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国理政的圣典。
他这两日已经读了不少,只是此刻他在她身边,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姑娘说要给他缝荷包,就真的给他缝荷包了。
灯下她侧影美得让人说不出话,周鼎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今天那位贺小将军带给他的慌乱之感终于平复了些。
云苏绣得很认真,在绣花样的时候,她偏过头来问周鼎:“周鼎,你想要什么花样呀?”
周鼎觉得什么花样都好,只要是公主绣的,他就喜欢,就觉得满足。
“周鼎,你是想要花开并蒂,还是鸳鸯交颈呐?”云苏回头望着他,她全身都浸在温柔的灯光里,神色认真。
云苏推过来两张图纸给周鼎看:“你瞧,这个是花开并蒂的,这个是鸳鸯交颈的,你喜欢哪个?”
周鼎脸上发热,两个图案看上去都那么好,只是他看着那“花开并蒂”和“鸳鸯交颈”就觉得心里欢喜。
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都好。”他……都想要。
云苏把图样拿回来,嗔道:“就是叫你选嘛,都好,都好就选不出来啦。”
周鼎放下书小心地凑过去:“奴才都喜欢,奴才……奴才看见这两个图样,就觉得,觉得心里欢欣不已。”
云苏“哼”了一声:“花言巧语。”
“没有。”周鼎认真地说,“没有。”
云苏听见他这话,忍不住笑。
“那我给你绣个双面的。”她说,“你瞧,我对你多好呀。”
周鼎心里酥酥麻麻,他忍不住第一回主动伸出自己那双粗糙丑陋的手,把美人的脸捧在手心,轻轻的发着颤的吻落在云苏眉心:“公主真好。”
云苏说:“那——我们荷包正面绣鸳鸯,后边绣并蒂莲。”
周鼎点头。
云苏仰头亲了他一下,就回过头,拿起针线开始绣花样了。
刚绣出鸳鸯的大致轮廓,交颈的脖子正暧昧地缠绕在一起时,听风突然打帘子进来了。
“公主,夜深了,该睡了。”听风对云苏道。
保和殿那边传来了烟花声,隐隐约约的,云苏打开窗子,外头的冷风豁然吹进来,一片叫人惊艳的斑斓在夜空里炸开,把黑色的天幕瞬间点缀得如同白昼一般。
“周鼎!好漂亮啊!”云苏兴奋得不行。
周鼎连忙给她披上披风,她一脸盎然的笑意,周鼎觉得她比那夜空的烟火更美。
“嗯,真漂亮。”他说道。
“新的一年来啦。”云苏扯了扯披风,半张嫩生生的脸掩在毛绒绒的围边里,一双眼睛发亮。
周鼎又“嗯”了一声。
——这是,他和她的第一年。
周鼎想要和她在一起,一年,一年,又一年。
听风神色难辨,她叹气。
云苏很是兴奋地看完烟火后,又双手合十许了一个愿望。
“周鼎,我许愿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好不好?”云苏拉着他的手问。
周鼎心里一动。
他也想,他也想的。
他点头:“周鼎永远陪着你。”
周鼎……可以从此属于你。
少年心绪难平,他露出一个笑。
他是在太过心潮汹涌,想要就此天长地久的念头压根收不住。
那笑有些收不住,他低着头,甜蜜快要涌出来,他连眸子都是笑得弯弯的。
听风这还是第一回见周鼎笑。
平日里少年总是一脸阴郁戾气横生的模样,一张脸也是冷冰冰,这样的人,竟然也有这样笑的时候,她忍不住再次叹气。
可是,不论他再怎样喜欢公主,公主又怎么可以真是就嫁给这样一个太监。
不可以在一起,周鼎可以动情,但公主不可以。
最后听风服侍云苏睡下,云苏叫周鼎先回去了,在浴室里的时候,身娇体软的美人趴在浴池边,她闭着眼睛,如玉的臂膀露在池外。
听风一边给她淋浴,一边犹豫着开口:“……公主……”
“嗯?”云苏尾音上挑,显然心情很好。
“公主,恕奴婢直言,您和周鼎……”听风顿了顿,“公主若是实在喜欢,可以放在身边养着,不是什么大事的。但您怎么可以对周鼎真的动情呢?”
还……还亲吻。
云苏睁开眼,看着听风:“我是认真的。”
“公主,可是……”听风话还没说完,就被云苏打断:“你不用多说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和周鼎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可以。”
云苏难得地竟然脸色阴沉下来,听风剩下劝导的话噎在嗓子眼里,不敢再说。
算了。
公主近日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她还是换个日子寻了再说好了。
给云苏淋浴完,听风就退下了,到外间守夜。
她突然想——
或许。
或许,如果公主不能回心转意,她能从周鼎身上下手啊。
他本来是元嘉公主的人,突然跑来要到公主这里当差,本来就是一件很惹人疑惑的事。
究竟是为什么想到要来公主这里呢?
周鼎真的有跟元嘉公主断得干干净净吗?
虽然说这些疑惑听风从前就有了,但她一直是没放在心上的,朝阳宫虽然差事不多,但她贴身侍奉公主,繁琐事务也够她忙的了。
这些事仔细一想,她心里竟惊惧起来。
万一,万一周鼎是奉了元嘉公主的命令来朝阳宫呢?
那他会不会对公主不利?
就算他现在看起来似乎很是对公主倾心,可是万事都是说不准的,就算周鼎不做什么,可难保元嘉公主通过周鼎使什么手段呢?
听风细细思考这件事。
——周鼎,她还得好好去打探打探才好。
绝不能让公主出一点岔子。
公主请您怜惜奴才(13)
元嘉除夕夜那天官宴没有成功参加,她坐在冷冷清清的华露殿,绞紧手里的手帕。
她的贴身宫女在一旁抱怨:“周鼎自从进了朝阳宫,就一天比一天地疏远公主,简直忘恩负义!”
元嘉咬着牙,心里很是不甘。
不可能会这样啊。
她是在一次意外救下了周鼎,与其说救不如说只是撞破了那件事。
周鼎样貌生得好,他年纪尚小时就长得很是好看,眉宇间还总是一股桀骜的戾气,宫里变态兴趣扭曲的人多了去了,尤其是那些个在宫里熬了一辈子的老太监,喜欢征服年纪小又傲气的孩子,以折磨他们为乐。
这种事元嘉也见得多了,她不受宠,在宫里人微言轻,所以这种事她也是从来不敢多管的。
救下周鼎完全是意外,她宫里的份例又没有送过来,但是炭火没有了,实在没有办法,她只好亲自去敬事房要。
那里的太监对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把她赶了出去,说是想要份例,就去找管事公公。
元嘉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人去找掌事的公公,一推开公公的房门,老太监当时手里正握着一条鞭子,周鼎则缩在墙角,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可眼神却像狼崽一样凶狠。
老太监正在兴奋之时被打断,回过头来盯向元嘉。
元嘉当时碰上这情况傻愣在原地,周鼎趁老太监一时不查,就直接窜了出去。
还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