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不足以正纪,罚后若改,便可委以重任。

“小郎君”

刘訚迎上小郎君的眼睛,他从里面读出信任和欣慰。两人相视一笑,刘浓提起案上酒壶,满斟一碗,呈至对案,笑道:“饮了此盏”

“小郎君”

刘訚眼中闪着泪花,颤抖着双肩不敢接。

刘浓笑道:“饮吧,是我敬你”

“是不敢当小郎君敬尔”刘訚长吸一口气,按膝挪后半步,顿首,徐抬双手捧碗,一饮而尽。这个七尺汉子,唇间竟在不停颤抖。

待其稍回镇定,刘浓问道:“吴县的人选,可曾定好”

刘訚道:“李健”

“哦”

刘浓微奇,李健是李催次子,年方十二,怎可接手吴县酒肆。

刘訚笑道:“小郎君,李健虽然年幼,可随刘訚经商已有两年,诸般事务皆熟悉的极快。人若不锻,永不成钢况且,吴县离庄子近,一切尚有碎,碎湖照应呢。”

罢,这是避嫌啊

少倾,刘浓点头道:“亦好,便如此吧至今日后,由你总领刘氏所有商事,此翻前去建康,革绯将与汝同往。你莫忧心,若无大事,汝自决若遇大事,可与参军商议”

“是,小郎君”

待刘訚退却,刘浓这才得空,将两个锦囊掏出来摆在案上。诸事见好,心中轻松竟一时兴起,闭着眼睛随意取了一个,揭开一看,是郗璇

再来一回

将两个锦囊打乱,闭着再点。

还是郗璇

暗叹一口气,把那叠厚厚的绢纸平铺在案。不看内容,单是那纵横而贯的书法,便镇住了刘浓。其笔法似龙走蛇,状钟繇而非,楷中见行,转逆不滞,任谁若见皆不敢信其出自女子之手。刘浓亦学书,临钟繇摹卫恒,苦炼六年日日不辍,可与其相比仍尚不足。郗鉴是书法大家,灾祸贴名传后世,犹擅草书,看来郗璇是将钟繇的楷书和其父的草书揉和在一起了

女中笔仙,当之无愧矣

“瞻箦阿兄,璇儿在习书法咯,阿爹今日赞我了”

“瞻箦阿兄,待璇儿再过些时日,你就不会笑我的字难看了,现下,我正磨笔呢,所以难看”

“瞻箦阿兄待我习字有成,抄毛诗一百首,给你看”

刘浓将绢纸合拢,里面是昔日幼时的承诺:毛诗一百首,郗璇纵笔还诺。

灯火燎着绢角,此情,已绝

再揭开另一枚锦囊,将将入眼,刘浓剑眉便是一挑

第四十三章谁能知君

阳光斜透华榕,泄入花圃金丝兰,半丛明媚,半丛清冷。

刘訚与革绯携着四名白袍伫立在阶下,俱都敛首不作声,只余丝丝兰香紊绕唇鼻之间。来福挎刀而至,见得此景,轻轻拍了刘訚一掌,笑道:“起得恁早,小郎君起没”

刘訚低声笑道:“适才夜拂进去了,想必正在服侍小郎君梳洗。”

来福偏首看见革绯,面显羞涩,筹措着按刀上前,阖首道:“来福,见过革师”

“嗯”

革绯稍稍浅身,脸颊轻皱。

来福见了她的笑,摸着脑袋嘿嘿傻笑两声,随即疾疾的向台阶行去。李越是来福和刘浓的习剑老师,可他们初习时却是革绯在调教,别看革绯清秀文弱,一身本领高强,等闲七八个汉子休想自她手中占得些许便宜。而且,革绯性子刚中带柔,调教时曲直皆俱,来福被她揍过好些回

见面怎不尴尬而逃

刚至第三阶,门“吱呀”

而开,夜拂从屋内跨出来,径自俏立右侧。

来福迎上前,呈上一方朱红名刺,笑道:“小郎君,有人投帖”

