。
――虽然说他自认为器量也没多大,但至少,不会跟目不识丁的半大小子计较就对了。
这样想着,他哼了哼,扬起头。
刚一抬头就后悔不已。
因为正对着他的视线,在房瓦上坐着一名女子,恰好瞪大双眼打量着突然闯入的男人。这下见着他花猫般的脸,对方扑哧一声就笑翻了。
张缇愣了愣,立刻认出,这女人是他在小陌湖见过的……做男人打扮的女海贼头目。现今她只穿了件暗红套金线的半臂小衫儿(里面没穿!),当胸以黑色带子系住左右两襟不致散开,在绳带连缀的缝隙中,丰润的胸部呼之欲出。
更觉尴尬,张缇侧身避到屋檐下,快速往屋后转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只听屋顶一阵咔哒咔哒,似是光脚踏在房瓦上跑动的声响,转眼那海贼女子就反手握着屋檐的瓦片翻了下来,落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张瓦片。
哐当一声,另有两三片房瓦随之落下,摔成几块碎片。
对方完全没在意,随手将瓦块往后一抛,以倭语妩媚笑到:这不是那个中原的读书人么?好久不见了。
张缇见避她不过,移开视线,说:姑娘,你还是说慢一些罢,太快了,小生听不明白。倭奴的语言他是真会一点,不然也没法跟人家谈判不是?
――可他就是不喜欢跟倭寇打交道嘛。
装蒜咧!读书人明白得很。女海贼咯咯笑起来,不过人家就是喜欢爱装蒜的人呢!你的脸上有泥呢,中原人都爱穷讲究,你怎会这么狼狈?她低头抽出别在腰上的匕首,往自己裙边上一划,扯下大片布料,递给张缇。
呃……张缇并不领情。
再怎样,他对蛮邦女子的热情还是有点无力消受,何况那条裙边看上去不比自己的脸干净。
见他不接,海贼女挑高了眼角看他,继而一哼,转身就走。
张缇松了口气,急忙原路返回,刚穿过一个院落,还没能走出花苑,就又听见身后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
猛回头,迎面而来的居然是一大盆水!
“哗啦!”
寒冽到骨子里的井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他打了数个寒噤,一脸莫名加无辜地看着泼他水的人。
――拎着木盆左看右看的,还是那个女海贼。
姑、姑娘,你这是何意?抹一把水珠,张缇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凉水一激,头脑发懵了。不过他现在的状态,那确实是找不着北的。
对方居高临下,大笑:中原所说的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作甚?这下干净了吧?
你……
说实话张缇脾气挺好的,我写这本书这么久了,就没见他跟谁动过气。这回他对着海贼女,也只是自认倒霉,好气又好笑地捉着衣袖拧水。
这还没完呢,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