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唯曹不兴默然沉吟,稍徐,竟有一缕神思恍若自天外飞来,当下便挥笔促就,趁势将那污墨点成一只苍蝇。而后,孙权来观画,误以为真有苍蝇落入画屏中,竟几度伸手拂赶。自此,曹不兴擅画之名,风扬天下。
满场极静,便连呼呼风声亦仿若静默
桓温盯着美郎君嘴巴张得老大,而众人面部表情亦各作不同。
刘浓微微笑着,却暗暗觉得面红耳烫。
袁耽排众而出,适时替刘浓解围,笑道:“瞻箦,确乃天降美材也嗯,时辰已不早,袁耽亦当起行各位,莫若就此下山罢”
“然也瞻箦,宁不天降乎”
众人渭然纷叹,随后相携下山,刘浓又落在了最后,皆因袁女皇低低一言:刘郎君,且稍待。,袁女正心知有奇便想旁听,却被阿姐细语劝离。
月衫郎君负手在左,素洁小娘子浅笑居右,微风燎起郎君袍角,绵拂女郎耳丝。
待与众人隔着数十步距离,袁女皇突然侧首问道:“刘郎君,可否代女皇传以言信”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刘浓情不自禁的点头。
袁女皇目逐着远方日烧烟雾,神情幽远,轻声道:“刘郎君待女皇向陆小娘子问好,若有幸,袁女皇真想见她一面。”言罢,轻笑一声,抓着裙摆急急而行,行至一半又回首,嫣然笑道:“刘郎君,点蝇正法,只有江东陆氏得存而江东陆氏,便只有陆小娘子领悟。”稍顿,再道:“此言,你知我知。”浅浅一个万福,转身离去。
“原是如此”
刘浓微微一愣,随后默然一笑,挥着宽袖,踏着木屐,大步下山。
注:这一章为一百一十一章,一时手误,打成了一百零二章,章节,改不过来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横笛渡柳
阳光净好,洒满山间。
刘浓挥着宽袖往下,清脆的木屐声悠远而传。
将将转出曲道,抬眼便见前方袁女皇与袁女正不知在说甚,稍后,袁女皇提着裙摆引着女婢们离去,独留袁女正抱猫斜倚于桂树,甜甜的笑着。
当此时,桂树作碧,女郎桃红嫩娇,怀中的大白猫亦极是精神,转动着黑琉璃般的眼珠,“喵喵”的叫。
狭窄青石路,独此一道。
来福挑着浓眉,轻声笑道:“小郎君,这小娘子定是在等咱们。”说着,下意识的从怀里掏出大大的黑布囊,准备替小郎君收香囊。
“来福,不可。”
刘浓一摆右手将来福制止,几个疾步行至桂树侧,微敛着目光,稍稍一个半揖:“袁小娘子,刘浓别过”而后不待她说话,脚步不停,急急便欲离去。
“留步”
眼前桃纱轻晃,娇小的女郎抱着猫堵住了去路。
娇喝:“刘郎君,女正唯有一言”
“何言”
暖香浸透,刘浓稍退半步,目光平视着小女郎。袁女正缓眨水眸凝视着美郎君,眼底有雾将聚未聚。
三息。
袁女正踏前一步,将怀中的猫往来福扯开的布囊里一扔,而后斜咬樱唇,冷声道:“赠你,它叫仙儿”言毕,不待刘浓拒绝,转身便走,突地又回首,指着刘浓大声道:“我定要嫁你”
回身,抓着裙摆飞奔,恰若桃红的蝴蝶,娇艳翩翩。
半晌,来福注视着青绿丛中翻飞的桃蝶,喃道:“怪哉,为何不是香囊”
“喵”、“啪”
大白猫抓着囊壁往上窜,将将冒出脑袋想开溜,来福眼明手快一耳光抽过去。顿时老实了。而后,来福再伸出两根手指头,隔着布囊戳了戳,训道:“至今而后。你便归属华亭刘氏了,休得猖狂不然,炖汤”
“喵”
布囊内传来闷闷一声猫叫,可怜的大白猫,刚离狼群又入虎窝。
“走吧”
刘浓徐徐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暗叹一口气,心想:也不能追上去将猫归还她,若是如此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倒惹人多疑也罢,反正墨璃极喜这猫,便带回去让她养着吧。
此时的东亭柳渡,车来舟往络绎不绝。
离岸百步的江中,停泊着一艘楼船,长有五十步,宽约十五步。远远一观,船之正中有木楼突起,共计上、下两层,约有十数间屋舍。此船乃袁氏拥有,经山阴水路可直达丹阳,而袁氏回丹阳的阵容极其浩大,单是婢女与随从便在半百上下。见此楼船,刘浓并不惊奇,杨少柳的巨舟与其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耽领着袁氏姐妹乘轻舟而入楼船。随后站在船头,朝着岸边亭中遥揖。
亭中,众郎君纷纷还礼。
便在此时,江心盘起一声悠笛。随后飘漫于江,宛转清扬。众人情不自禁的追索着笛音的来源,只见在远远的江面上,宋祎孑然孤立,唇边横打着青笛。
蓦然间,刘浓眼睛一眯。剑眉随之微凝。隔着数百步的距离,烟波与鳞光辉漾,却挡不住不经意的目光。四目相对,伊人何样,辩之不清,伊人之眼,明亮若星
船随水走,风携音飞。
音犹缭江,人面悄隐。
在柳道的深处,停靠着一排华丽的牛车,几十名带刀侍卫环围于侧,冷硬的眼光注视四野。
首车辕上,车夫侧首恭声道:“郎君,起行否”
“嗯,走吧。”殷道畿淡然一笑,放下边帘。
“诺”车夫沉声而应,随后猛地一挥鞭,车队绵延启行。
与此同时,在柳道的另一头,几辆牛车疾疾驶来。坐于车中的周札随车摇晃,毕竟年事已高,经得几日急急赶路,一时间疲态尽显,正挑着边帘吹风缓解。便在昏昏欲睡之际,两方车队交错而过,亦不知其看到甚,神情霎时一震,忍不住的探首而出,看向殷道畿的车尾。
半晌,摇了摇头,自嘲道:“定是困乏眼花也”言罢,靠着车壁阖上了眼。
焉知将将闭上眼睛,车身突地一阵疾晃,而后便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整个车厢急速向左侧歪,周札顿时稳不住坐姿,身子往左便扑。
“咔嚓、咔嚓”
“哞”
“吁”
持续不绝的断裂声暴响,鲁西牛受惊之下反而扬起四蹄狂奔,辕上的车夫大惊,拼命回拉缰绳,直直将惊牛的脖子拉成半弧形,才险险将其制住,抹了一把汗,侧首道:“家主,车梁折了”
“嗯,知道了。”
周札扶着车壁颤颤危危的挪出牛车,斜斜瞅了一眼,车厢已经裂得不成样子,幸而适才车夫将牛制住,否则后果委实难料。
捋着花斑长须缓了几口气,抬眼望向山阴城方向,此地已是东亭柳渡口,再行三里便至。正欲踏上后车,命随从弃车而往时,散漫的眼光蓦然一凝。
远远的,只见在绿柳盛容的渡口,一群华衣高冠的少年郎君迈出渡亭,相互一阵言笑行礼后,三三两两迎向停在一旁的牛车。
周札依稀识得其中几人,打头的两个少年郎君应是陈郡谢氏子弟,昔日曾在谢氏庄园匆匆见过一面,而在二人身侧的是兰陵萧氏,叫甚萧,萧然
那个面呈黝黑,脸显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