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入狱(1 / 1)

一品奸臣 苏诀 265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8章 入狱

  睡到半夜,才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梅柳生掀开被子站起身,身后的苏清朗也醒了。

  “是蔡钧来了么?”

  梅柳生回头望去,见苏清朗起身坐在床上,微微皱眉的望着他,齐整的墨发散落在肩头,竟有些急切的意味。

  他点了点头:“听这个动静,应该是赵鄂落网了。”

  顿了顿,又看了苏清朗几眼,道:“蔡大人应该还要盘问一些时间,我先出去看看,苏兄暂且睡会儿吧,下半夜,你可能要受些委屈。”

  苏清朗奸邪一笑,将身上的被子掀开,撑着一条腿道:“不过是你我联起手来唱出双簧罢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着,看向了房屋外面,道:“你且去吧,蔡大人一个人,想必招呼不来。”

  梅柳生嗯了一声,迈步走向梨花木的衣架,将衣袍取下,又看向苏清朗,迟疑道:“要给苏兄安排些什么吗?”

  苏清朗默然片刻,才道:“刑部大牢,我又不是没去过,既要演戏,就要演个彻底,梅兄若是有心,替我备条棉被好了。”

  梅柳生听此点头,回答道:“好……”

  将外袍穿上,迈步走出房间,只见外面火光一片,好似有几百个官兵将尚书府团团围住。

  府内的下人也被动静吵醒,一个个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如临大敌般的聚集在庭院内。一时间,犬吠马嘶,人员攒动,热闹非凡。

  他刚刚走出后院,就见蔡钧匆匆忙忙的赶来,见到梅柳生也在尚书府,蔡钧愣了一下,又见到梅柳生衣冠不整的出现在尚书府,蔡钧更是愣成了傻子,望着梅大人还以为自己眼花。

  梅柳生向他走过去,问道:“蔡大人,可是赵鄂有何动静?”

  蔡钧尚未回过神来,愕然道:“梅……梅大人,这个时辰,你怎会在此?”

  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嘴巴张的像铜盆,问道:“你和苏大人,该不会……”

  见蔡钧的老毛病又犯了,梅柳生轻咳一声,尴尬道:“蔡大人,这件事以后跟你解释,目前赵鄂的事最为要紧。”

  蔡钧如受当头棒喝,立即回归正经,道:“没抓住赵鄂,不过逮住了他府中的管家,已经让人赶去围住他的府邸了。”

  梅柳生听此,放下心来,又问:“苏大人此次牺牲自己来成全我们,此事须做的利落些,可别将他牵连其中,被人怀疑。”

  蔡钧笑了笑:“不过是小王爷的巡防军,在抓捕飞贼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赵鄂的好事,双方争斗之中,又惊动我们罢了,只有我们知道内情,苏大人……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两人说话的期间,外面的官兵已经将尚书府团团围住,苏清朗站在自己的房中,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也披上衣服出门。

  管家这时,也心急火燎的向后院赶来,见到苏清朗赶忙道:“大人,不好了,有官兵把我们的府邸围住了。”

  苏清朗穿上外袍,施施然理了理衣服,最后才侧目瞥了他一眼,道:“有我在,天塌不下来,你慌什么?”

  两人一同走出后院,正好见到梅柳生和蔡钧,以及他们身后的官兵,和赵鄂府中的管家。

  管家见到梅柳生,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磕磕巴巴道:“你你你……”

  苏清朗眼疾手快,拿折扇啪的一声敲在了他的胳膊上,管家立即会意不言了。

  又见苏清朗满面春风的走过去,向他拱手道:“梅兄不在后院好好歇着,怎么在此?”

  说着,又看向蔡钧:“还有蔡大人,不知找梅大人有何事?这半夜三更的,商量案情的话,只怕还有些早。”

  梅柳生见此,回答道:“我在后院听到动静,不知发生了何事,所以出来看看,听蔡大人说,抓了几个晚间行动的毛贼。”

  苏清朗哦了一声,问道:“但不知蔡大人抓的是那方的毛贼,怎么抓到我的府中了?”

  蔡钧抖了抖脸皮,做出一副大义凛然,为国尽忠的样子来,尽量不让自己穿帮。

  回答道:“是小王爷的巡防军,正在城中巡逻的时候,无意中撞见几个趁夜偷运东西的毛贼,有人认出其中一人是赵鄂赵大人府中的管家,看在赵大人的面子上,本想放行,却从他们的箱子中,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

  苏清朗站在原处,淡淡问:“什么东西?”

