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该来的总会来
自从莫如歌成为邢老爷子的新宠之后,邢家上下除了邢斗,都徜徉在一种欢天喜地的喜庆氛围中,母女俩更是为自己当时机智的助攻感到骄傲,只要一见到莫如歌,就觉得这活生生晃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个人,而是一面奖章,是刻满了荣誉的功勋。
邢北辰琢磨了一下,总觉得是时候正式去谢家说这件事了,他要让莫如歌光明正大地搬进邢家。
这天,两人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莫如歌的双腿直接架在邢北辰的大腿上,简直可以说是个横七竖八的姿势了,小猫妖的脑袋枕在另一边的沙发扶手上,邢北辰持之以恒地伸手去捞他,试图要将他捞到自己腿上。
他还是更喜欢他枕在自己大腿上,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揉他的头发了。
“现在这是见光了,恨不得亮瞎我这种单身贵族了是吧?”
邢漫漫翻了个天大的白眼,一个抱枕丢过去,被莫如歌伸手一捞抱住了。
邢漫漫心里积怨已深,自从曝光了之后,这俩甜甜腻歪在一起,冯媛已经甜到吐血一大早出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守战地。
邢北辰嘴角一歪:“像你这种贫民窟女孩,这个词真不适合你。”
“你话怎么这么多啊,能不能像从前一样沉默啊!”
邢漫漫回房间之前瞪了他一眼,邢北辰变得很彻底,以前话不投机半句多,就喜欢瞅你瞪你,现在抓着你一个字眼儿他能追着你嘲笑老半天。
邢北辰:“近墨者黑。”
“我靠啊。”莫如歌白了一眼,神经反射地弹了起来,这个墨说的就是他本猫了,男人终于逮到机会一拽,将莫如歌扭了个方向,硬生生地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大腿上,这才满意地露出了笑意。
这人嘚瑟地挑了挑眉,“你靠啊,随便靠。你想在哪里靠,原地还是回房间……”
“妈的王八蛋!我能听得见!邢北辰你这个小色鬼!”
邢漫漫的怒吼从房里汹涌澎湃地如同热浪一样掀过来,她没有关门,所以拥有一间最靠近客厅以及在这对没羞没臊的情人对面的闺房,她是很拒绝的。
她简直觉得自己白活了二十年,在此之前她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四面八方都是这对狗男男的嬉笑声,只要一打开门,就可以看见无限春光。
这狗男男大方敞开着的房间里,是乱七八糟的床铺,以及甩掉一地的衣服,而狗男男本人,去厨房可以看见他们互相投食,去客厅可以看见他们抱成一团,去洗手间也能看到俩人刷牙刷出新花样……
邢漫漫开始懊悔了,怎么她就成了曝光的助攻手呢!这不是苦苦害了自己么!
“崽子们!”冯媛从大门口狂奔进来,那样子有些狼狈。自从春节过完之后,她就开始叫他们“崽子们”了,也不知道又从哪部电视剧里学来的,反正邢家兄妹已经见怪不怪,倒是莫如歌听着舒服,毕竟这称呼十分有动物性。
蒋丽也哭丧着脸跟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什么的,没进门就已经感受到她的绝望了。
邢北辰拍了拍如歌的脑袋,一边扶着他起来,一边脑子急速运转,“蒋姨,林回怎么了?”
“他……留了个纸条,就离家出走了,手机关机……”蒋丽放下纸条和手机,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她累得连叹息都没有声音。
冯媛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四处找林回,差点就当场嚎啕大哭。
“说什么自己没救了,说什么不想拖累我们,还要我们俩老家伙去加拿大过二人世界……说的什么浑话呐这是!移民也是为了他啊,关键时候脑子坏掉了么!”
莫如歌默默地咬了一口苹果:“我一直觉得他挺浑的。”
冯媛安慰地拍了拍蒋丽,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小宝贝你不准讲话了,说一句错一句的。”
小猫妖扁扁嘴,他前前后后就说了那么一句啊,哪有说一句错一句啊!
