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1 / 1)

琢璞为玉 独醉妖月 2726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74章

  漫天大雪, 让丧事味更浓郁。

  雪花飞扬整整两日,雪厚没过了膝盖骨。

  这?两日,裴啸凌不吃不喝跪在灵前?守着。

  魏子越自然也没有离开半步, 温若飏则仍旧操持着丧事事宜。

  玉晏天每日都会去灵前?, 敬香叩拜。

  只是他?一去不久, 便?被裴啸凌命人赶了出去。

  温若飏只说裴啸凌心情悲痛,让他?莫要在意。

  第三日,午时?。

  在灵堂大帐前?,清理出一块空地。

  架起了柴火垛,裴大国连同?棺椁一起被焚烧了。

  熊熊大火中,裴大国化为一坨灰烬。

  裴啸凌亲手将骨灰装进?坛子里,抱着坛子回去了自己营帐。

  裴啸凌一离开, 温若飏便?遣散了众人各自回帐休息。

  魏子越熬了这?两日, 亦是身疲力竭。

  可她担心裴啸凌这?两日滴水未见,特意弄了参鸡汤端回营帐。

  魏子越仍旧披麻戴孝,入帐却?见裴啸凌已然脱去孝衣。

  裴啸凌将骨灰坛子,与自己的陌刀摆放在一起, 怔立在那里。

  “大将军,用些参鸡汤吧!”

  魏子越深知裴啸凌心情悲痛,这?裴泫铭的死讯才传来几日。又发生此事, 裴家真真是只剩他?独身一人了。

  魏子越收了平日里的急脾气,语调刻意温婉贤淑。

  裴啸凌闻声回神,只是冷冷冰冰说了句:“谢谢。”

  魏子越以为裴啸凌会拒绝饮食,哪知裴啸凌接过羹盏, 坐到桌前?食用起来。

  “阿越, 命人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魏子越应了一声, 便?招呼人来备上热水。

  魏子越则亲自伺候,裴啸凌沐浴。

  魏子越不敢多言,她只觉得今日裴啸凌十分古怪。平日里避之不及,今日为他?沐浴竟不反对。

  裴啸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竟魏子越心疼不已。

  尤其是侧腰那道,粉嫩的新疤痕。想起那日的冲动,她不禁又是一阵后悔。

  裴啸凌沐浴完,便?上了床榻歇息。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魏子越未敢与裴啸凌同?塌而眠,生怕扰到他?。

  她窝在短榻上,裹着羊毛毯子睡得倒也踏实。

  半夜三更,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身上一凉一热交替。

  她惊慌睁眼?,却?发觉裴啸凌横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裴啸凌从未如此,她又闭眼?继续假寐,想知道裴啸凌究竟要做何。

  虽说如此,魏子越早已心慌意乱。甚至觉得身上燥热,险些忍不住重?新睁开眼?。

  她感到身子,被裴啸凌放到了床榻上。

  只是身子仍旧被裴啸凌紧紧拥着,她一动也不敢动,不自觉绷紧背脊。

  自打成亲后,不论她如何主动引诱裴啸凌。对方都避之不及,甚至不让她靠近。

  她的气息已乱,只觉得面红耳赤。

  “阿越,我知道你?醒了。”

  裴啸凌的声音低沉干哑,却?又温柔绵绵。

  魏子越再装不下去,猛地睁开眼?,对上裴啸凌有些迷离的双眸。

  “你?没,没事吧?”

  如此亲密相贴,是魏子越从前?不敢想的。

  她下意识抬手摸向?裴啸凌额间,自言自语疑惑道:“并未发热啊?”

  裴啸凌脸上的温柔,一瞬消失殆尽,郑重?其事道:“阿越,我此刻很清醒,给我生个孩子吧……”

  魏子越被裴啸凌的话,震得七荤八素。待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裴啸凌十分霸道扯了她的衣衫,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魏子越只觉得神智嗡嗡不清,她盼这?一刻许久。

  真到了此刻,她那份女?中豪杰的气概却?不知所踪。

  从未想过她竟也如,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子一般。婉转迎合,温柔如水地嘤嘤承受。

  停了两日的大雪,重?新嚣张纷飞而落。

  北风萧萧高声喝,夜冷帐暖度销魂。

  五日后,玉晏天收到玉国公的家书。

  信上书,玉国公重?病命不久矣,盼弥留之际再见他?一回之类的话语。

  裴大国亡故的消息,玉晏天早在那夜便?命人传信回了京城。

  只待收到惠安帝同?意返京的旨意,便?动身先去东山城,见一见玉国公。

  京城,驸马府。

  玉晏城一身茶色襴衫,手拿书籍毫无正形的瘫坐在红木太师椅上。

  摇头晃脑闭眼?背着:“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

  一句尚未背完,便?没了耐心。

  甩手便?将书扔到书桌上,气愤起身冲到房门前?,怒吼道:“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门外?犹如门神的金甲禁卫,不为所动并不搭理玉晏城。

