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子的?”
祁逍还要多问,许茜扫了眼夏桑,故意说道:“你们自己出去看呗,剧透了还有什么意思。”
接下来,便轮到夏桑出门了。
她看着门外黑漆漆的一片,身体本能反应就是僵住,疯狂抗拒出门。
外面也太黑了吧!
身后,祁逍鼓励道:“桑桑,别怕,NPC都是工作人员,不会伤害你的。”
夏桑点点头,走了出去。
门被许茜关上,最后一点房间的微光也消失了,她顷刻间便被走廊里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吞噬了。
夏桑心跳砰砰砰地狂跳着,又往前走了四五步,周围静得只剩她的呼吸。
她想到了小时候因为不会写作文、被妈妈关在地下室的小黑屋的场景。
小黑屋真的好黑好黑啊,黑暗中,不知有什么怪兽正伺机蛰伏。
年幼的夏桑被吓得哇哇大哭。
鬼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孤独。
因为妈妈说,成功的人永远是孤独的,而她希望她出人头地,成为社会上最冒尖的精英阶层。
她必须穿上盔甲,披荆斩棘,像个孤独的勇士。
夏桑抱住了膝盖,蹲了下来,不敢再往黑暗的更深处走了,小黑屋的噩梦顷刻间笼罩了她。
她不想…不想成为这样的勇士。
便在这时,走廊的灯光开始明明暗暗地闪烁了起来。
夏桑抬眸,只见一个穿白袍子、头发凌乱遮住了脸的“贞子”,伴随着灯光的骤亮骤暗,一会儿吊在天花板上,一会儿趴在左墙边,一会儿又蹿到了右墙上。
随着忽明忽暗的灯光闪烁,TA离她越来越近。
夏桑目瞪口呆地望着TA,感觉呼吸都要窒息了。
然而,她转念一想,这只是个工作人员而已。
是的,工作人员!没什么好怕的!
她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相比于无边无际的漫长黑暗,她更情愿和NPC工作人员呆在一起。
于是,就在下一秒灯光亮起,“贞子”要和她来一波贴脸杀的时候,夏桑忽然牵起了TA的手。
手掌宽大而温暖,掌心有厚茧,并不柔软,反而有些粗砺。
但…好歹是有温度,绝对是人类的手!
她顿时松了口气,恳求道:“小姐姐,你能不能陪我去隔壁拿一下线索卡,里面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他尝试着挣了一下,于是小姑娘十指和他紧紧扣在了一起。
“……”
监控室里,黄毛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贞子这一段渐进式贴脸杀的场景,是他们七夜探案馆最有口碑、为人称道的名场面。
全南溪市没有一家恐怖密室、能请到身手如此之好,可以在墙上飞檐走壁的NPC来扮鬼了。
周擒绝对是他们的王牌。
然而现在,他们的王牌NPC,却被一个小姑娘牵着手,生拉硬拽地拖着往黑暗的房间里走。
“我去!这什么情况。”黄毛坐直了身子,诧异地看着监控画面上发生的一切,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拿起对讲机,调到了周擒的耳麦频道:“擒哥,你是要吓唬她,怎么就…跟着她走啦?”
周擒感觉到女孩紧紧攥着的手,五根手指头宛如吸盘一般扒着他,扯都扯不开……
他也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作为专业NPC,他又不能开口说话,影响玩家的沉浸度。
只能任由女孩攥着他,来到体育器材室,拿了摆在桌上的线索卡。
回去的路上,夏桑用商量的语气对周擒道:“小姐姐,我现在还不能放你哦,不然你肯定要从后面吓我,说不定还要追我。”
“……”
“你陪我走到了门口,我再放你,好不好?”
说着,她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
周擒感觉,自己应该是被她“挟持”成了人质了。
他只能陪着她,穿过了黑暗狭长的走廊,来到了房间门边。
祁逍立刻打开了房门,下一秒,夏桑感觉掌心一松,回头,贞子重新隐没在了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祁逍担忧地询问:“怎么样!吓人吗,没有听到你尖叫,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夏桑摇了摇头,感觉着掌心残留的余温,说道:“那个贞子小姐姐,其实不吓人,超温柔。”
受困(谁都不知道像他这样的苗子...)
“NPC小姐姐不吓人,超温柔。”
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成了周擒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滑铁卢,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沉着脸从暗门走出来,摘下了贞子头套,黄毛和监控室一帮人乐得都快升天了。
“从未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客人,哈哈哈。”
“擒哥这还是第一次被女生牵手吧!”
“还被当成姐姐了!”
“也是第一次有女生用’温柔’来形容他。”
“超温柔!超温柔!超温柔!哈哈哈哈哈哈,承包我一年的笑点。”
周擒一声不吭进了更衣间,快速脱下了”染血“的白袍道具服,穿上了宽松的黑裤,拿起挂钩上的衣服。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赤着上身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右手。
因为刚刚在墙上爬过了,手掌沾了灰,还有点脏。
他犹豫了几分种,接了洗手液搓了手。
尽管如此,刚刚被女孩紧紧牵手的触感,却还停留在掌心,就像一个虚无的影子,一直一直停留在他的手掌里。
周擒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相比于一般高中生而言,因为常年的锻炼和工作,他的体态更偏向于成熟雄性,麦色皮肤,寸寸肌肉都牵扯着力量。
这是周擒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仔细观察自己的身体,脑子里蹦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不过下一秒,他便察觉到这样的想法过于可笑,随手拎了衣服,走出了更衣间。
……
周擒一直在七夜工作室呆到晚上十点,接了四五场活儿,饶是他体力耐力俱佳,最后一场结束,身体肌肉也开始酸疼了。
他走到凌乱的柜台边,伸了个懒腰。
收工之后,明潇便开始给员工们发工资。
黄毛李诀半躺在沙发上,拿手机看着明潇给他的转账:“忙一天,才80啊,潇姐,生意这么好,不该加工资吗!”
“生意好,跟你有几毛钱关系,人气不都是擒哥带来的吗。”
柜台边的明潇,一边记账一边转账:“你就坐在监控室拿着对讲机说话而已,又不是什么体力活,给你80都算多了。”
李诀哼哼唧唧表示抗议。
说着,周擒手机上也收到了一笔转账:200。
他默不作声地确认了转账,放下手机的同时,视线落在了桌台上的几张安全责任书。
其中一张,便是下午1:30场的《校夜惊魂》。
周擒的视线宛如羽毛般、轻而淡地扫了眼张牙舞爪的几个签名。
骤然间,周擒视线落在其中的一个名字上,感觉眼球仿佛被火星子给烫了一下。
那是带了点行楷的张扬风格,写着两个字——“祁逍。”
耳畔,又响起了父亲那宛如枯叶被碾碎的嗓音:“人有时候,就得认命。”
周擒的手,紧紧攥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