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连阿姐尚要三思方落笔不可激怒阿姐,得小心屁股
夕阳爬上梧梢。
“成了”
顾荟蔚顿笔,双手叠在腰间悄然用力,往后略舒着双肩,展眉笑道:“阿弟,遣人,将其送至刘氏酒庄。嗯,不得三日,想来不可回转”
“阿弟”
再唤一声,她侧过首,这才发觉阿弟伏在案角睡着了,嘴角尚冒着泡泡。几个贴身女婢悄悄推着顾淳,暗地里则抿嘴偷笑,心中暗道:幸而解了,不然得陪小娘子饿一日。
顾淳揉着眼醒来,涩然道:“阿姐,我,我非有意。嗯,阿姐真快,天尚未黑啊”
“哼”
顾荟蔚冷冷一哼,面上却染着层层红意,正色道:“他,他亦定是解了一夜快,遣人送去,若此论三日内回转,我,我”
我不出来
她心中亦作不准,前日之论,乃其深谙于胸之旧论,只得一日刘浓便给她解了,尚反注一论,她亦解了大半日。现今再论,自问比前论更为深邃,可
顾淳眨着眼睛,摸索着她的心意,低声道:“阿姐,那刘浓已回华亭,来去皆不便矣莫如,日后咱们再与他计较亦不迟”
“不便亦需至,莫非,汝认为我会输”
顾淳赶紧正色道:“阿姐,当然,不会输”
第四十四章铁甲正寒
春风熏得人渐醉,暖阳灼得玉生辉。
归家途中,祖盛和刘浓赛脚力,俩人弃车而步行。刘浓挥着宽袖迎着清风,走得既快且潇洒;祖盛则不然,只得十来里路程,他便吐着舌头唤道:“瞻箦,瞻箦,走不动啦”
刘浓回转身笑道:“再坚持下,若能熬过这后面十里,便是再行十里,亦未可知”
“不行了,不行了”
祖盛靠在车辕上,只觉胸口似被火堵,脚下木屐仿似铁铸,真是累不及言;瞅得刘浓迎面而来,除额间稍见汗,而神色浑然不改,苦笑道:“君子六艺,瞻箦真艺艺不闲矣我在车上时,眼羡刘氏白袍行若疾风,以为甚易。不想自己行时,却难若至斯矣”
来福不屑的道:“这算甚,我兄罗环负重五十,一日一夜可来回百里”
“果真”
来福挑着浓眉,大声道:“便是我家小郎君,亦能一日百里汝不信且看好咯”
言罢,展目挑向不远处的一处悬壁,暗吸一口气,随
即纵身而出,脚尖点得轻盈且快极,将至悬壁之时猛地踏足而上,身竟不停,蹭蹭蹭一阵借力疾蹬,竟让他窜至崖顶。
风吹,白袍四裂。
祖盛凝着面色、张大着嘴,此壁虽未成直角,但亦斜倾极险。来福未借任何绳索之物,竟凭着一阵冲力便可至颠,若不亲见怎敢相信。
半晌,惊呼:“瞻箦,此乃人乎”
“当然是人”刘浓晒然而笑,抬头仰望,壁呈八十,高约三丈。来福能一口气登上去,确属不易。但若说非人,那嫣醉她们以及青袍隐卫又作何解
祖盛喘着粗气问道:“瞻箦,是否刘氏白袍个个皆能如此”
“不能”
刘浓双拳抵合于胸缓扩,刘氏白袍所习乃罗环的战阵之法,尚不能做到如来福这般身轻似燕。然,二者专攻不同,不可对语;而罗环亦非普通流民,他的身份早已告知刘浓,只是未曾喧之罢了
这时,来福突然在高处大声道:“小郎君,前面好像是咱家的车”
刘浓大声问道:“是阿姐的吗怎地走得如此慢”
杨少柳不愿见外人,提前一日动身回华亭,未与刘浓同行。
来福搭眉一望,细辩之后,沿着崖壁一阵疾冲,直直冲至近前才杀住脚步,说道:“是朝着咱们来的,不是小娘子的车”