还想反驳来着,就已经被旁边责备的目光切成十八块了,邢北辰的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勾勾得钓着他,然后一手捂着了他的嘴,“林回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病治不好了才离家出走的?”
莫如歌翻了个白眼,傻啦吧唧的,当然不是啊!
卧槽,我怎么就看上个感情迟钝的小美人了,算了算了,这亏也就我喜欢吃了……
要移民去加拿大这件事,是林回上大学前就决定了的,本来想大学毕业之后再去的,可林回偏偏生了一场大病,虽然得知神经上的瘤子是良性,但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浑浑噩噩的,所以蒋丽才决定提前走的。
直到两天前,林回去医院复查,发现这颗该死的瘤子变成恶性。
“那天回来之后就不对劲……小辰,你想想林回还能去哪儿,你们俩关系那么好,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孩子,从小就形影不离,你肯定知道得比我还多……”蒋丽抬头看他,坚定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缕金色的希望。
人人都想要抓住这个希望,想要绝处逢生,想要步步高升,想要一帆风顺。
但现实教会我们,人还是老实点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希望总是一颗容易破碎的泡沫,看着美丽永恒,实则脆弱不堪。蒋丽抓住他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邢北辰眼神闪烁了一下,有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莫如歌假装没看见,起身就回房间里去了,把门关上那一刻,他居然觉得心脏有种酸疼的感觉在蔓延。北辰望了一眼房门,眉头皱得紧巴巴的。
客厅里只有风吹入掀起帘子的声音,帘子拍打在墙上发出了有节奏的韵律。
邢漫漫心虚地从房间里踱步出来,咽了咽口水,“妈,丽丽阿姨……”
“你别说坏消息,不想听。”邢北辰强忍才没让眼眶红起来,邢漫漫每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十成十是干了坏事。
整个客厅的气氛都肃穆而寂静,邢北辰甚至听到内心里责怪自己的咒骂声,他怎么就没看好林回,他怎么就没想着照顾他的感受……
邢漫漫快要哭了,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林回哥……他……他昨天把我的美工刀借走了,就是那把看起来像一支钢笔的,我昨天还给磨了磨……他还说,真羡慕我……说了什么我记不住了……”
沙发上的人一跃而起,直接奔到对门,直冲林回的房间。同样的户型,连装潢都相似的房子,林回的房间很干净清新,有一股禁欲的既视感,但邢北辰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和林回一起睡,这个房间他比自己屋里还要熟悉。
他翻了林回藏零花钱的枕头,翻了整齐得像是五星级宾馆似的衣柜,将他的书本一本本地从架子上抽出来又放回去,将他的吉他翻出来掏了一把钥匙,还将他的秘密抽屉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找到。
蒋丽站在房门外,看他如此经娴熟地翻开林回的东西,都觉得自惭形愧。
“没有。”没有那把刀子。但他看见抽屉里放着他丢失了的东西,那些他以为被泰迪叼走的小玩意儿全都锁在这个秘密抽屉里。泰迪蹲在角落,蔫蔫地垂着耳朵,一声不响。
没有人注意,这个房间的对面,黑着灯的邢北辰的房间里,莫如歌正站在窗边,将这房里精彩上演的故事收进了眼底,邢北辰每翻出一样东西,他就觉得心脏被捅了一把刀子,痛得咬牙切齿,“妈的,那是他的房间还是你的房间,居然熟悉成这样……”
小猫妖还是猫的时候,见过一模一样的场景,那是他唯一一次看见莫汝臣生气,像疯了一样在别人的房间里找东西,当然他没找到,所以最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莫家,只是没想到的是,他最后躺在棺材里被抬回来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记得这个场景,明明那年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命中注定吧,他注定要对这种画面记忆尤深。
莫如歌把自己扔到床上,妈的,想个屁,人家怎么说也是从小玩到大的,这那儿能比得上呢嘛!
