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息兰木骨 想放假 180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章

  “木骨——”

  “师尊?”我听见自己应了一声,等了一阵,那边又不见有声息了。我担心那人又觉哪里不舒服了,只好放下手里的活,往院子后面去了。

  走到后面才知道什么事情也没有。而那个“罪魁祸首”正枕着手躺在竹椅上,悠闲地晒着日头。听见我这边的动静了,眼神才漫不经心地缭过来,随即兴师问罪道:“叫我什么?”

  我不答。

  于是他又顾自道:“屡教不改。”

  含嗔带俏,眼梢流情。

  自他练功出了岔子变成这般模样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只是我尚未习惯他的这般亲昵,瞬间便被这一眼瞧得赧然,不由移开眼、稍避了他,又稳了稳胸膛里那颗猛地疾跳起来的心,这才轻声唤道:“……息兰。”

  “罢了。”只见师尊叹了口气,似是觉得我的表现太过寡淡,我正无措,又见他展臂伸手,朝我道:“过来。”

  我不敢再看他的表情,依言走了过去,被他一把揽到怀里。

  “师尊!……”我僵着不敢动。颈侧温热的呼吸深深浅浅地洒落,燎得我那小寸皮肤直发烫。正坐立难安间,又听见颇为感慨的声音传来:“怎么还这么害羞啊,我们也没少、唔……”

  我忙捂住他的嘴,不敢再听他胡言乱语。

  我瞪着他,他也看着我,在我还没反应之时,手心已经被烙了一个灼人的吻。

  我一时顿住,也不知是将手收回来还是就这么捂着。若是收了,又怕这人胡言乱语;若 是不收,这人恐怕也会得寸进尺。

  果然,被捂了嘴的人笑眼一弯,我的掌心便传来一点湿润。

  我倏地将手收了回来,蜷回的指尖缩在掌心,点在残余着触温上。

  他弯了弯嘴角,正要说话,院子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尊主——”

  这一声呼唤突如在我心间炸响的惊雷一般,瞬间劈醒了我的神魂。

  我猛地睁开眼——

  眼前的帐顶是熟悉的、床边灯盏的剪影是熟悉的、甚至连漏在窗棂上的月光也都是熟悉的,然而我却迟迟没能从梦中回过神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之前的那些事了,只是自云杏庄回来,那人又开始频频入梦。

  我十二岁时出过意外,丢了那之前的记忆,直至今日,也只是偶尔能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知道父母双亲是父母双亲,记起一些他们在我幼时悉心看顾我的画面,然而除此之外,却也不多了。于是我这一生更像是始于那一个冬季——那日我久违地随着一些人走出了我蜷缩已久的地方,迎面的阴风让我打起寒颤。绵绵的冷雨像刺骨的针,刺得人骨髓生寒。那大概是我第一次见到央城之外的冬天——阴冷跗骨,这便是我对它的全部印象了。

  我睁着眼到了天明。直到院子里响起蹑手蹑脚的洒扫声,我才坐起身来。

  外头大概是有人一直听着我的动静,很快有人闻声而来。很快,宁飞的声音隔着帘帐传来:“少爷,可是要起身了?”

  我应了一声,他便自外面替我打起帘子。他伸手要来扶我,我避开了,自己起了身。等穿好衣裳,坐到了镜前,才吞吐着道:“……先前托你问的事,可有什么消息?”

  宁飞在后面打理着我的头发,闻言也不甚在意:“打听到了,少城主他们请来的那个蛊医前几日便走了,不过少爷若是觉得新奇,想见见这异族人,我让人去追回来便是。”

  我忙摇头,忘了宁飞在后面正帮我梳着头,便被扯了一扯,只好又讪讪地拐了回来。

  “不必了……只是问问。”

  “是。”宁飞答了,又安静地替我梳整。

  我静坐着,心里盘旋着方才听到的消息,渐渐走了神。

  走了……

  走了好啊。

  我松了口气,正要再宽慰自己几句,但旋即心头涌上的酸涩却好像真的泛到了我嘴边,叫我尝着了那苦涩滋味,顿时让我失了语。

  我的心绪倏然便乱了,仓惶起来,手忙脚乱地要将这股突如其来的失落掩盖下去。我如今哪里还有脸面去觉得失落……

  忽然有些忽远忽近的呼唤,朦朦胧胧地,不知道在哪里传来,直到一声清晰无比的“少爷”炸在耳边。

  我赫然被吓了回来,猛地向着那声音的来源处看去,睁大了眼:“什、什么事?”

  宁飞退远了些,脸也总算不再大得惊人,“少爷,这便好了,您看看可满意?”

  “哦、好……”

  我应着,再一看镜中的自己,又有些走神。我其实并不习惯被人如此服侍,这些事情以前都是我自己打理的,最初的时候我甚至还替别人做过这些。

  “他……可还好?”我问了出口,才惊觉不妙,急乱之下随口胡语道:“你说的事情我已知晓了。”

  话刚说完,我已悔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闭紧了嘴,巴巴地看着宁飞,挫败地想:这样没头没脑的话,真的会有人不生疑吗……我还是如此不经事。

  我紧张地盯了宁飞一阵,见他一直没有什么异色,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

  “少爷。”

  “什么!”我猛地站了起来,还将旁边的镜台碰出了声响。

  “您小心些,不必慌张,”宁飞扶了扶我,不知是不是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无奈,“我只是要问您是想在房里用饭,还是去同老爷夫人他们一起?”

  “去……算了,还是在这里吧。”我说完,还是有些犹疑,悄悄打量着宁飞,但他脸色如常,领命便去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面,我才慢慢将目光收回。

  爹娘大概是心中对我愧欠甚深,对我的关照再细致不过,生怕我有不如意的地方,连带着被指来照顾我的人,也被他们耳提面命,若是被他们知晓我如此上心此事,少不得要深究下去,劳师动众,这不是我想见的。

  况且……我对师尊做过的事情实在卑鄙,现在只敢躲他远远的,想见他,却怕见到他厌恶的眼神,更怕他清算我时祸及家人,哪里还敢出现在他面前。如今能偏安一隅,于我已是最好的选择。连当初打听他的事,都不过某日归家时佯装随口一提,借着觉得异族人新奇的由头,才托了宁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