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加起来都超过四十岁,玩青涩也没意思。
“公子多虑了。”我上前一步,解释道,“能在皇城里遇见好几次,也是天意,为何不顺应天意而为呢?就怕,我这天意与丁公子以为的,不是同一个吧?”
天意是要我不放弃他这条线索,而非路人以视。
“哦?”他明白了我指什么,“倒要讨教姑娘是为何来见在下呢。”
我笑笑,宫扇轻摇。
“开门见山地,是想请教,丁公子知道姬山翁?”
没错,他提到姬山翁两次,以他的年龄来讲,知道姬山翁这个名字已经很了不起,应该是皇族身边的人了。而他言语中,对我这个姬山翁的徒弟颇显研磨器重之意,对姬山翁的为人处事学说,更是略有涉猎。
我难免怀,他对我师父其实是熟悉地,不仅仅是神交。
丁一听了我的问题,反问:“四姑娘指的是知道,还是认识?”
“若你听说过,那就是知道,若你交往过,那就是认识。”这样简单的定义,不需要我逼着他理清吧。是争取缓冲时间来思考应对,还是纯粹胸有成绣的逗趣?
姬山翁离开当时还是小国国都的京城,应该是数十年前的事了,看丁一的年纪,不会是见过他。他们有没有来往,我不清楚,因为暂时连丁一的立场也不明确,大致能感觉到的,是他对姬山翁有敬意没敌意。
作一个恶心地比较,即使是孟章那种人,丁一也想物尽其用,别指望他会义愤除奸。
我并不想自损身份与孟章排在同处,但事实如此。
丁一言行中往往流露出笼络之意,说是求贤若渴,可他凭什么资格求贤呢?他的身份背景,实在让我好奇。
揭他面具失败,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能确定一点。
他的脸我见过。
否则,他不会那么坚决地阻止我探索。
既然他不愿意透露自己地秘密,我朝这个方向硬来是没用了,但今天接受他的邀约出来,还有一事。
“丁公子,”我严肃地对他说,“小四有要事相问,希望你知无不言,不要再闪躲。如果真地如此缺乏诚意,我俩只好就此别过,改日再会了。”
“哦?”
“姬山翁的死讯,是从什么地方传出地?”
来到京城之后,我心底这个谜题藏了两年,无人能解。
从曹寰那里得知的线索,问到朝房中,很快就断了。人家推说不记得是谁最先提起,你能怎样,吃了他不成?
我目光灼灼直视丁一,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进一步地线索。
他略作思索,反问:“就算告诉姑娘,姑娘却待如何处理?”
我莞尔。
“不怎样。心里有难解的疑惑,总是顽石在怀,想知道个所以然而已。如果说要手刃仇快——我还没那么不自量力,请公子安心。”
连官都不是的一介读书人,能把别人如何呢?
至于有能力的时候嘛,那就再议了。姬山翁待我如同爷孙,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姑娘坚持的话……”丁一犹豫,迟道,“据在下所知,是从皇卫中传出。”
“公子具体是听谁说起?”追根究底。
“这……”
他该不会也来个忘记了吧,我可不接受敷衍!
丁一抿唇,看看我的表情,做下决定道:“这样吧,姑娘探求真相的决心,丁某已经十分明了,不妨就交给在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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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节 朕逗你玩呢
遵信卿,这个封号怪怪的,不过倒是省了秦些
身为女子,父母早亡(?),说实话她现在是没有名字的,就只知道姓秦,排行第四而已。帛阳这么一赐封号下来,锡师的坊间八卦专家逮着好称呼了:“咱就给这位奇女子安个名儿,叫啥好呢,就信卿吧!”
至于过了三五天之后,秦上街去,被人称为信姑娘,那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唉呀,其实这个名字也不坏。”秦如此对帛阳说,“往后对外,就一概书写名姓为信卿好了。”
“哪有这样的?”
轻而易举地更改自己的姓名,一点不顾忌祖宗族氏,寻常人没有谁能如此洒脱吧?
帛阳打量着她,暗忖:莫非秦斯、秦四也不是真名?嗯,罢了,反正也无从查起,人是真的就行了。
秦在花苑里走快几步,俏皮地回头,甩一甩袖角:“为何不可以,难道要让东朝那边的人都知道是我,才算好么?”
她说着,笑了笑。
帛阳会意,轻声问:“四姑娘的意思是,不会再逃走了?”
“既然陛下你言而有信。肯破例让我在你地朝廷里找个活儿干。那我还跑走做什么?东边地那个京城里可没这么好地事。”
“此话当真?”
反复被骗太多次。帛阳实在没法信她。
秦被问得不悦。答道:“陛下。你再怀。那就别当真好了。反正对我而言是没差地。”
“那倒是。”反正他这边要做什么防范尽管做。她有没有诚意。都无差别。“朕请四姑娘来锡师。是求贤若渴。只要是四姑娘本人。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就依你地意思。往后公布出去之时。更名做信卿好了。”
秦点点头。
她其实打心底觉着没趣。
要是对东宫说“我很满意决定留下不走了”,那他一定会高兴得满园子转悠,哪像帛阳这样,连个泡都不冒一下。
虽然东宫身边麻烦的人多,但是,平心而论,比起帛阳这副死样子,秦更愿意看见东宫笑得让人想一拳揍过去的脸……
“朕很开心。”
帛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秦立刻回神,咦了一声,以示自己有听没有懂。至少对于帛阳这没上没下的四个字,她还需要时间揣摩用意。
“只要是朕爱听的,假话也好过真话。”帛阳负手道,“信口两三句,就让朕自内心欢喜的,这世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秦停下脚步,打趣道:“可陛下的口气,听起来没有半点欢喜的意味呢。”
“那你是被骗了。”帛阳转身,面对着秦,认真地说,“朕只是不能让人看出喜怒,否则,威仪难以继持。”
“好皇帝并不一定要让人感到害怕。”
“所以你不是天子,是女子。”
两人言辞往来,彼此都没有占到便宜,相视之时,眼中意味都有所保留,等着对方猜测。
躲在花苑外偷看地宫女轻声议论:“四姑娘真是大胆。”“就是啊,竟然好几次走到陛下之前去了……”
“咳!”
安小璃假咳一声,提醒众人老实呆在苑外,等候天子传召。
望望花苑里散步的两人,她低头转身离开。
秦的礼节确实仍是个大问题,不过,帛阳现在是实打实的皇帝,没人敢冒犯他,更不可能那么没眼色,去数落他格外关注的对象。
“陛下,”秦双手交握在腹前,慢吞吞地跟着帛阳往前走,“国子学的官职有点麻烦,原本我是打算在太学里面混几个月再说的,那里年轻人多,跟我也比较谈得拢。”
在锡师,国子学的署房可跟太学讲课没啥关系,因为人手够多,完全不需要挪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