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周顺平急得不行,抓起拐杖追了出去:“你给我撑着!”
……
夏桑终于憋不住了,往回走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哭。
她完全罔顾了路边拿烟花的小孩惊诧的目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满心的委屈宛如潮涌一般席卷了她。
这个世界没有她的安身之处。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低沉有力,喊着她的名字。
夏桑头也没回,加快了步伐,跌跌撞撞地朝着天桥跑了过去。
跨上天桥的长阶梯之后,她回头望了一眼。
昏黄地路灯下,周擒一身凛然的黑色冲锋衣,眼眸隐在高挺的眉弓下,看不清神情,但身影依旧挺拔。
他扶着天桥的石阶把手,远远望着她,左腿微曲,单脚点着地。
夏桑看到他没有拿拐杖,不知道是怎么一路跑过来的,不知道伤口有没有被影响。
她又急又气,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周擒的心骤然绷紧了,他尝试着,扶着石阶把手,一级一级地单腿跳了上去:“桑桑,你哭什么啊。”
“你别过来!”夏桑哭着冲他喊了声:“你下去!”
周擒加快了速度,双腿并用,撑着扶手着跳了上来。
夏桑急得没有办法,也只能起身跑下去,在阶梯中部接住了他,阻止他再往上走了。
周擒身上仍旧带着熟悉的薄荷味,夏桑一碰到他,便揪紧了他的衣袖。
看着小姑娘梨花带雨的样子,周擒心都疼麻了,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花:“年三十,不在家里好好呆着,乱跑什么。”
他宽厚粗砺的掌腹在她脸上胡乱地蹭着,夏桑心里的委屈顷刻大爆发了,一开始还是抽泣,这会儿哭出声来了——
“我再也不拉小提琴了!”
“再也不拉了!”
一辆动车轰隆隆地驶过铁轨,震动声伴随着她的哭声:“我讨厌小提琴!讨厌新年!讨厌你们所有人!”
周擒皱眉看着她,感觉冰冷的空气呼吸在胸腔里都如同刀子一般搜刮着,泛着疼。
他不太会哄女孩,此刻只能手足无措地站着。
“那你…别讨厌我。”
夏桑瞪了他一眼:“我也讨厌你!”
他低头,看到夏桑用力攥着他的袖子,淡淡一笑:“讨厌我,还牵我啊?”
夏桑正要抽回手,下一秒,周擒牵起她,翻过手背,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下。
夏桑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抽回手。
周擒却没松开,一直放在唇畔,轻轻吻着,漆黑的眼眸勾着她的眼睛,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力量。
她看着他的眼睛,悲怆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不再翻天覆地。
她手背皮肤凉凉的,而他嘴唇却很烫,烫着她的心。
“你在…干嘛啊?”她带着哭腔小声问了句:“傻不傻啊。”
“你一个劲儿地哭,才是傻。”
他搓着她凉丝丝的手,轻轻呵着热气,暖着她:“大年三十跑我跟前哭成这样,你想吓死我,然后顶替我NPC的工作?”
夏桑被他的话逗乐了,却又极力忍着,又哭又笑的...真是太傻了。
“你别说破坏气氛的话。”
“哦,我破坏你悲伤的心情了?”
“你好烦啊。”夏桑明明很难过来着,一下子情绪全让他弄没了。
周擒见她好转,紧皱的眉心这才松开,嘴角弯了弯:“你这是哭爽了还有点舍不得开心?”
夏桑从他手里抽回手,然后轻轻拍了一下他手臂:“周擒,你真的有点招人嫌。”
“其他女生大概不会认同你的话。”周擒用衣袖,一点点仔细地擦拭着她弄花的眼角:“小屁孩今天还化妆了。”
“化妆又怎么了。”
“就是说把我美到了。”周擒笑着擦掉她眼角沾染的睫毛膏:“从未见过如此美轮美奂、惊艳绝伦的人间尤物。”
夏桑终于让他彻底逗笑了,眼角弯了起来:“周擒,你的嘴除了说讨厌话,还能有别的用途吗!”
“有啊。”
周擒情不自禁地凑了过去,捧着她白净的额,很轻很轻地吻了一下。
宛如一片羽毛,翩擦而过。
印记留在了她的心上。
一阵风起,飘过几片鹅毛般的雪花片,宛若梦境般不真实。
在他正要离开她的片刻间,夏桑猛地攥紧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
周擒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他们很近很近地站着,呼吸交织。
他不敢再冒犯,没有拥抱,只是很近地站着,几乎贴在一起,让路灯下的影子融合成了一个。
夏桑用力地呼吸着他颈项衣领的味道,那种淡淡的薄荷香充满了她的全世界,失落的心才逐渐找回了几分安全感。
他低头,用鼻子温柔地蹭了蹭她耳鬓的发丝:“你来…找我说话?”
“嗯。”
“说什么?”
“祝你新年快乐。”
“横跨半个城,就为了说这个?”
“就这个。”夏桑抬头,在他性感的薄唇边柔声道:“周擒,祝你新年快乐,我讨厌所有人,但我不讨厌你。”
周擒垂眸看着她,喉结明显吞咽了一下:“哦,不讨厌我,那是……”
“别把那两个字说出来,心里知道就好。”
夏桑觉得以她现在的处境,那两个字对于他而言,其实意味着危险。
夏桑低头道:“我现在还不敢说。”
“明白。”周擒点头:“我也很胆怯。”
他胆怯,是因为输怕了。
“我也…明白的,长大就好了。”
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刘海上,晶莹剔透,美好如初。
周擒抬手轻轻替她拂去了雪花,嘴角绽开一抹坦然的微笑:“但是,在喜欢夏桑这件事上,老子从来不怕什么。”
百-度-搜-,最快追,更新最快
尤克里里(【一更】“我想和你更好一...)
在周擒的强烈要求下, 夏桑扶着他回了家。
不顾院子里一众亲戚好奇的目光,周擒拉着夏桑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他的房间夏桑来过不止一次, 觉得熟悉又觉得亲切, 她走到小床边, 问道:“床能坐吗?”
“你想坐哪儿都行。”
夏桑坐了下来,摸了摸硬邦邦的床板:“这样的床,我肯定睡不着。”
“我又没邀请你睡。”
“我就说说!”
门外响起了连续急促的敲门声, 胡芷宁尖锐的声音传来:“周擒, 她是谁啊!”
周擒拉开房门一条缝隙, 很不客气地喃了声:“滚。”
说完, “砰”地一声, 关上了门。
门外的胡芷宁都要气疯了。
夏桑歪头问:“周擒,她…是谁呀?”
周擒漫不经心解释道:“隔壁的,认我爸当干爹, 我爸真拿她当亲女儿, 天天来我们家。”
夏桑点点头:“那她不只是想当干女儿吧。”
周擒靠在桌边,手随意地揣兜里, 淡笑着望向她:“桑桑, 吃醋啊?”
“没。”夏桑耸耸肩, 坦然道:“随便问问咯。”
“真这么随便?”??
“就非常随便!”
很快, 房门又被敲响了,是父亲周顺平的声音:“阿腾,你把人家姑娘带到房间里,做什么呢!还锁门了!快把门开着!”
周擒不耐烦地走到门边, 说道:“屋里这么多人,我能干什么, 我就和她说会儿话。”
“说话你用得着锁门吗?把门开着说。”
“行了,给点隐私,这么一大家子人都在,我能做什么。”
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