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曲段,最是勾人情思,但……”(1 / 1)

我思云雀 云山雾潋 268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节 曲段,最是勾人情思,但……”

  “勾人情思吗?”桑萦软声反问,又叹道,“怪不得。”

  “方才我恍惚间,竟都是同殿下相识以来的种种。”

  “……”陈颐说不下去了。

  他可能也着了道。

  陈颐凛凛盯着怀中那张娇颜,她犹在对他笑。

  恍惚间,他忆起那夜,她将自己带上禁宫最高的屋脊,在自己颈边咬了一口。

  唇齿紧紧挨上他的脖颈,软又嫩的触感,带着痒和痛,一同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

  便如此刻,那遍彻四肢百骸的痛楚和那打从心里滋生出的痒意,都是她给的。

  若不是她,他不会再经历这样的疼,也不会有如此的难耐。

  还给她吧!

  他心里叫嚣着。

  也让她体会一下。

  陈颐单手擎住桑萦细嫩的颈,在她脸颊摩挲片刻,带着灼人的呼吸,迎着她那对清凌凌的眼瞳,低头也咬在她当日咬自己的那处。

  怀中的人嘤咛轻哼,不安地动来动去,碰碰蹭蹭地令他愈发难忍。

  “殿下……你松开……”桑萦推拒他。

  她方才确是有意撩拨他,可却没想到他竟会真的这样……这样待她。

  少女白皙温软的颈肉,柔嫩且脆弱。

  陈颐一寸寸掠过,留下一串刺眼的红痕,他的呼吸越愈发粗重。

  少时那位老者同父皇的低语再度在他耳畔响起,“这毒只能压制不能根除,不过若非动情动怒,倒也不会再如这般受苦。”

  可若是动情了呢?

  盯着白皙皮肤上他留下的殷红印记,陈颐眸光渐渐暗沉,那熟悉的、折磨人的跗骨痛楚令他想要更多。

  他自出生时便承受了如此难挨的痛,若当真有公平一说,那总应让他得到更多想要的吧?

  陈颐微阖着眼,圈在怀中人腰际的手也一寸寸往上攀。

  便在他那手将将要触碰到的一瞬间,桑萦反手一掌轻撞陈颐腰腹,他闷哼一声,硬受了她这一掌。

  他松开桑萦,顺势跌在软榻上,眼神一瞬间清明过来。

  桑萦手下留了劲力。

  她没想到陈颐会忽然如此,更没想到他手也不规矩起来,下意识地出掌,却又收回了七分力道。

  再看陈颐,他跌坐在软榻边沿,呼吸急促而粗重,对上她的视线,他的眸光幽深而专注,格外具有侵略性。

  顷刻后,他闭上眼,敛去他眼底的所有情绪。

  这会桑萦方才瞧清楚,他额间冷汗涔涔。

  微阖着眼,紧抿着唇,修长指关捻住软榻边檐,梨木雕花被他硬生生抓住几道抓痕。

  “你那内伤发作了。”

  “嗯。”

  桑萦轻叹一声来到他近前,掌心抵住他的胸膛,天命剑的内力倾泻而出,陈颐面上渐渐泛起血色。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若再发作,我又不在,你岂不是要生生受罪。”

  “向来如此。”陈颐垂着眼,哑声道。

  他的语气平静又寻常,听得桑萦心也跟着揪起。

  望着陈颐安静沉默的模样,桑萦忽而扑进他的怀中,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道:“一定很疼。”

  环住陈颐的纤细手臂紧了紧,复又说道:“我在说蠢话,惹殿下难受了。”

  “我……”她还想说什么,陈颐已经将她圈在怀里。

  “不疼。”他轻声道。

  “……殿下为何会这样?”

  许久,桑萦犹疑着问出口。

  上次她就想问了,他这种金尊玉贵养大的太子,究竟为何会受这样难缠的内伤?

  “是我母妃曾中过毒留下的病根,自我出生,便跟着我了。”陈颐淡声道。

  “你母妃曾经中过的毒?那你……”桑萦怔住。

  确实有一些毒性会伤人体的根基,有些还会从母体传给孩童。

  可陈颐可是太子啊。

  他竟然过得这样凶险吗?

  “我没事,都是陈年旧事了,你若想听以后我慢慢说给你。”

  他稍一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温声柔和道。

  “今日还有正事呢。”

  经他这般一说,桑萦想起来,二人本是在说下面石室的情况。

  她从陈颐怀中抽身,来到那镂空石缝之前,再度朝着下面望去。

  这会在看,倒令她一怔。

  旁的人倒没甚,已经回了神三三两两站在一旁,一脸警惕地盯着先前那几位弹琵琶的乐女。

  而周景宜那些人犹在闭息调理。

  “殿下,他们这是……”桑萦回身轻声问道。

  她大概明白,陈颐着人弹那一曲,大抵便是为了这一出,但想不通其中关节。

  “当年的暹圣教在江湖中说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能让暹圣教号令天下的,除了教主长寅一身诡秘莫测的武功,再就是当世无人能解的内息之毒了。”陈颐慢慢说道。

