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刘管家一出赌坊, 上了一辆马车。马夫挥鞭驱马,驶离赌坊。
马车上,玉国公面色凝重出口询问:“都办妥了?”
刘管家将赌票交给玉国公, 应道:“都妥了。”
玉国公看了一眼赌票收了起来, 刘管家有些疑虑道:“公爷, 真的不?打?算回东山城了吗?”
玉国公瞧了一眼刘管家,到头来能信得过竟是亡妻的家仆。
“回,自然要回,待我安排好一切。”
来京时,玉国公让刘管家的妻儿跟着?来。
刘管家明白,玉国公不?打?算让他再回东山城。
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刘管家也不?多话。
玉国公心中愁肠百结, 究竟该如何安置玉晏城。
这兄弟二人之间毫无亲情, 但玉国公也看出来了。
只要玉晏城安分?守己不?寻事,玉晏天?才不?会将玉晏城放在?眼里。
可玉晏城性子浮躁,不?知何时会不?知好歹惹起事。
不?过这次从裴府回来,玉晏城倒是安分?了些。竟整日闷在?房中读书, 瞧着?是上进了些。
前面锣鼓喧天?,人群拥堵。
车夫迫不?得已停下?了马车,刘管家撩开帷幔察看。
前方一队金甲禁卫, 声势浩大不?知护送何人向前。
“公爷,前面好多百姓,不?知在?围观什么,一时马车过不?去?。”
玉国公倒也不?急回府, 随口道:“无妨。”
车夫仰着?脖子东张西望, 想要凑一凑热闹。
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监,骑在?马上领着?一队皇宫金甲禁卫过来。
其中两个金甲禁卫, 扛着?一块楠木匾额。
匾额红绸喜结加身,黑漆金字遒劲有力。
车夫不?识字,也不?知匾额上写的是“驸马府”几个字。
眼瞧着?人群不?散只是往前移动,车夫怕马匹受惊只得等在?原地。
玉国公心浮气躁,片刻后又没了耐性,吩咐了一声: “走后门,回府。”
车夫得令,调转马头走向旁边一个巷口。
街上,百姓一路跟随到了侯府门外。
其中一人兴奋道:“被我猜中了,果然是去?侯府的。”
另一人不?解道:“不?是说那玉侯爷身子孱弱,公主?殿下?厌恶了吗?”
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娘闻见?,神神秘秘道:“我跟你们说啊,我有个亲戚在?公主?府当?差,听说啊,公主?之前常常翻墙去?侯府……”
那大娘笑得老脸含春,引人遐想非非。
又凑过来一个粗衣大汉,露出满口黄牙,粗鲁污言秽语道:“我侄儿在?侯府当?差,分?明是那玉侯爷,夜夜翻墙去?公主?府……”
那大娘没了笑脸,挎着?菜篮昂首阔步往前竟进了侯府。
有人错愕傻眼,想想在?赌坊下?注买驸马人选。如今选错旁人,那可是血本无归啊!
侯府,田公公高举圣旨等着?玉晏天?前来接旨。
侯府自打?云家出事后,便招了不?少奴仆。此刻前院跪满了仆人,只待家主?前来接旨。
玉国公从后门进来,撞见?一个家丁四下?呼喊:“侯爷,侯爷,您在?哪呢,圣旨到了……”
“什么圣旨?”
那家丁见?是玉国公,慌张过来禀报道:“公爷,圣旨到了,册封驸马的圣旨,可,找遍了侯府不?见?侯爷的踪迹。”
玉国公身子一颤,终于盼到了这一日。匆忙赶去?前院,替玉晏天?跪接接旨。
田公公等了半天?不?见?玉晏天?来,只等来了玉国公,不?禁诧异道:“玉侯爷呢?”
明明一早离宫,说是回侯府。
玉国公满脸堆笑,打?着?幌子道:“哎呀,不?巧,犬子晏天?有事出府去?了。”
反正田公公的任务,是将圣旨与匾额送到玉府。于是,打?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亲侯玉晏天?,温文尔雅,能文能武实数逸群之才,甚合朕心,着?即册封为?驸马都尉,兼任大理寺侍郎,大婚之日定于七月十六,钦此!”
