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勾肩搭背聊着天。
他自也是和两位好友闲聊附和,嘴上没表露半点。
忽然,安陆街口,人群骚乱起来。
只见有轿子缓缓行来。
这轿顶枣红,俨然是官轿。
来者,自然是离阳县府的父母官,陆县丞。
他的出现,令许多前来凑热闹,看榜的监生学子们,纷纷行礼拜见。
李策之等人,自然也很快发觉,连忙行礼。
“不用拘泥俗礼,本官,就是过来看看。”
轿帘掀开,陆县丞笑眯眯的走出来:“得知今日放榜,想看看你的成绩,所以过来了。”
“学生惶恐。”
李策之作揖道。
“诶,不必如此。”
陆县丞佯怒道:“李老弟,你我之间,相交莫逆,还需这般假客套?”
若说童生试考时期,他拉拢李策之,只是随意下的一手棋,成与不成皆可。
到了如今,李策之诗会扬名,有了士林声誉,陆县丞就对他越发看重了。
自然,也就不希望两人关系太过疏远。
毕竟,这可是一位未来有机会在中枢为官的苗子。
陆县丞的出现,让许多学子监生议论声也小了许多。
父母官在侧,终归是有些顾忌了。
众人一同在书院飞檐下放榜的到来。
约莫过了三刻钟。
终于,有快马加急而来。
这是负责给洲试每个郡下府县张贴科举榜单的吏员。
见到吏员,所有人精神一振,连忙围了上去。
吏员也送了多年榜单,自是见惯了这阵势,在众人合围下也极为自然的将科举榜单,张贴在文思碑上,随后转身即走,赶往下一个府县。
他一离开,所有人便围了起来,都想第一时间瞧见中榜学子。
便是陆县丞也不例外,只是他的身份,不好和一群学子挤位置,于是假咳了几声。
“咳咳咳。”
听到身后动静,监生们顿时让开一条路,给陆县丞李策之等人走到最内围去。
“解元,李策之!”
“亚元,许安。”
“经魁,朱元。”
“亚魁”
根本不用一路看下来,李策之等人,刚挤进来,就已经看到他的名字,高挂榜首解元。
“李策之,中了解元了!”
“他在国子监都没读几天书,赴洲试赶考就能中榜?还是解元榜首?”
“我苦读多年,已考了好几届科考,都未曾有收获果然,这就是天才吗?”
一声声惊诧的议论,逐渐升起,喧哗绕耳。
赵瑞祥和徐达两人,瞪着眼睛盯着他,仿佛头一天才认识李策之一般。
“难道你爹善事做多了,死后做了文曲老爷,真在天上庇护着你?”
两人虽见李策之胸有成竹,知他中举十拿九稳,可能拿解元榜首,着实没想到。
尤其是,两人几个月之前,还见他为考秀才的童生试考着急。
短短几月,如开了灵窍一般,脱胎换骨,这种反差当真让人难以接受。
“好,好,好!”
陆图南爽朗大笑,接连说出三个好字,心中已是极为欢喜。
“李解元,恭喜。”
他转过身来,再没有倨傲姿态,很认真的恭喜李策之。
此前,他在李策之面前虽然平易近人,但终归还端着官身,认为身份有别。
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已不再是一个秀才,而是前途无量的解元公。
就算不再考进士,直接做官,其官位都未必会低于陆图南。
少年英才,他自然再不会摆架子。
“同喜,同喜。”
李策之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万分喜悦,面上倒是没表露太多。
他很敏锐的察觉到了陆图南态度的变化。
对于这种转变,他很高兴。
这意味着自己已经从具有拉拢潜力的苗子,成为了真正可以和陆县丞平等交流的地步。
第一百二十七章年关将至(五更求订阅)
洲试放榜,高中解元。
这件事情,自然是引起了极大反响。
李策之很快就被道喜的监生包围了。
这可是板上钉钉要做官的人物,前途无量。
即便攀不上关系,混个脸熟,日后在士林送礼也不至于没门路。
对待这些释放善意,有心巴结的监生学子们,李策之保持着一贯态度,随和大方,一一回应。
洲试放榜傍晚时分,许多注意榜单的大家族,都已接到了消息。
金榜题名的名录,已摆上了诸位家族掌权者的案台上。
陆图南罕见的睡得香甜,还有兴致独酌了一壶酒。
对于提前拉拢了这位潜龙在渊的李策之,他极为得意。
还好拉拢的早,结下了一份善缘。
若是晚些,到现在李策之中了解元再拉拢,凭他七品县丞的官职身份,就难以称得上雪中送炭了。
长安巷里,徐家和王家都不平静。
徐达回家,没来得及休憩,就被父亲拉住,在书房谈了一夜关于李策之的事情,想探探底,有没有机会将李策之拉来。
得知王家曾有意嫁庶女,结亲联姻,却碰了一鼻子灰,徐家主沉吟片刻,改了主意:“新春时节,我让人给你备些礼,送去李家府上。”
不能攀亲家,那便退而求其次,结个善果也不错。
而长安巷徐家対街,王家之内,也是灯火通明。
王家老太爷手里捏着降香檀木的佛珠,满是皱纹的老手,轻轻敲打在案台上,那份中举名单上,半晌无言。
过了一会儿,只见王家老太爷起身,抄起一根棍子,进了王腾所住的院子里。
王腾自从办砸了联姻李策之的事情,已被老太爷解了差事,赋闲在家。
没了差事,他只能以酒色财气麻痹自身。
今夜,正巧和丫鬟正在被窝里亲热,却被老太爷掀开被褥,硬生生拖出房间,好一通毒打。
王家下人不敢多问,只知晓这一天,王腾院落的惨叫求饶声,半夜未消。
风雪交加,天寒地冻。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来到年关了。
今夜是除夕,李茹去了趟客栈,打算让伙计们歇息几天再开业。
虽说到了年关,可同福客栈的生意半点未减,李茹便一直没歇业。
让客栈人手加班加点,自然是付够了钱银,让所有人都没怨言。
“大家好走。”
李茹摆弄着算盘,在他们的工钱上,又加了一笔红包钱。
领了银钱的店员,一个个眉开眼笑,依次离开。
楚白没走。
李茹给了红包,他也没要。
“过年了,客栈要休息几天,你回去吧。”
李茹望着楚白,认真道。
这位来历神秘的男人,自进了客栈,便尽职尽责,专心干好了跑堂的活计,许多时候,李茹不在,都由他来看店。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两人逐渐熟络。
但楚白不爱多讲话,她对楚白的过去知之甚少。
“回去我没地方回去。”
楚白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你没有家吗?”
李茹微怔,有些惊诧。
“家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若不是无家之人,他又怎会隐居在这客栈里度日。
“好可怜,可客栈要关门了,你总不至于一个人在客栈过春节吧。”
李茹犹豫了一会儿,邀请道:“要不然,你来我家过春节?”
她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