“哦”

刘浓踏出屋内,接过帖子略扫一眼放入袖中,向刘訚和革绯笑道:“本想去渡口相送,奈何有人投帖。罢我便不去送你们了,唯愿一路随风”

“是”

众人低首而应。

刘浓稍想一下,走下台阶,对革绯道:“莫忘记,把礼物呈至卫府,嗯,尚有王羲之郎君”

革绯道:“小郎君,且宽心,革绯知会得”

“小郎君”

这时,刘訚跨前一步,单膝跪地,白袍尽皆按刀而随,就连革绯亦半伏。刘訚揖手沉声道:“訚去矣,一切,皆待小郎君,青冠漫建康”

言罢,刘訚率众而走,革绯略略落后其半步。众人行至院口,正逢祖盛前来寻刘浓,刘訚知他是小郎君好友,微作阖首而礼。

这打扮是要远行啊

祖盛心中虽是惊奇,却知此乃刘氏内务不可多言,脚步加快,恰逢刘浓正向他对行而来,便笑道:“瞻箦,今日可能起行”

刘浓笑道:“正要与茂荫言此,适才桥氏投帖,恐我尚需滞上一日,若是茂荫兄心急归家,不妨先行。嗯,酒已然备好,置在兄之车中。”

吴县桥氏,次等士族。

祖盛扬着浓眉,将刘浓上下一阵打量,随后腆着肚子,负着手,歪着嘴笑而不语。

“茂荫兄,笑甚”

刘浓被他瞅得略有不安,桥氏与刘氏虽皆为吴郡士族,可刘氏乃新晋,昔年各士族自持身份亦并无来往,今日却前来投帖,他心中亦暗觉奇怪。

“哈哈”

祖盛怪声笑道:“昨日之虎丘,瞻箦之美名,两相同辉矣。快去,快去,莫让客人久待我尚不急归,便待瞻箦事毕再同行,尚想多饮些竹叶青呢,莫非瞻箦舍不得”

江东桥氏,出自汉末庐江桥公,桥公有二女:一名桥璃,一名桥婉。两殊皆为国色天香,孙策娶桥璃,周瑜纳桥婉,至此桥氏一时显赫。奈何孙策与周瑜尽皆短命之人,桥璃早夭,桥婉亦如;随后不知何故,桥氏一分为二,一居义乌,一居吴县,族望亦随之锐减;再过悠悠半百之年,义乌桥氏尚有英才偶现,可这吴县桥氏却愈发日薄西山,自江东上等门阀一坠再坠。

三年前,谱碟司例行评核时,将其降为次等士族。

桥然,吴县桥氏家主,年方十六刚及冠;其族人丁凋零,以往一族两支,如今只余一支。其父早夭,弟妹皆幼,是以他十六之龄便身为家主,身负重任而步履蹒跚,让这个面目英俊的郎君时常秀眉深锁。

春燕鸣啼,啾啾。

“唉”

桥然眼光随着翻飞之燕而溜,长叹一口气,手中的茶晾了尚未自知,浅抿一口,苦涩。世家便是如此,若无英才辈出,再无连理依撑,如今尚是士族,焉知数十年后岂不轮转心道:华亭刘氏是新晋士族,应不嫌我桥氏落魄,若能与其相结,两家守望互助,说不定便能度过年底的审核。若是能再进一步不知可否

“噌噌”

厅外廊上传来一阵木屐声,桥然搁下茶碗,正冠而肃目。只得片刻,厅门口便出现一位美郎君,身形颀长近七尺,面若冠玉点朱红,身着月色宽袍,头戴纯乌青冠,行进之时袍袖生风。面上神色则不温不徐,浅浅含着笑意,温文而儒雅。

华亭美鹤,刘瞻箦

桥然徐前三步,揖手道:“桥然,见过刘郎君”

刘浓侧身微避三寸,还礼道:“刘浓,见过桥郎君。让郎君久候,心中愧矣”

稍事寒喧,对案而座。

二人聊着诗文与学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