玉国公也不?遮掩喜色,卖力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田公公合上圣旨,将圣旨交到玉国公手里,贺道:“恭喜玉国公。”
玉国公本想打?赏田公公一些银钱,可手头的银票全都换了赌票。
一时摸索着?,也只有拇指上的玉扳指值些钱。
玉国公毫不?犹豫取下?玉扳指,且不?说田公公瞧不?上这个赏钱他也无意要。
田公公推脱拒绝了玉扳指,客套道:“国公得空,可时常入宫见?见?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
“这是自然,公公慢走。”
玉国公谄媚赔笑,亲自送田公公离府。
侯府外的百姓早已散开,刘管家一副鸡犬升天?的得意样?。
指挥着?家丁将侯府匾额摘下?,而后将驸马府的匾额小心挂上。
斗转星移,日升日落。
转眼已是六月初九,姜家兄弟成?婚的大喜之日。
魏府的喜绸一直挂至今日,下?人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着?。
魏子良的厢房早已不?见?喜色,毕竟云楚清正在?守丧之中。
二人对外相敬如宾,内里分?榻而眠。
云楚清一身守丧素衣,发髻高高盘起。只简单插了一支银簪,连耳珰都未带。
她在?房内抄录《往生经》打?发日头,准备在?父亲七七时焚烧祝祷。
魏子良一身青色锦衣,匆匆推门而入。
“楚清,今日三姐姐出嫁,你换身喜庆的衣衫,随我去?送亲,顺道到姜府道贺,姜栋成?婚。”
魏子良叽里呱啦说完,云楚清轻声应了声。魏子良便心领神会退出门外,好方便云楚清更衣。
云楚清脱去?守丧的窄袖对襟衫,更上一件海棠色广袖对襟衫。浅浅涂了点绯色口脂,让气色看上去?好了些。
喜乐震天?,在?众人的起哄声中。
姜丛神采飞扬将魏子悠背上花轿,原本魏子悠打?算自行上轿。
若非顾忌着?魏英南的脸面,只得与普通女子一般被人背上了花轿。
魏英南直至迎亲队伍走远,潸然泪下?感慨万千。
不?足一月,娶媳嫁女。如今只剩二女儿魏子越,令她夜夜牵挂。
姜府,宾客盈门。
如今姜家是惠安帝面前的红人,如此名正言顺的巴结机会其他官员岂会错过。
南宫盛蓉今日代表惠安帝,前来姜府道贺。
她一身明黄蟒袍,窝在?角落里的凉亭中。
今日姜家才是主?角,她可不?想抢了人家的风头。
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未那抹清冷的身影。
“哎……”
南宫盛蓉叹了一口气,小宁子善解人意道:“殿下?,可是担忧侯爷了?”
她挥起玉骨折扇,点了一下?小宁??x?子的脑门,阴阳怪气道:“属你心眼多。”
小宁子摸了下?额头,一惊一乍欢喜喊道:“侯爷,殿下?,侯爷,是侯爷……”
南宫盛蓉顺着?小宁子的指向望去?,只看到一个身穿金甲的男子,背对而立与姜宥在?贴耳言语。
“本公主?怎么看不?到?小崽子敢拿本公主?逗乐子。”
南宫盛蓉急赤白脸训了起来,小宁子一本正经指着?前面道:“和姜统领在?一起的男子,便是侯爷。”
南宫盛蓉径直撂下?小宁子,前去?一探究竟。
自打?那日离宫,玉晏天?连侯府都未回去?。
玉国公在?侯府等了多日未果,以为?玉晏天?在?宫中。递了牌子,入宫见?了吴贵妃与淑妃。
吴贵妃与淑妃又不?敢去?叨扰惠安帝,只能去?东宫打?探玉晏天?的消息。
“有劳,侯爷了,为?师先去?招呼宾客了。”
姜宥瞥见?公主?过来,一拱手速速离开。
四目相对,一个镇定一个含怨。
玉晏天?一身铠甲戎装,英姿勃勃好生威武。
玉晏天?一言不?发拉起公主?的手腕,便向后院的厢房走去?。
“你为?何才来?”
南宫盛蓉顺从跟着?玉晏天?进了一间厢房,一入房玉晏天?语气焦急催促道:“把衣服脱了?”
南宫盛蓉吃了一惊护住身子,多日未见?不?至于如此急色吧!
“这,这不?太好吧?”
玉晏天?掏出两个护心镜,收了严谨轻浮调侃道:“殿下?,想什么呢?”
南宫盛蓉玉容酡红,夺过护心镜逞强道:“本公主?早便猜到了,你近日在?做什么吗?不?就是怕有今日鱼龙混杂,有人图谋不?轨加害本公主?。”
南宫盛蓉也不?避嫌脱去?蟒袍,玉晏天?帮她将护心镜穿上绑紧。
“殿下?今日,务必寸步不?离随在?我身边。”
这堂堂的侯爷,今日伺候为?她更衣。她有些心猿意马,可闻见?声声入耳的担忧又觉得感动。
南宫盛蓉故意轻松,打?趣道:“怎么,莫非,你还要替本公主?挡箭?”
玉晏天?神色严肃,呵斥道: “不?准胡说八道。”
“一向自持冷厉的玉侯爷,莫非在?害怕?”
玉晏天?越是如此正经,她越发想调戏一番。
“这次与上次不?同,暗卫来报,姜府周围多了好多商贩,这些商贩都是长居京城的普通百姓,也就是说,多年前这些人便混进京城,等得便是今日。”
玉晏天?俯身为?公主?系好金腰带,字字透着?危机四伏。
“那为?何,不?将那些人通通抓起来?”
南宫盛蓉这才发觉玉晏天?唇边有青胡渣子,想必是多日衣不?解带的奔波顾不?上。
“陛下?,想弄清楚,这些人究竟是谁的人?是东昌国君主?的人,还是宇文轩宁的人?打?草惊蛇不?如一网打?尽,这些人今日定会倾巢出动。”
玉晏天?握住公主?的手,郑重其事道:“你信我吗?”
“信。”
虽只有一字,却是斩钉截铁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