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6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蛇头,晃晃悠悠的向自己的脖子游来,心想:莫非,未摔死,却将死于蛇噬

一只素白的手打斜伸过来,掐住那蛇头。

“刘郎君,是绳子,并非蛇”

“绳子”

刘浓歪过头,仰视头顶月洞,一只一只的青色蜘蛛,正顺着一条条黑蛇飞速的往下溜。

淡淡的芥香味道,清心静神。

胸膛上是软软的,四侧都是暖的。唇间似留有一点余香,幽幽的,灼人神。

脚步轻轻,一缕柔柔的香气袭来,温软的手触在额间,来人翻着手掌,用掌心与掌背各试了一下,随即软糯的声音钻进耳朵:“小郎君额间不烫了。”

“小郎君,小郎君醒了。”

缓缓睁开眼,月白的帷幄,刺着蔷薇的帐顶,美丽妖娆的女子,一对欢欣的眸子。

口干,舔了舔唇。

“墨璃,端茶来。”

暗香盈袖,头枕着一片温软,饮了一盏热茶,神思渐聚渐清,问道:“桥小娘子,可好”

绿萝用丝帕温柔的拭尽小郎君的嘴角,挪了挪软枕,将小郎君小心翼翼的放下,细细的捏着衾角,柔声道:“小郎君,莫要担心,桥小娘子好着呢。小郎君睡了三日了,从未睡得这般沉,绿萝,绿萝”说着,颗颗晶莹的泪珠自脸颊滚落。

数日后。

雪空放晴,清冷的阳光洒在廊上,如莹浮白。

刘浓披着重锦行于廊,面色略显苍白,身后跟着从建康回来的刘訚、由拳归来的李催、吴县的李健,以及来福、碎湖、罗环等人。

年岁将尽,分散于各处的华亭之人都如旅鸟归巢。半载未见,刘訚眼神愈发坚毅,即便在迈步行走之时,身子亦挺得笔直如刀,略略落后刘浓一步。

刘浓一边走,一边听碎湖轻声细禀,她在禀报通宜的诸般事体,丁晦带着族中重要人物早已至华亭,因刘浓受伤,是以通宜之事便搁置了些时日。

碎湖道:“小郎君但且宽心,咱们族中较简,桥郎君亦是,倒是丁府君那边来了不少人,碎湖都已安排妥当,只是明日的通宜典礼,丁府君却一再推辞,说是让小郎君主持。”

“论尊论长皆非刘浓,怎可由我主持。此事,稍后再议。”刘浓淡然说着,脚步不停,绕过回廊,直行北楼,途中见至冰潭中垂钓的桥然与祖盛归来,二人收获颇丰,各钓了几条鲈鱼,正商量着晚上怎生吃。

刘浓顿住脚步,抱着双臂,微笑的看着二人上楼,原本祖盛见他已然无恙,便欲回娄县,但被刘浓挽留。而娄县祖氏之事,能帮上多少,从何入手,刘浓尚未拿定章程,便待此事一了,再细细度之。

“瞻箦”

二人见了刘浓都是一喜,数日来,刘浓甚少起榻,只在室中稍作走动,今番尚是首次行外。祖盛瞅了瞅刘浓,意味深长的笑道:“瞻箦,意欲何往啊”

“玉鞠归来的正好,刘浓正欲至北楼,探望桥小娘子。”

刘浓洒然一笑,桥游思回来便病了,延请了吴县良医,医士说无妨,需得好生将养。可她的将养法子甚怪,每日服了药就睡,一睡则唤不醒,而到了固定的时辰必醒,如此周而复始。

桥然却不担心,小妹自小便是如此,只要受了冻,便会陷入沉睡,没个半月一月难以痊愈。而一旦痊愈后,她的身子便会好过昔日不少,极是怪异。

对此,医士无言作论、医术无法以解。

第一百五十一章谁心寄魂

北绣楼,壁炉内火光燎乱,矮案上沉香清缓。

雪色帷幄里,桥游思散着青丝,背靠着高高的软枕,捧着一卷青简,正在轻声细读。经得十来日将养,颜色尽复,小唇作樱点、娇娇嫩透,十指若莹雪、根根玉白。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不惜歌者苦,便伤知音希;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读罢,眨了眨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一对高飞的鸿鹄,盘旋掠过高楼,随后一声长啼、首尾相接,直插青冥。

晴焉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药碗,见小娘子看着帷幄上的蔷薇出神,细声笑道:“小娘子,咱们不就是在北楼么”

桥游思道:“此楼非彼楼。”

晴焉奇道:“那是何楼”

桥游思道:“此楼,乃是心中之楼。心中若存高楼,便有鸿鹄自心底而生,振翅鸣啼,引朋远来。”

晴焉本想问小娘子鸿鹄为何一定要飞高楼,但转念一想,改了口:“咱们小娘子居北楼,心中定是高高的,那,那刘郎君居东楼,便若,便若鸿鹄鸟儿,定会来飞”瞧了瞧背依高枕的小娘子,心想:可不是嘛,这软枕还是刘郎君遣人送来的呢。

桥游思脱口道:“晴焉,鸿鹄是一对”

“哦一对”

晴焉歪着脑袋,把那声“哦”拖得极长。桥游思微微一愣,不知想到了甚,腮角浸红,羞得不行,悄悄的捧起竹简挡住脸,不让晴焉看。

“瞻箦来得极巧,这个时辰,小妹定然醒着。”

“玉鞠兄,刘浓”

便在此时,刘浓与桥然的声音低低传来。

桥游思飞快的瞅了一眼榻侧的铜镜,只见镜中的小女郎发髻不整,只着轻亵衣,此时想换已然来不及,干脆顺着高枕往下一缩,顺手扯过衾角盖在胸口,竹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睫毛轻轻颤动,细声道:“晴焉,我睡了。”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

“可是,小娘子”

晴焉瞅了瞅装睡的小娘子,再瞥了瞥手中的药碗,皱眉簇成了一团,而这时,大郎君的声音已然响起:“小妹,可醒了”

来不及了,晴焉把药碗往案上一搁,迎到门口,回道:“大郎君,小娘子刚歇下。”

“哦不是会醒一个时辰的么,怎地又歇,莫非有变”桥然脱着脚上木屐,眉头一挑,心中却有些担忧,回头道:“甚是不巧,小妹又歇了。”

“无妨,桥小娘子身体要紧,若是病情生变,刘浓这便遣人至吴县。”刘浓一边脱着木屐,一边说着,心中既惊且忧,桥游思这病确属罕见,若说是寒疾,却又似是而非,而吴县桥氏之所以人丁常夭,根结便在于此。恰若忧昙,匆匆夜绽,盛放之时惊鸿怯雁,凋零之时无人闻知。

两个郎君说着话,行向内室,并没有改日再来的意思。晴焉急了,脚步斜斜一迈,端着双手万福道:“大郎君,刘郎君,小娘子歇下了。”

桥然皱眉道:“事急从权,瞻箦非外人,便是歇下了,亦可探视。”

刘浓道:“然也,病急如侵火,慢去如抽丝,急不得、缓不得,却不可轻怠。”

“这”晴焉无奈,让开道路。

桥然行进内室,见小妹果真睡下了,疾步行至床榻边坐下,细细查探小妹的神色,若是寒疾有所反复,小妹于睡时便会呈现痛苦之色。

刘浓轻步慢行,目光在案上一顿,晴焉赶紧遮住药碗,怯怯的看着刘浓,恳切的摇了摇头,刘浓会心默笑,点了点头,眼光看向榻上的桥游思,但见小女郎满把青丝泄在衾外,一半在床,一半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