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后比了个“OK”的手势。
小姑娘转身冲南笳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就跑下了舞台。
南笳看见她一把抱住了朋友,朋友不停安抚性地抚摸她后背,看口型似乎是笑着在对她说,好啦好啦。
麦克风响起陈田田的声音,笑说:“正好趁此机会替我们南笳做个宣传,她的第一部网剧《第十一个凶手》最近就要播了,到时候大家记得去支持一下。”
南笳笑说:“我可不会付广告费啊。”
观众都笑出声。
南笳递回话筒,还是执意地下了舞台,依然走到旁边去,跟工作人员站在一起。
身后有人拍她肩膀,她转头一看,怔了下,“叶老师?”
叶冼穿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头发半长,脸上笑容温和,“彭泽不是要搞事吗?我过来见证一下。”
南笳笑说:“还以为你没接到通知。”
“我是差点儿没接到通知,本来定了今天要出发去云南采风的。”叶冼看着她,笑说,“哦你回北城那天田田跟我发了消息,我当天晚上在录音,结束得很晚,估计你们都散了,就没过去。”
南笳笑说:“没事儿。正事要紧。”
他俩压低着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半小时很快过去,交流会结束。
陈田田做总结陈词,主创一起鞠躬,感谢所有粉丝的莅临。
就在这瞬间,剧场所有的灯全都灭了。
人群骚动,话筒里传来陈田田小声问“怎么回事”的声音。
又过了大约十秒钟时间,身后的投影大屏突然亮起。
陈田田赶紧回头去看。
是段视频,画幅比例4:3,画质粗糙,十分有年代感。
视频里两个在沙发上翻滚的小朋友,大人问小女孩,你除了彭彭,还有别的朋友吗?
小女孩笑说,彭彭是最好的朋友。
多好?
以后要嫁给彭彭那么好!
画面熄灭,剧场再度黑暗。
一束追光亮起,照亮了观众席上的人,一身西装,一捧玫瑰。
一时所有人都发出“哇”的一声。
彭泽穿过观众席,朝陈田田走去,边走边说:“今天是你事业上的一个重要节点,我希望同时也能成为我们感情上的重要节点。我知道你不喜欢束缚,爱自由,爱文学,爱艺术……你像抓不住的风,我很庆幸,还好在你还不懂事的时候,还没有这些文学、艺术与自由的时候,就爱上了我……”
一片笑声。
彭泽走上舞台,在陈田田面前站定,而后退后一步,单膝跪下,“陈田田,你该履行小时候的承诺,嫁给我了。”
全场欢呼。
陈田田早哭得顾不上表情丑不丑了,她一个从来自诩小众的亚文化爱好者,此刻被世俗的温柔狠狠击中。
她伸出手去。
彭泽给她戴上戒指,起身,一把将她抱住,拥吻。
欢呼声和掌声几乎要将屋顶掀飞。
南笳站在黑暗中,眼泪也跟开闸放水似的不值钱。
她感觉到叶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头看,叶冼递过来一包纸巾。
她笑了,“谢谢叶老师。”
她没敢去看叶冼。
心里有种隐隐烧灼的刺痛感。
-
周濂月到的时候,剧场的观众正在退场。
车开进来被门岗给拦住了,他给丁程东打了个电话,丁程东亲自过来带路。
进了剧场大门,丁程东笑说:“我们一个演员,哦,就南笳的好闺蜜,今儿她男朋友跟她求婚,这不刚结束。”
周濂月站在观众席最后一排,往台上看,一堆人正在那儿跟一对男女合影,女的捧着一束玫瑰,大抵就是今天的主角。
他扫视一圈,在人群的最外围发现了南笳,她正在跟一个男人聊天,那男的穿件黑色T恤,一头半长的头发。
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她脸上带着轻盈的笑容。
他从没见过。
对话时,她频频去看站在侧对面的男人,那目光每次经过男人的脸,都只是蜻蜓点水。
仿佛是用目光,在空气里反复地去描摹一个名字,摹画的次数多了,还是留下痕迹。
周濂月微微蹙了蹙眉。
丁程东笑说:“周总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把南笳提溜过来。”
周濂月没作声。
丁程东一溜小跑过去,到了台上,拍拍南笳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她立即转过头来。
隔着空旷的大厅,她慌张的眼神,一下闯入他的视线。
她转过身去,那轻盈的表情消失不见了,她跟对面的男人说了句什么,男人点点头。
她走下舞台,朝着周濂月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穿过观众席直接朝他走过来,而是转身去了舞台后方,似准备绕一个大圈。
周濂月冷笑一声。
chapter26(耻辱感)
南笳往后台走, 丁程东跑过去一把将她拦住,“喂,往哪儿走呢!没瞧见人?”
南笳抿住唇。
她瞬间反应过来了,不能这样, 太像是掩耳盗铃了。
南笳推开丁程东, 笑了声:“我去后台拿个包就过去, 丁总急什么?怕财神爷不高兴撤资?”
丁程东噎了一下。
丁程东穿过观众席, 走到周濂月跟前去,赔笑说:“南笳后台拿东西去了。周总要不先去车上等着?”
周濂月恍若未闻,一手抄兜地等在原地。
他倒要看看。
没过一会儿,南笳的身影又出现了舞台的入口处, 手上多了个提包。
她走上台,凑近那抱着玫瑰花的女人, 耳语了两句,两人拥抱了一下。
转而跟那穿黑T恤的男人说了句什么, 举手做个“拜拜”的手势,便转身下台,朝着门口方向走过来。
南笳停在最后一排, 微笑着说:“周总。”
周濂月不应声, 只冷眼瞧她。
丁程东笑说:“周总还有没有别的吩咐?没有我就撤了,今儿剧团也算是双喜临门,我这个做老板的得请客吃夜宵。”
他笑了两声,无人搭理, 笑声一时显得尴尬极了。
丁程东表情稍僵,冲周濂月颔首示意, 便转身往回走。
经过南笳身旁,抬手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南笳瞥见他脸上神情复杂, 不单单只有尴尬,还有别的什么,致使他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南笳向着周濂月走近一步,笑问:“走么?”
周濂月转头看着她,那目光是她已许久未见的冰冷,好像去年平安夜那一晚的重演。
南笳不由的几分忐忑。
周濂月没作声,转身往外走。
南笳跟上去。
没回头看,怕身后的目光里有她不愿意看见的。
周濂月步子迈得很急,南笳快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他车停在剧团大楼东边供员工使用的停车场上,是那辆奔驰大G。这车南笳只坐过一次,是那次进山的时候。
她不免猜测,周濂月是不是想带她去那山里的别墅。
周濂月将车驶出剧团大门,南笳最后转头往里看了一眼,剧场还亮着灯,脑海里仿佛还在回响着方才那如雷的欢呼与掌声。
她转回头再看前面,车子驶入了一片茫茫的夜色中。
周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