  “卿心?”桑萦皱眉问道,她一直也在找寻与卿心相关的消息。

  陈颐顿了顿,扬唇说道:“这种缠在经脉脏腑的诡异内息之毒不只卿心一种。”

  他朝着周景宜示意了下,“他们这些人,是毒发了。”

  “他们?”桑萦一惊,看着周景宜这些人,拢起眉,喃声自语,“从未听说过不二山庄同魔教有甚关联啊……”

  “暹圣教以教令网罗人心,以百余种不尽相同的内息之毒控制教众,方才那一曲,能催引出闻者体内的内息之毒,如今教主长寅身死道消,无人能再仅凭此毒取人性命,但将这毒催引出来还是有办法的。”

  “不过我倒是也没想到,原来不二山庄竟也是从魔教脱离出来的。”陈颐淡声道。

  “除了不二山庄,还有其他门户也曾是魔教的?”

  “药王谷的褚谷主不也是?”

  “殿下对魔教似乎颇为了解。”

  陈颐无言,沉默许久方才低声说道:“我母妃原就是魔教的,后来叛教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又瞧她一眼,复又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探查母妃的真正死因。”

  “和魔教有关?”听他提到母妃,桑萦小心问道。

  “不知道,只是我的一点猜测。”陈颐摇头缓缓道。

  “接下来要做什么?”桑萦别开话题。

  他母妃相关的话题太过私人了,她自觉不好多问。

  “如意玉锁,你想要吗?”陈颐语气中含了笑意,温声问道。

  “若是直接给我,殿下也没法交代吧?”

  “本就是皇室的东西,我想送谁便送谁,需要同谁交代?”

  “皇室如此大的动作……”

  桑萦话未说完,便生生顿住,定定瞧着陈颐。

  不甚光亮的石屋之内,影影憧憧的烛火珠光下,陈颐幽沉的眼眸仿若锁链一般将她紧紧缠缚,他犹带着笑意问道:

  “要吗?”

  她匪夷岔问道:“你兜这么大一圈,甚至不惜将禁宫置于江湖危险之中,只是想找到魔教的故旧?”

  “你就不怕一朝倾覆,从此再无宁日?”

  陈颐眸若寒潭,冷沉沉掠过下方这些人,面带轻讽嗤道:

  “人人皆知,皇室不精武学,江湖上人心浮动,皆想借机搅弄风云,可就这些人,却是还不大够格。”

  “这些人虽心不齐,各自为战,可便是皇室精锐,也难以拦阻。”这话实则已是逾矩,可桑萦仍是如是说道。

  她不愿陈颐心急,介时冲动起战,徒劳损失精锐得不偿失。

  可陈颐深深瞧她一眼,附近她耳畔,吐息喷在她耳边颈侧,她蓦地呼吸乱起来,还未说什么,便听他说道:

  “萦萦可知,皇室也有一位剑道宗师?”

  能被称作宗师级的高手,便是再如何隐姓埋名,也都会有些端倪,当今世上,能道一声剑宗的都是有宗师高手坐镇的。

  天归剑宗就有一位,便是经年不在宗门,可到底威名犹在,除此之外,苍云剑宗曾经出过一位宗师,但这些年苍云剑宗势弱,少有存在感,都说苍云剑宗门内的宗师已然作古,不知真假。

  人人都说当年的暹圣教教主长寅未到而立之年便是宗师境界,但他名声起得快,人也殁得快,江湖上人人皆恨魔教行事猖狂,自他死后,与魔教相关的人或事皆成了禁忌。

  可便是江湖风起云涌,这陈氏皇族却是从未传出过什么宗师的传闻,挨都挨不到一处,倘若陈颐所言非虚,那这么多年来,各方势力都对皇室的实力认识有误。

  “当真?”桑萦扬声迫切追问。

  他这一言,倘若流传开了,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水花。

  陈颐但笑不语,将她微松的夜行衣袖袢扣紧,方才温声说道:“我引众人来此,只是想试探出哪些势力同魔教有关联,如意玉锁不过是个引子,只是先前不便给你。”

  “要吗?”他轻笑睨她。

  “要。”桑萦只犹疑一瞬便答了他。

  她不在意旁的,能不节外生枝她自然也乐意,只是——

  “若当真给了我,你如何同这些人交代?”

  “本就是各凭本事,他们只知自己没能拿到,左右待今夜过后,玉锁的去向也不会是秘密。”

  说到这,陈颐稍顿,解释一般地说道:“这名录按规矩是要公开的……”

  苍云剑会的信物去处,向来都会公开,接下来的半月间,大家便各凭本事了。

  桑萦知晓他的意思,“我知道的,这是规矩,不过若是到手的东西再被旁人得了,那也不必去凑这剑会的热闹了。”

  “去同你师兄一起吧,我送你下去。”

  走下二层石屋,桑萦来到师兄等人所在的石室之内,刚一进去,众人便瞧过来,岑行玉等人尚未开口,便听见那位琴泠微带冷意的诘问:

  “桑萦姑娘这是打从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