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动动地方。”
“到哪里去?”
“第六候机室。”那人把枪口顶在了他的下巴上。“我们走吧?不要着急,我不会让你出太多汗的。”
他们离开检票口,也离开喧嚷的人群向着电梯走去。他们跳上了通往第六候机室的梯道,又往上跨了三阶,终于来到了顶层。沉滞的灰绿色天空铺展在着了色的透明圆顶上,太阳也闪烁着令人厌恶的苹果绿色的光。从这里向外望去,通道的另一端至少有一打导航台。一架直升机停在第二或第三导航台,飞机的旋翼正悠闲地转动着。
“第三导航台。”持枪人在托勒的耳边低声说着,用他手中撞针枪的威力加强了他说话的分量。当他们终于走到通道的另一端时,持枪人用他手中的枪把托勒推到一只雕花的座椅上,“坐吧。”他说。
托勒坐了下来,将手放在膝盖上,而他的下颌也顶在了膝盖上。“是谁想要抓我呢?”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想想你会值多少钱?说实话——你并不值那么多。”
“我可以付你更多。”托勒似乎从那人贪婪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逃生的希望。
“你准备给我多少钱呢?”
“他们给你多少呢?”
“三千五百两黄金,还有一笔巨款。没错,是一笔巨款,”持枪人诡秘地看着他,“怎么样?”
“我给你四千,”托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他们在做一件有可能成功的交易。
“你胡说!我真该把你杀了。”
托勒耸耸肩,“除非你想成为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一笔巨款就把你给放了呢?你这无耻的恶棍!”
“这么说你不会放我噗?”
“绝不。第一个想杀你的人就是我,这就是事实。”
“为什么?我可从来没对你做过什么?”
“上帝。你想没想过一旦我的顾主不相信我会把货送到,我将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还有,你已经让我在一个很显赫的顾主面前显得很蹩脚了。我不愿意——显得那么无能。”
“可你已经把我抓住了,不是吗?”
“不错,我是把你抓住了,可这一路上,我失去了双倍的俸酬。”
托勒想告诉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人,不过他要等待机会,等待无论什么人在这个地方为他提供的机会,他好孤注一掷。他靠在椅背上,心里却在想着到底是谁赋予了他三千五百两黄金,哦,还有一笔巨款的价值——那可是黄灿灿的金子啊。直到附近的螺旋桨发出的噪音让他感到震耳欲聋的时候,他还没有想出那个人到底是谁。
“站起来,混蛋。”持枪人手中的武器指着通向另一方的一条通道说。通道的尽头,一架直升机正在着陆。“向后转,”他又补充说。
托勒慢慢地站了起来,迈着蹒跚的步履向着通道的另一端走去。这时,机舱的门打开了,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从里面走了下来。他们分两边站开,在人口处等候着他。外面的空气温暖而湿润。他刚一走出通道,直升机机翼所旋出的热风便迎面向他的脸上扑来。穿制服的人抓住他的胳膊,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带着他往前走。
一直呆在机舱里没有露面的第三个人也在这时出现在舱门口。托勒转过身来,对持枪人说:‘看来,我们应该说再见了。““很好,是该说再见了。”持枪人举起枪,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扣动扳机。
托勒的身子在喷气管所发出的巨大气流的冲击下踉跄了一下,不过在他看来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毕竟,不再有枪口对着他了。
他向下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腹部有一根细细的针,它那红色的盖头颤动着,正将毒药注射到他的体内。他伸出手,把针拔了出来,趁卫兵没有注意,将它扔了出去。随后,他转身冲出了机舱,奔跑的脚步猛烈地敲打着飞机的着陆垫。突然,他的胳膊被什么人向后拽了一下,在惯性的强大作用下,他的头重重地跌在垫子上。
托勒仰望着德克萨斯州澄澈蔚蓝的天空,可一张令人生厌的脸却挡住了他的视线,天空便也在他的面前消失了。
第二章
一阵气流从他的头顶掠过,他的肚子咕噜响着,如涨潮的海水一般。好像什么地方有人在呻吟,托勒希望那声音停下来,可直到后来他才发现那声音是他自己的。
由他去吧,也许本来就该呻吟几下,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几分钟后,海水的潮汐平静下来,他使劲睁开眼睛。一束光正照在他的头上,他只好闭上眼睛,用耳朵辨别着周围的一切。呻吟——是他的呻吟——已经停了下来,厚重的寂静包裹着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是的,这种寂静太不真实,他心想。就像有什么人以某种方式特意制造出来的,本应具有的噪音已经被这种寂静层层包裹了起来,目的不外乎一个,那就是不想让他听见。
他吸了一口气,闻到从密封的建筑物中渗透进来的厚重的氧气。虽然他还无法搞清他们把他带到了哪里,但他明白,他们暂时还不想向他解密。也许这是北半球上的一座现代化的建筑,或许,他们还在休斯顿,若果如此倒还真的不错,他想。
直升机——是直升机吗?——是的,有关直升机的回忆从他的脑海中掠过——他好像是从楼顶机场出发的。似乎那不过是四五分钟以前的事情。
当然,他们可以把他带到任何地方,只要他们愿意。他说不清楚他到底出来有多长时间了。大概是几个小时吧,反正不到一天。他的胃咕咕叫着,提醒他该吃点东西了。天哪,他想,你这次可真的完了。
想到这里,他的疑问也接踵而至: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呢?这是他仍然无法弄明白的一个问题。要不是他老想着逃跑的话,也许他现在已经弄明白这个问题了。不,那个混蛋的持枪人在他想到逃跑之前就会杀了他的。至少他现在注射的针剂中还不含氢化物。他的手触摸到了腹部曾经被飞缥击中过的地方,伤口虽然不大,却疼痛难耐,说不定还会感染。
自动门发出如人的叹息一般的声音,接着便打开了,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对自己身体的探索与研究。“和他们一起到楼上来,老虎。”是一个亮丽的女人的声音。“他们都在楼上等着你。”当她说到“楼上”的时候,声调不经意地往上扬了扬,就好像“楼上”是某个别的国家的名字,而不属于与他们息息相关的德克萨斯州的领地。
托勒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不过这小小的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