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先王陵,那不离白云观挺近的么?在先王陵住几天,然后去白云观玩玩,过年时候记得回京,就这样,挺完美地不是?
东宫想想也好,今年不能围猎,那就去“拜拜”吧!
他这边收拾行装,转头把秦也一道带去悔过。这里面地学问是,等秦回京之后,软禁也自然而然就解了,还不招人闲言闲语。
对此,秦也没有意见。
反正到东郊先王陵,据说也只有几个时辰地车程,而白云观,她去过几次知道远近,想来这路途上,是来不及有多难受的。
鉴于取药的不便,张缇对此行很有意见,不过他的意见被忽略了。
于是张缇连夜去河边压石头摆暗号,让卫刚急送十付药来。他拎着药,跟提了一大串年货般,嘿咻嘿咻地丢进车厢里。
“张大哥辛苦了。”
“不辛苦,东家出一趟门,张某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啊!”御寒的衣物,嗯嗯,以防万一地银票跟现银,嗯嗯,还有东家的防身匕和喂毒玉佩也带上。
不过十天而已,秦这儿准备了半车的吃穿用品,东宫殿则更夸张,两人这趟郊游虽然是去思过面壁的,但各自带的东西,可一点也不低调。
最华丽的,恐怕还是随从。
东宫携带人员,包括皇卫仪仗、东宫殿跟他感情不错的上宾十人,管弦丝竹乐四名,内侍以及侍女数名,书吏一名,曹寰一名(……)。秦携带人员,则包括张缇及其附属——千柳刀女侠——各一名,家仆一名,编外加上巡捕房的小捕头阿青一名。
这样看上去,秦带地人要少得多吧,可在东宫眼里,颠倒黑白才是正常状态。
“四姑娘干嘛带这么多人啊……”
无论张缇还是千柳刀或那个阿青,似乎偏巧都是东宫讨厌的对象,以前不是斗过嘴就是动过手,而且,丢人的是,东宫好像跟谁斗都没赢过。
想起来真是悲剧啊。
东宫长长地叹一口气,随即被尺子轻轻地敲到肩上。
“殿下,好生反省,不可走神!”曹寰提醒道。
“是,先生!”东宫立刻坐正,挺直腰背,认认真真地盯着祖先的功业碑走神。
此时,秦在阁外铺了席子,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阿青跟千柳刀分别带人在先王陵四周巡视,张缇煎药,东宫反省,曹寰监督前反省,最闲的居然是秦。
不过就算她想帮忙,也没人会答应。
大家都知道她地病还没痊愈,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像看着脆瓷盘子般,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给碰着磕着了。这一点,就连曹寰也不例外。到古代之后,秦没少受过宠,但像这样地大规模群体化关爱照顾,倒是头一回。
这种温暖的感觉,令她觉得自己地神经末端有些麻痹了起来。
“咳咳,如此下去,我会变笨变钝喛……”她嘀咕着。
东宫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纳闷地应了声:“嗯?”
“无事。“
“四姑娘变笨了地话,老老实实回宫好了,本宫养得起你呀!”东宫嘿嘿一笑。
秦瞥他一眼,悻悻地转头:算了,在这家伙面前多愁善感,未免显得自己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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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五节 帛阳的调兵遣将(上)
禀圣上,江大人飞鸽传书。
“呈上来。”
帛阳懒洋洋地趴在龙榻上,现在只要不上朝、不在人前出现,他都习惯躺得没个人样。
但是,即使如此,肩背等处仍是酸痛得不像话。不用御医多话,他自己也知道,这是面对朝臣时肩颈过分紧张所致,改不了,没办法,只好在人后懒散放松来弥补。
推拿?
他最讨厌被人触碰,总觉得恶心……
帛阳动了动酸涩的右肩,抬眼看看立在左前方的周裴,后已经将书信接在手中,询问式地回望过来。
虽然这听上去有点荒谬,但身为常王长子的周裴,如今正是帛阳最趁手的文员之一,胸无大志、擅做好人、出身高贵、入得酒宴上得朝堂,这样一位不惹人厌的文秘,算是挺完美的了。
帛阳对他点点头:“念。”
“是,陛下。”
周裴凑近信文(这是个大近视眼)。将江近海报告地京城消息一一念诵出来。却在信中提及斩地时候打了个结巴。
帛阳凝声:“怎么?”
“陛下。这无疏乃是长州名人。又与臣自幼交好。见他仍执迷不悟、在敌朝为官……”周裴轻声解释。叹气。
“哈哈哈哈!”帛阳大笑起来。“长卿。你思虑得未免也太广了罢?”自家锡师都还麻烦事儿一大堆呢。他这该说是滥好心。或不谙世事?同样是长州人氏。那个叫张缇地书生。就比周裴与斩有见识得多。
“陛下见笑了。”
周裴将江近海地传书念完。再把内中附上地另一卷密信拾起:“陛下。信中说。这是秦晏写给陛下地回函。希望陛下能亲启。”
“哦?”
不是说了没有必要回函么?
四姑娘看信时的想法,不需回覆,帛阳也能猜个**不离十,但他专程提这么一句“若四姑娘看信时候笑了,便不须回函”,则是故意卖弄,在四姑娘眼前展现自己的气魄和自信。
相信四姑娘得了那句话,虽嗤之以鼻,心中却也有所震慑。
那她回信来干嘛?
“秦晏此人,还真是输不得阵。”她几时变得这样沉不住气了?
帛阳嘀咕一句,命不识字地内侍检查过书信是否安全,随后接过来,亲自过目。
秦的回信,不出意料地废话很多,这女人总习惯把真正要说的话藏起来不让人轻易看见,坏毛病。帛阳掠过前面一页,往后看,注意到一句话。
“若有诚意,陛下不妨亲自来迎。”
帛阳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老半天,扭头问周裴:“周长卿,朕是否曾经吩咐江近海,刁难秦晏,或与之作对?”
周裴认真回忆片刻,答道:“回禀陛下,据臣所知,没有。”
“……”
为什么他从字里行间感到疏离与寒意?
虽然两人本来感情也不算很好,但之前,明明是四姑娘先对不起他的好吧?后来他也听从姬山翁的劝告,对四姑娘处处留情,不予赶尽杀绝,以四姑娘的聪慧,不可能察觉不到他释出的善意。
可她就连回封信,也尽是公文腔调,似是丝毫不念旧情了。
这女人外表上看是聪明得体,怎么较起劲来,就这样不可理喻?帛阳认为自己已经把利害分析得相当透彻了,四姑娘没道理不心动的呀?
又不是让她反出东朝,投奔这边,他只是需要一段小小的喘息时间而已。
(如果他知道,秦正在盼着元启帝快些出征,以恢复东宫和她地权势……算了,还是别知道太多,才能过得比较快乐啊。)
“长卿,以你之见,秦晏对我朝,态度应当是怎样的呢?”
周裴一怔,面上闪过不悦,随即道:“陛下,此人是长州人氏,与臣也算有些私交,再数及亲友众人,几乎都在锡师供事,若说她对本朝有所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