“妖儿!”几乎是破门而入,却在昏暗中愣了半刻,邢北辰没有开灯,似乎在害怕什么。
莫如歌感觉到了,他这是以为他一声不吭就跑了,他怕知道他想的都是对的。
“静默三分钟么,哥哥还没死。”莫如歌打了个哈欠,手指一扬,灯亮了,但他已不是躺在床上,正双腿交叠地坐在书桌上,眸子里藏了几分冰寒,高贵傲娇地扬着下巴,注视着表情复杂的邢北辰,“不帮。”
本来情敌见面三分眼红,更何况这情敌还是个竹马的时候,就是九分眼红了,当他看见邢北辰这么熟门熟路时,还有一分已经瞎了。
他又不是神,没有那么高大的情操,像他这样愿意给人续命的妖精,一般都很固执,虽然看着很潇洒。
“妖儿,你帮帮我……林回怎么说也是我兄弟,从小就有的感情,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谁也对不起。”
邢北辰已经贴在他身上了,耳鬓厮磨,却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你想要我怎么样都行。”
说完,自顾自地将莫如歌的手抓到背后,朝自己敏感的地方拉去。
莫如歌一个激灵,迅速把手抽回来了,他第一次感到汗毛倒竖。
莫如歌错愕了几秒,差点没气到吐血,他牺牲色相多少回了,哪一次邢北辰不是翻身就把他压回去的,他堂堂一只高贵的黑猫妖,二话不说就宠着,毫无尊严地被压着,心甘情愿。
可他敢……他竟然敢……
莫如歌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他忽而一笑,为邢北辰用力地鼓掌,“美人为竹马俯首为奴,实在是可歌可泣。虽然你想被压一次,但我没兴趣。”
门口突然冲进了一个莽撞的家伙,谢忱大口地喘着气,永远学不会察言观色的谢忱大少爷直接就朝莫如歌脸上吼:“我听说林回离家出走了,还带着刀子,走啊,找他去啊!”
“说吧,你想我怎么救。”莫如歌一爪子把谢忱的脸推开,却高傲地像个救世主一样别过脸来看邢北辰,他的自尊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他知道,无论邢北辰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
谢忱困惑的目光在俩人之间徘徊,心说还能怎么救啊,只能找啊!
谢忱擦了擦额角的汗,“你不是猫大王么,让你的小猫去找就……”
邢北辰:“魂穿术。”
俩人几乎是同时说的,但后者更掷地有声。这话一出,莫如歌勾唇就笑了,果不其然,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他真唾弃自己怎么就学了这种东西!
整个房间里一片静穆安详,只有谢忱一个人紧张到目光收缩,他不可思议地望着邢北辰,差点觉得他是疯了。
莫如歌的魂穿术只学了个基本,到现在为止也只会穿到同一个人身上,提出这样的要求不难理解。
可他前段时间才逛了一圈鬼门关……邢北辰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狗屎啊!
“不可以!不行!”谢忱脱口而出,他还记得有一次使了魂穿术后,莫如歌直接就变成半只火猫,一会儿傻一会儿精的,面部表情转变得跟个卡壳的老电视机一样,一下雪花一下黑屏。那画面太诡异了,他差点就通知全家莫如歌要死了。
可莫如歌是个心大到让人无法相信的妖精啊,一个眼神瞪过来,谢忱就不敢说话了。
那些电视剧里说的都是真的,妖都是一根筋,尤其像这种自以为很洒脱的妖。
“好。”莫如歌瞥了他一眼,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像刀子一样划过,却没有刺伤邢北辰半分,刚中带柔柔中带刚,他钳住了北辰的下巴,用很妖娆的语气道:“你的贞操,乖乖地留着吧。”
转身一跃,莫如歌在半空中幻化成一只黑猫,跳进了谢忱的怀里,小爪子勾着他的袖子勾出了一个洞。
谢忱滚了滚喉头,心虚又烦躁地瞪了邢北辰一眼,“它很明显是要我抱着啊,袖子都抓坏了。看什么看,等消息吧。”
邢北辰心里一沉,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