  玉晏城也只是大吼大叫,却?不敢拍打门板。

  之前?拍打门板,被杖责了十大板警告。

  他?回京已有三个多月,这?三个月一直被关在房中。

  田公公曾亲自登门,吩咐他?要刻苦读书。

  既然是宫里的意思,玉晏城自然不敢违抗。

  只是再被关下去,他?只觉得自己会发疯变成傻子不可。

  “我不出府,便?在花园里转一圈便?可,两位大哥,麻烦通融通融……”

  玉晏城仍不放弃恳求,门外?依旧安静如初。

  玉晏城没辙,只得返回书桌前?。

  愤愤不平,挥毫下笔。来来回回写了许多,却?只有一个静字。

  待写足了一百遍,方才的怒火已熄。手腕发酸,随意将狼毫笔扔到了白纸面上。

  “把门打开。”

  门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玉晏城听着有几分像林文锦。

  林文锦奉命将他?捉回京城,二人一路相处十几日。他?十分笃定,绝对没听错。

  玉晏城欣喜若狂奔向?房门口,喊道:“林文锦,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想我了。”

  门外?来人确实是林文锦,她今日未着练武劲服。

  而是一身牡丹色襦裙,发髻亦是梳着女?儿家的流苏髻。

  玉晏城愣了神,傻呵呵道:“你?今日倒像个美人。”

  林文锦峨眉一拧,嗔斥道:“油嘴滑舌。”

  玉晏城可没工夫与林文锦拌嘴,眼?瞧着开了房门,拔腿就跑冲了出去。

  林文锦见玉晏城发狂奔了出去,急忙命道:“快拦住他?。”

  玉晏城没跑几步,便?被那两名禁卫扭押住了。

  林文锦圆润的秀脸一绷,凶巴巴训斥道:“瞎跑什么,太女?殿下要见你?。”

  虽说这?太女?殿下是他?嫂嫂,可太女?这?身份令他?发怵。

  何况他?一次都未见过太女?,太女?脾气如何都未可知。

  玉晏城老实下来,求道:“林女?郎,这?太女?殿下,为何要见我啊?”

  林文锦甩着烟紫色丝帕,没好气回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快着点?,殿下还?在前?院等?着呢。”

  “太女?殿下,今日心情如何?”

  玉晏城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嫂嫂,只有畏惧。

  玉晏天已然够可怕了,这?个嫂嫂定然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不然为何他?听到的流言,皆是玉晏天被太女?治得服服帖帖。

  短短一路,玉晏城心中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原本盼着出房门,此刻出来了只剩下惊恐不安。

  很快,??x?玉晏城望见凉亭中,有一黄衫女?子。

  这?明黄蟒纹,只能是皇家穿得。

  玉晏城壮着胆子,打量起太女?殿下。

  太女?盘发束冠,杏眼?明仁,雪肤花貌。不怒自威,气韵高贵。

  恰巧,南宫盛蓉仰首看向?玉晏城。

  玉晏城只觉得腿一软,匆忙跪地拜道:“拜见太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宫盛蓉一听,调侃道:“倒是懂礼,起来吧!”

  玉晏城垂着头不敢与太女?对视,只听太女?一本正经问道:“书,读得怎样?”

  玉晏城略略思量,骗道:“尚可。”

  又听太女?说道:“你?有十七了吧?”

  玉晏城老老实实颔首,应道:“回殿下,年初便?已十七。”

  玉晏城听着这?话,带着几分轻快。不由抬起头,偷瞄向?太女?。

  “本太女?也十七了。”

  他?见太女?,唇角含情,喜道:“玉晏天十七岁时?,早已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一听是夸赞玉晏天,玉晏城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一分神,再听已是太女?严肃斥道:“听说你?到如今,连个秀才都未考上。”

  玉晏城瞥见林文锦,冲他?挤眉弄眼?。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方才屈膝跪地。

  玉晏城不敢有半分辩解,只能由着太女?继续训诫:“这?里是京城,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山城,任由你?胡作非为,永城王的脸面亦关系着皇家的脸面,你?若想出府,先考个秀才再说吧。”

  哪知玉晏城,忽然不管不顾脱口而出:“那还?是让我回东山城去吧,这?京城待着也实在无趣。”

  南宫盛蓉没有恼怒,神色一沉,凝重?道:“对了,今日我来是要告诉你?,你?母亲马氏染了恶疾,已然亡故了。”

  玉晏城乍闻,自是难以置信。

  他?猛然看向?林文锦,又看向?太女?殿下,怨恨道:“殿下为何拦着我,命人捉我回京,害得我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过……”

  玉晏城呜呜咽咽起来,嘴里来回重?复着:“都怪我,当初为什么要闹着来京城,若不来此,也不会任人软禁不得自由……”

  南宫盛蓉叹口气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吧。”

  玉晏城充耳不闻爬了起来,疯喊道:“我要回东山城,我要回去……”

  南宫盛蓉无可奈何挥挥手,林文锦便?会意让禁卫押解玉晏城回了房。

  玉晏城狂喊乱叫,搅得南宫盛蓉心烦意乱。

  前?两日接到玉国公的折子,说是打算在这?月二十自行了结。

  那日是玉国公的生辰,选在那日即是生辰亦是忌日。

  裴大国已逝,令玉晏天回京的圣旨今日送了出去。

  一想到玉晏天,要亲眼?面对玉国公的死。

  她又远在京城无能为力,只盼玉晏天的痛楚可以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