  “银子……”蔡钧极为简短的回答:“好几万两的银子。”

  话虽然说得轻巧,但蔡大人此时,可谓是心情激潮澎湃,都快跳出胸膛了。

  朝廷官员,虽表面风光,但以他这个职位的,每月的俸禄也就那么一点儿,想要见到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比见到后宫里的娘娘还难。

  这么多银子,会是多少老百姓的辛苦血汗,以赵鄂的作风,又会让多少人家破人亡无处伸冤,每当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又酸又疼,悲愤之中,又会生出一阵阵壮气凌云的触动来。

  苏清朗见蔡钧神情激动,一副快哭了的模样,无言笑了笑,继续装模作样的道:“哦,这赵大人发了大财,你们想要庆贺,也该去他的府邸才是,怎么跑到我这儿了,难道蔡大人几日不见,连户部和礼部都分不清了?”

  蔡钧故意哼了一声,挑声道:“苏大人既想狡辩,今日便让人把话说清楚,你我同僚一场,下官感激苏大人长久以来的照拂之情。

  但感激归感激,下官如今身负皇命,与梅大人一起调查颍州官矿坍塌伤及人命一案,还请大人见谅。”

  身后的官兵见此,将赵鄂的管家押上来,此时管家的身上绑着几道绳子,跟个死猪一样,被人往地上一丢,脸先着地,啃了一嘴泥。

  他双手被缚着跪起身,只顾喘粗气,挣扎几下,最终没能站起来。

  蔡钧站在他的跟前,问道:“我且问你,那些银子,是送到谁府中的?”

  管家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瞥苏清朗,哼了一声,回答道:“不知道……”

  官兵一见他不配合,于是走上前去,拎起缚着双手的绳子,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蔡钧。

  管家疼得龇牙咧嘴,又挣扎几下,再听蔡钧道:“你方才在外面,可不是这么说得,如今证据确凿,别以为找到了靠山就可以逃过罪责,奉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从宽处置的机会。”

  管家抬了抬头,看了看苏清朗,好似在试探他的态度,但见苏清朗神情严肃,一张脸绷得像雕塑,顿了顿,还是低下了头。

  “不招是吧……”蔡钧踱了几步,刚想说些什么。

  却见一个官兵从外面跑过来,向他拱手道:“大人,外面有个小奴才招了。”

  蔡钧哦了一声,看向他,又见官兵迟疑了一下,瞥了一眼苏清朗,道:“他说,那些银子,是送到苏大人府中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苦肉计用到这个地步,蔡钧都不禁叹了口气,向苏清朗道:“苏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解释?”

  一出戏演的极好,该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于是,苏清朗故意冷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就是刑部大牢么,本官行得正坐得端,便是跟你们走上一趟,又能如何?”

  当夜,当朝大红人苏清朗,就这么被当成罪犯押出了府门。而且,以防万一,那些刑部的官兵仍守在府邸外,并没有撤走。

  管家任职至今,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顿时没了主心骨,追着苏清朗道:“大人……”

  刚追出去几步,又被官兵持刀挡了回去,梅柳生转身望向他,叹了口气,低声安慰道:“管家不必担心,有我在,苏兄不会有事。”

  刑部大牢中,苏清朗被官兵们押着,正好遇到了同样被押的赵鄂,赵大人见到他,愣了一下,脚步渐渐的,也放缓了不少。

  苏清朗面色如冰,路过他的时候,还顿了一下,缓缓说道:“赵大人,你这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绝招,用得可真好。”

  见救命稻草也被抓了起来,又见他在误会自己,赵鄂委屈至极,刚想解释,又见苏清朗迈着脚步,朝向大牢的另一端走去。

  阴寒湿冷的大牢内,地上铺设着发霉的稻草,到处都是腐烂酸臭的味道。

  苏清朗朝向里面走了走,只见一个土榻设在墙边,宽度不过丈余,上面铺着一层干净的棉被,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过身去,只见梅柳生和蔡钧站在外面,蔡钧有些不忍心:“苏大人……”

  苏清朗笑了笑,道:“我平生最是畏寒,棉被很好,多谢。”

  顿了顿,又道:“计划进行到这里,才是最关键的部分,经此一事,我的嫌疑已经洗脱,相爷定会更加信我。

  接下来,就请梅兄与蔡大人,无论如何也要顶住压力,好生看管着赵鄂,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见到他。”

  蔡钧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是,又问道:“大人接下来,打算如何?”

  苏清朗转过了身,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唇角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

  “沙漠中的人们,往往会因为绝望而死,被眼前的黄沙所欺骗,以为自己失去水源不可能获救,殊不知,其实在自己的不远处,就是一片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