面不红、气不喘看得祖盛更是咂舌不已。
刘浓笑道:“那多半是娘亲派人来接了,茂荫兄,咱们上车吧”心中却微奇,此地离家尚有五十里,会是谁呢又是何事
两车相汇。
来车早早的停了,车帘一挑,从中迈出碎湖。
刘浓见是碎湖,眉间一扬,心中更惊,赶紧迎上,疾疾问道:“碎湖,你怎地来了可是家中出事了途中可有遇见阿姐”
一连三问
碎湖浅着身子行了礼,见他脸上透着汗,掏出丝帕递过去,这才笑道:“小郎君莫惊,早上见着小娘子了,现在应该已至家了。”
听见杨少柳已至家,刘浓松了口气,在其心中,杨少柳是个能人,就算家中真有事,只要有她在,便稳了许多。匆匆擦了把汗,笑道:“那你所为何来”
“别动”
碎湖见他没擦尽,便伸出手,一边替他擦着脖间汗,一边笑道:“家中来贵客了我怕你再在吴县耽搁,左右无事,是以来寻。”
言至这里,她却悄悄红了脸,非是左右无事,而是她心里念小郎君了,不然随意派个白袍部曲亦比她快啊
“贵客”
刘浓剑眉一凝,正欲相问,侧眼却见祖盛稍显局促的立于一旁,遂笑道:“这是我好友祖茂荫”
碎湖万福道:“婢子碎湖,见过祖郎君”
祖盛吃不准碎湖的身份,亦不敢轻接其礼,微侧半步回礼。再言,正好已至分岔口,先前是想送刘浓一程,如今刘浓家中有客,理应及时赶回,便欲在此处作别。刘浓本想邀其访自家庄园,然此时家中来客,亦只好作罢,当下二人约好再见之日,对揖而别。
将将上车,刘浓便问来得究竟是谁。
碎湖笑道:“朱中郎来了”
“朱焘”
刘浓神色极喜,忙命来福加快速度。朱焘现任西蛮校尉、司徒从事中郎,军镇由桂林郡移至建宁郡,离此地有上千里,来回一躺极是不易。然,前翻至会稽拜访他,其却言将挥军往北。此时纵北,恐不能获矣,尚极是危险刘浓当时几翻劝阻不得,莫非此时有变
思及此处,刘浓更喜,催促来福再快些,亦好早见忘年之交啊
碎湖瞅着小郎君面色甚喜,与自己来时心中所思截然不同,忍不住的问道:“小郎君,你在吴县,那个,那个没去见那个郗小娘子么”
最后这半句,问得甚急亦甚低。
刘浓笑道:“见了他们现下回兖州了,勿要担心,一切皆安好”
“哦”
碎湖撇着小郎君的腰间,见果然已无玉和囊,心中一酸,暗道:小郎君定是伤心的,他这是哄我的,唉,走便走吧,走了便再也莫回来真是个傻女郎
夕阳将落时,桃花香满两侧,庄园在望。
“瞻箦”
一声爽朗的声音响若洪钟。
“吁”
来福将将制住牛,刘浓便已跳出车厢,举目朝着声音来处望去。四月中旬桃林渐凋,落日斜漫着余红,枝头三两尚开,枝间却飞满粉叶。
风徐一半,地落一半。
有人正在桃树下收棋,有人正穿林而出。朱焘依旧俊朗,身着宽袍、头顶玉冠,只是在其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昔秀色,多了几许刚硬。
收棋之人手脚麻利,捧着黑白陶瓮,竟先朱焘一步而出林;堕马髻,翠绿襦裙丝带飘飘,朝着迎来的刘浓嫣然一笑,随后浅身万福:“小郎君,可尚识得妾身否”
刘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