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郎君觥筹交错,把着酒盏撒欢,不多时便各呈酣态,最是那七星脸桓温,饮得不多,却极是放浪开怀,趁着面红耳热之际,将胸襟一扯坦胸露腹,拍着矮案当缶击。

“妙哉”

众人哄然叫好,惹得正在远处松下对弈的袁女皇、谢真石、袁女正三人频频回顾。

“啪、啪啪”

桓温得了称赞,更是恣意飞扬,嫌手掌拍得疼,竟将脚下木屐一脱,持在手中乱擂,边擂边放声咏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禀烛游”

“哈哈”

袁耽持着酒盏,挥着大袖,随其咏声节奏俯仰起舞,朗声大笑:“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咏至此处,指着刘浓叫道:“瞻箦,何不咏尔”

此时,刘浓也有些许微熏,闻声,捉酒而起,一饮而尽,笑道:“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言至此处,此诗已绝,意犹未断,稍稍一想,纵声续道:“而今日月同,披剑觅荆丛;谁言古来事潇潇不老松”

“妙哉”

“此续妙哉”

众人狂赞,恰与此时,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洋洋洒洒注满山颠。

酒起数番,意畅若海。

而松下的三个小女郎早罢了局中之棋,微笑注目。

谢真石翘嘴笑道:“罕见呢,竟连知秋阿兄亦醉了”眸子看似投向自家阿兄,实则余光尽在醉态憨厚的褚裒身上描来描去。

袁女皇柔柔笑道:“有何为奇耶唯真名士也,故能洒脱醇真,俯仰见性。古语有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红楼七友皆为真人也”

“是耶”

袁女正双手撑头,如水眸光软软的拂着刘浓,心道:这时的美鹤。我最喜之

美郎君懒懒的靠着树,两腿自然曲于怀前,右手则轻轻的拍打着膝盖,红日之光拂着微仰的脸,柔和而温暖。

这时。萧然行于半山腰,听得山上传来的阵阵朗笑声,面上由然一喜,脚步便随之加快,噌噌噌来至山颠,把四下一看,不禁宛尔。但见得,此间六人个个醉态放荡:袁耽仰观红日,放声作咏;谢奕以两根筷子击打矮案,作声附合;褚裒头冠歪歪。正与谢珪跳着鸲鸽舞

见得此景,萧然哈哈一笑,大步上前,揖手道:“诸君,萧然来晚也莫怪,莫怪”

场面霎时一静

随后,桓温猛地一声大叫:“来得好”

“然也来得正好”

谢奕抱着酒坛唰唰唰注得三大碗,笑道:“先饮三碗,再续以言”

“啊”

萧然震惊。

桓温几个疾步窜至他身边,将其肩膀一搂。携至案前,指着酒碗,笑道:“子泽当罚,且饮”

“罢醉死案下我所愿”

萧然捧酒无奈。只得放声豪言,三碗酒落肚,顿觉天地乾坤皆在旋转。

一时欢醉,离别终来。

半个时辰后。

袁耽瞅了瞅远方,将酒碗随意一扔,笑道:“今日之酒。实为袁耽平生所饮之最尔袁耽,谢过各位”言罢,深深一个长揖。

众人停杯罢酒,起身还礼。山间微风轻轻吹,面面相顾皆无言。

少倾。

桓温捧着个木盒踉踉跄跄的行至袁耽身侧,将木盒往案上一搁,用手猛地一拍,哈哈笑道:“彦道,但记今晌之欢便可,何需再愁言伤离别桓温别无它长,愿以此物相赠,滋君行色”

袁耽将木盒打开,只见内间搁着五枚玉片,拿在手里一瞅,竟是一套玉五木,嘴角尽裂,拍了一把桓温的肩,笑道:“妙哉元子之礼,彦道收下了”

当下,众人纷纷上前献礼,刘浓亦将自己所作之画赠于袁耽。

“咦”

