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1 / 1)

门阀风流 水煮江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往。

祖盛目视刘浓背影,抚掌赞道:“瞻箦所言,字字珠玑矣”

来福昂然道:“那是自然,我家小郎君何许人也”

而稍远之地,有人正肩靠柳树逗鹤,不经意间见得刘浓前往,身子不由突地一挺,眼睛瞬时骤亮。

红日映肩,树前。

美郎君揖手道:“请童子示题”

僧童缓缓抬头看刘浓一眼,取简,默视,正欲言。

“且慢”

孟离踏前一步,将乌毛麈斜斜一挥,大声笑道:“华亭美鹤何许人也,何不以先题作答”

“华亭美鹤”

“刘瞻箦”

“他便是醉月玉仙”

顿时,四下哗然。经得虎丘名扬,整个吴郡,尚有何人不晓华亭美鹤刘瞻箦只是大多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矣,此时得孟离出言道破,众人纷纷投目而视。但见暖阳投下,月袍青冠的美郎君负手而立,恰若浑玉生烟。亦不知是谁,渭然叹道:“叔宝神清,美鹤形清,如今一见果然非虚,真若美玉矣”

有人回道:“那孟离提出答先前之问,怕是存心不良”

“正是”

众人回过神来,再次看向树下美鹤时,暗中皆问:若是华亭美鹤,会作何选择

而此时,刘浓徐徐转身,眯眼而视孟离,后者正挥着麈显得洋洋得意。

僧童正欲出言而制,却一眼看见牵鹤之人于树下缓缓摇头,遂朗声道:“这位郎君,你可自行作择,是答此题或是先题。”

唉,君子尚可欺之以方,而小人难防矣

刘浓暗暗一叹,心生愠怒,朝着孟离冷声道:“夏虫不可语冰,果真如此矣”随后不待其接话,转身面向僧童,朗声吐言:“圣人有云: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故,抱一而天下;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夫唯不争,唯天下莫能相争本无之间,当显其道。”

稍顿,再道:“如此世人皆知道理,饱学经书之辈岂会不知莫非,胸中无物作螟蛉尔”

其声朗朗,其言锵锵。

无在元化之先乃是佛道本无宗言论,意为万事万物皆在有、无之间转换,暗合此时道家玄调主论。只不过佛道极喜以虚无示人,再由浅显而出罢了。

此问其实极是简单,只是孟离与众郎君皆被表象所迷,以为其中定然内含深意,纠缠于无与元化,如此一来反而犹豫难决。殊不知寺庙此举旨在弘扬佛理,岂会作过于深涩之问而难人。而刘浓恰好近来老、庄不离手,对向秀所注庄子,王弼所注老子精心细研且有所得。

拔开云雾见真容然,推门见山,亦得有能将门推开才是

“哈哈,螟蛉尔”

闻言,桥然放声纵笑,心道:尚是游思知瞻箦矣,便是评孟离品性所言,俩人亦如此相似

祖盛虽不知桥然为何笑得如此放怀,可亦看那孟离极不顺眼,跟着哄然而笑。来福自不用说,嘴巴就没合下来过就连绿萝都掩着嘴轻笑。

他们几人一笑,别人亦跟着笑。

笑作一团。

僧童的嘴角悄然而裂

孟离置身于笑海之中,恍觉所有人皆奔到眼前指着他狂笑。笑声刺耳,笑声羞人,笑声似刀,猛地一下戳中心窝,眼睛一翻,嘴角便扯个不停。

“碰”

栽到在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羊颠疯再犯了

李彦经得一回亦不再慌张,抽出一卷丝帕往其嘴里一塞。

僧童怕闹出人命,赶紧命人传唤寺中僧医。白须飘飘的僧医前来粗粗一看,掏出几根银针一阵乱扎将其抽搐稍减,便劝李彦将其带走延请良医。

唉,又是延请良医

李彦渭然一声长叹,却亦不敢耽搁,只得命随从抬着孟离向岛外疾疾而去,其人却一步三回头,尚未答题呢

“咚咚”

便在此时,寺墙内传来两声钟鸣。

众人随声望向朱墙,心想:那华袍郎君已然解得第二问了怎地如此快,可能三问皆答再把那一直负手而立的刘浓一瞧,见其淡然温雅仿若漠不关心,似未曾听闻,只是静静的笑着,安待僧童回归。

僧童闻钟微愣,漫一眼柳下,见牵鹤之人隐而不现,便行归松下,笑道:“原是华亭美鹤刘郎君不知刘郎君是先咏题,尚是前赴再问”

刘浓笑道:“便先答问吧”

说着,挥袖行至祖、桥二人身边,略作沉吟,笑道:“茂荫、玉鞠,但请宽心而答,勿需多想其它。刘浓先行一步,你们随后便来”

桥然、祖盛皆言:“瞻箦先行”

“嗯”

刘浓转身向寺墙行去,心道:现下所闻两问皆是简易佛理,之所以未曾遍传于野,想来是因此时尚处摸索时期未成章统,我就算想助他们亦是无从帮起。不过,桥然熟知老庄,若心无外物不被表象所迷应能答出首问,而祖盛则未可知也一切,便只能看各自缘法了

门后默立一僧,见刘浓前来,淡然一礼,将门打开。

刘浓道:“谢过”

“何需言谢”

刘浓默然一笑,不与他言,佛道最擅机锋,若要再言终日恐将停留在此。沿着青墙而行,眼光则打量着寺庙内的建筑装饰。庙檐朱红未着琉璃,门前亦无各色瑞兽,只是简简单单几栋朴素建筑。内中供奉的佛像亦与后世有异,未作金色,仅以红蓝紫等色披装,面相甚古

随着僧人转过青墙,迎面再现一株古松

松下置放着矮案,童子跪于案后。华袍郎君背对而坐,正懒懒起身,待其闻得木屐声响而回头时,看见来者是刘浓,随即淡然而笑。

刘浓遥遥揖手。

华袍郎君躬身还礼,而后随着侍立在旁的僧人转向松后内院。

童子起身,双手作揖:“刘郎君,请坐”

态度迥异

刘浓嘴角微弯,揖手还礼,随后轻撩袍摆安然落座,言道:“请童子示题”

“不急”

僧童挥手一摆,脆声笑

道:“早闻刘郎君擅鸣琴,不知可否得闻一曲”

闻琴

刘浓神情稍愣,随即挑眼看向童子,见其身子微微向右而倾,两眼乌溜溜放着光却斜向别方;心中微奇,缓缓将眼光往其右方一掠,笑道:“敢问童子,何人欲闻琴”

“咦”

僧童眼睛一眯,随后翘起嘴巴,不乐道:“莫非因我年纪小,刘郎君便认为我不知琴中亦有玄音么”

“非也”

刘浓笑道:“非是因童子年幼,而是刘浓之琴有三不鸣”

僧童听得心奇,问道:“有哪三不鸣”

“咳”

刘浓轻咳一声,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右侧院墙,淡声道:“心不致不鸣,心不诚不鸣,心不净不鸣”

僧童更奇,两眼瞪得浑圆,正欲再言,却听院墙后传来温言作询:“何为不致、不诚、不净”

果然是你往哪藏呢

刘浓看着院墙隐隐露出的一截幼鹤翅膀,心中暗暗好笑,漫声道:“同类相从、同声相应,是为致;音声相同,前后相随,是为诚;无待无已,逍遥玄冥,是为净”

一言有三,老、庄、佛皆在其间:鸣琴自然可也,可若是心不同、意不随、神不应,如何能鸣得便若刘浓昔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