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安慰赵太后,红着眼哭道:“姨母,皇上该不会疑心到我和阿显的身上来吧!”
“前些日子,我一直被罚禁足,连宫门都没出过半步。便是后来出了寝宫,我也没去过别处,连宫外的人都没见过。”
“姨母,我的为人你是最清楚的。我可没这么大的胆子,去刺杀陆氏啊!万一皇上疑心怪罪,姨母可得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一边哭着一边跪了下来。
赵太后立刻拉起秦妃,低声说道:“怕什么。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别说你什么都没做过,就是一时冲动犯了什么错,有我在,也能护得住你们。”
“再者,这件事一细想就不对。陆氏怀着身孕,一旦出事,就是两条人命。这宫里宫外的,有谁最盼着二皇子府倒霉?皇上又不是傻瓜,猜也猜出来了。”
“延禧宫的那个,怕是还在沾沾自喜,自以为计谋顺利,祸水东引。也不想想,皇上再宠着她,也不能坐视她这般兴风作浪。”
“看皇上气成这样。这一回啊,他们母子两个都讨不了好!”
秦妃听着既喜又忧,起身后用帕子擦了眼泪,和赵太后一番细语不提。
永嘉帝一怒出了寿宁宫,面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一众内侍,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劝慰,默默紧随在天子身后。
就见天子先是怒气冲冲地往延禧宫方向走,到了半途,又换了方向,似要去椒房殿。再到半途,又去了华殿的方向。
永嘉帝进了华殿,拿起奏折,没看几个字,就将奏折重重扔了出去。堆满了御案的奏折,也都被挥了满地。就这样也不解气,又将椅子踹翻了。
皇上这是真的被气狠了。
刘公公是伺候永嘉帝多年的心腹。这等时候,也唯有他敢仗着胆子上前劝慰:“皇上消消气,可别气坏了龙体。”
“刑部正在紧急问审,迟早会问个明白。到时候,也就真相大白了。皇上何苦生这个闷气。”
永嘉帝扯了扯嘴角,眼底布满了阴霾和凶狠的戾气:“你说,她们是不是一个个都觉得朕好糊弄好摆布?”
刘公公:“”
这个她们,说的是赵太后秦妃,还是延禧宫的那位?抑或是乔皇后苏妃?
刘公公小心地斟酌言词,谨慎应道:“皇上雄才大略,是一代明君,建立新朝,统一中原指日可待”、
永嘉帝冷笑一声:“朕不想听这些吹捧的废话。朕问你,她们是不是觉得,朕在后宫里偏听偏信,头脑糊涂了?是不是以为,朕心慈手软,对她们就下不了手了?”
嗯,可以确定了。
永嘉帝口中说的就是延禧宫那位心尖宠妃。
刘公公愈发谨慎,低头应道:“皇上英明,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在朝堂上沉稳果决。到了后宫里,都是皇上的人,皇上心软些也是难免。男子汉大丈夫,自不必在内宅逞什么威风。”
刘公公话说得十分委婉,不过,意思也很清楚。
永嘉帝确实太过宠溺纵容孟贵妃母子了。
永嘉帝沉默下来。
刘公公不敢再多说,以目光示意,几个内侍轻巧无声地收拾起奏折来。没等永嘉帝怒火平息,便有内侍来禀报:“启禀皇上,孟贵妃娘娘前来求见。”
永嘉帝目光暗了一暗,冷冷道:“让她进来。”
片刻后,精心装扮分外娇媚的孟贵妃娘娘进了华殿。
满地狼藉,还没收拾好,被踢翻的几把椅子,东倒西歪。这一派大发雷霆后的残局,皆落在孟贵妃眼底。
孟贵妃露出一脸心疼,款款上前,扶住永嘉帝的胳膊:“皇上怎么生了那么大的气。可别伤着龙体。”然后,张口便吩咐刘公公:“你们都退下。”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决裂(一)
比起谨言慎行的乔皇后,孟贵妃在宫中就畅快恣意多了。除了做些表面功夫之外,私下和永嘉帝在一起,倒更像夫妻。
换了乔皇后在这儿,就绝不会说出让刘公公等人退下这等话来。
摆明了攒越逾矩。
换在平日,刘公公也就退下了。今日,刘公公却没动弹,等着永嘉帝发号施令。
孟贵妃见刘公公不听自己吩咐,不快地皱起柳眉,瞪了刘公公一眼:“本宫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还不退下!”
永嘉帝冷冷道:“都退下,没朕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刘公公这才躬身应是,领着一众内侍悄然退了出去。
孟贵妃满心不悦,轻哼一声:“这个刘公公,真是眼高于顶,现在连我也不放眼底了。”
永嘉帝没有出声,定定地看着孟贵妃。
孟贵妃可不怕他瞪眼,亲昵地依偎过去,伸手抚平永嘉帝紧皱的浓眉:“今日朝堂上的事,我也听说了。”
“赵盛定是一时昏了头,才会对陆氏下手。依我看,这事和母后可没半点关系,你别为此和母后生分了。也别迁怒于秦氏。”
触在眉间的手,保养得极好,纤长柔软。
眼前的这张脸,娇媚美丽,有着成熟妇人的风韵,却不见半分苍老。便如一朵傲然开在枝头的鲜花,有阳光雨露滋润着,开得鲜妍又美丽。
这是他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他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
宫中内外,谁都知道,她是他的心头宝。不论是做妾还是做贵妃,都没受过半分委屈。在他的偏宠庇护下活得恣意张扬。
他也一直引以为傲。身为男人,给不了心爱的女人名分,但是,除了名分之外的一切,他都给了她。
她为什么还是不满意?
为什么做出让他痛彻心扉的事?
……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孟贵妃见永嘉帝定定地看自己,不由得抿唇一笑,将身体依偎进永嘉帝的怀里:“别生气了。我让人传膳,陪你一起用膳好不好?”
私下里直呼你我,也是孟贵妃独有的专宠。
永嘉帝没有推开怀中熟悉柔软的身体,只淡淡说了一句:“朕有件事要告诉你。”
孟贵妃笑着抬头:“什么事?”
永嘉帝看着孟贵妃的眼睛,缓缓说道:“朕打算立二皇子为储君。”
孟贵妃:“……”
永嘉帝看着孟贵妃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笑容僵硬,看着她竭力压抑巨大的失望,看着她愤怒的全身颤抖。
永嘉帝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着她说出这么冷酷的话:“朕已经四旬,大魏建朝也有九年了。国无储君,人心不稳。朕打算明年举兵出征燕楚,也该定下储君了。”
孟贵妃瞳孔收缩了一下,想挤出笑容,却怎么都挤不出来:“你……你要立二皇子为太子?”
永嘉帝淡淡道:“二皇子是嫡出,朕不立他为太子,还能立谁?”
嫡出两个字,如针尖一般刺入孟贵妃的耳中。
孟贵妃太过震惊,最本能的反应根本瞒不了人。
她也没有自欺欺人的心情,愤怒地看着永嘉帝:“你以前对我说过,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最爱的也是我们的儿子。有你在,我们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