袁耽将画缓展于案,微醉的目光凝于其中,半晌,抬起头来,问道:“瞻箦,君之丹青手法师从何人”

刘浓心中一跳,笑道:“未从何人,可是难入彦道之眼”

“非也”

袁耽挥手笑道:“袁耽不擅于画,难言其妙然则,有人擅之”说着,环眼四顿,在松下找到三个小女郎,将手拢在嘴边,唤道:“女皇,且来观画”

“就来”

袁女皇眉眼柔柔一放,脆声而应,与谢真石、袁女正齐至。粗粗一掠案上的画作,笔法好乱,布局甚缺,层次推染颇是稚嫩瞥了一眼美郎君,嘴角

微微挑起来,浅浅露出贝齿,心想:美鹤不擅画

“嗯袁小娘子但言无妨”刘浓经她一瞥,岂会不知其间何意,神情微窘,面色略红,忍不住的握拳于嘴,干放了一声嗓子。

“噗嗤”

袁女正格格娇笑,抱着猫浑身轻颤,桃红丝履上下轻点,显得极是开心:“耶,这便是擅鸣、擅咏、擅赋的华亭美鹤所画么怎地与我画得相差不离呢”言下之意,耐人商催呀。

“女正所言差矣,莫要调皮”

适才经刘浓一语,袁耽暗中已将胸怀放开,反正只得一会便将离开山阴,索性不再拘她,笑着对袁女皇道:“女皇,真未看出来么”

“嗯”袁女皇起初只是匆匆一揽整局,随即细细观之,殊不知细察之下顿时柳眉渐凝,眸子尽投于其中而不忍舍离,身子微微前倾,嘴里则喃喃有辞:“怪耶,怪耶”

随后将皓腕悬于画作上方,半眯着眼似在捕捉着甚,良久,睫毛突地一眨。而后疾速抖腕虚虚两点。竟与刘浓作画点晴之时的神态与手法,一模一样。

“唉,便是如此,可惜我只能捕形。却定不得神”

袁女皇撤腕端于腰间,慢慢直起身来,徐徐侧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刘浓,轻声问道:“刘郎君向哪位丹青大家习的点晴之法”

刘浓早已为她的举止震惊。听闻此言更奇,心想:点晴之法舒窈不是说:但凡画作,最后一笔极为关键,需将整局融于一点,舒窈偶得一法,名唤:双鹤入帘莫非诓我

心思电转之际,嘴角微挑,揖手答道:“刘浓未曾求教丹青大家,只是偶有所感,故而戏之”

“偶有所感故而戏之”袁女皇轻声低喃。柳眉愈蹙愈深,鼻子微微皱起来,端于腰间的十指轻轻颤抖,分明便是在骗人呀。

袁耽眉梢飞拔,瞅着刘浓,却对袁女皇笑道:“女皇,莫论瞻箦从何习之,汝且言来,此画若何”

“嗯”

袁女皇嘴角微微一扬,笑道:“刘郎君此画。若言布局笔法,稍加砥砺,定有增益。”说着,稍稍一顿。目光漫向美郎君,略带捉狭。

刘浓洒然一笑,朝着四周众郎君团团一揖,笑道:“见笑,见笑”

桓温大喜,吐着浑浊酒气。抚掌笑道:“哈哈,瞻箦亦终有不擅之处甚好,甚好若真事事皆”

“桓郎君,女皇尚未言毕呢”

袁女皇漫不经心的将桓温话语打断,柔声再道:“布局笔法诚然如此,可若言捕神注魂之法,刘郎君确乃天降画才,偶有所感、戏而试之,便能领悟曹不兴点蝇之法,委实令女皇汗颜再不敢提笔也”语声慢慢,却一语便将环围郎君怔惊。

若言丹青,自汉以降,首推曹不兴,而其最著称的便是:点蝇之法。东吴之时,曹不兴为孙权作画屏,画作将成时,一不小心落墨于其中。众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