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诗句来,只能顺着话说,免得被弄的灰头土脸,下不来台。
“好,英雄所见略同。”
许庆师朗声大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我在文坛都颇有薄名,如此少年大才,便一同推举一番,助他在士林声名鹊起,如何?”
他步步紧逼,不让孔墨有任何犹豫的机会。
“自是应当的。”
孔墨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但心头,却郁闷到了极点。
原本这立场应当是对调过来,他携冠冕堂皇的大义,逼着许庆师和他联名举荐陈安才对。
可眼下,倒是只能怪陈安不争气。
想到一半,孔墨心中暗叹一口气。
罢了,罢了。
这是命不好,再争气,遇上将进酒这种注定名留青史的名篇,又能如何?
“今夜,皇党出了个大才,还望诸位,多多颂扬。”
见孔墨点头答应,许庆师的目光又望向了诸多儒士清流,真切的道。
“许老放心,似将进酒这般佳句,我等自会颂扬,好叫天下读书人,都知道这样的绝句。”
众人齐声应和,诗会的气氛,倒是融洽不少。
唯独心如血滴的陈安,仍是意难平。
孔墨和诸位儒士清流的态度,已让他知晓,诗会被压已是定局。
再纠缠下去,倒真成了跳梁小丑。
无奈,陈安只能强忍着怒意,盯着李策之:“好一个李策之,敢问,你是出身何处?”
“陇川府,李家。”
李策之直视他的目光,毫不退让。
虽说还没迎父亲入祠堂,没将母亲和妹妹等人接过来,但李策之已是在心中认同了陇川府李家。
“陇川府,李家?”
陈安闻言,脸上带着一抹冷笑:“原来,是被李氏家族开革出族谱的那个李家。”
听到李策之自报家门,陈安反倒多了些自信,语气颇有嘲讽的意味。
但凡柱国世家出身的族人,不管嫡系还是庶出,皆以世家血脉为荣。
对待寻常贩夫走卒,寒门子弟,他们或许不会表现出来。
因为身份地位相差太远,鹰击长空,不会向地上的蚂蚁展示利爪,耀武扬威。
但若是阶层相近,这样的优越感,自然就流露出来了。
被开革出了柱国世家的旁支族人出身,在他面前,便天然矮了一截。
只可惜,李策之不是正统家族子弟出身,对世家荣耀尊卑也没有这么深刻的认识。
李家被开革出族谱,在他看来,是个事实,不是耻辱。
所以,陈安的优越感,在他看来,反倒有些可笑。
他眉头微蹙,不解的望着他:“你笑什么?”
“我记住你了,诗词上,你确有几分才华。”
“但诗词歌赋,终归是小道,不能拿来治国平天下。
我辈读书人,还是当以策论为重,明日便是开科的日子,希望你能中举。
若是名落孙山,可就惹人笑话了。”
诗词被压,他只能在科考上面强行挽尊了。
人的精力有限,再如何天才,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李策之年纪轻轻,在诗词上造诣深厚,势必会顾此失彼,令策论上平庸无奇。
既然诗词输了无妨,能在科考成绩上胜过他,也算是扳回一城。
“不需陈公子操心。”
李策之淡淡道:“我对此次科考很有信心。”
老童生的馈赠,完全弥补了他的短板,这次洲试科考,他不说争夺解元,至少中举是完全有把握的。
“死鸭子嘴硬,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见李策之句句回怼,毫不服软,陈安的面色又黑了起来。
他冷哼一声,当场离席。
闹剧过后,诗会重新恢复平静。
李策之这篇将进酒,已写尽了千古风流,再无学子敢自告奋勇,上来作诗。
诗会,自然是进行到尾声,随着孔墨承诺联名推荐后,四散开来。
孔雀楼诗会虽散,但今日,这篇将进酒的辉煌,才刚刚开启。
诸多前来观礼,亲耳听到千古名篇的清流儒生们,心中仍是滂湃难当,回去之后,必然是要将此诗传遍士林,引得八方轰动的。
宴席散去,李策之回到皇党学子群内,所有人都向他笑脸相迎。
原本无人在意的小透明,俨然成为了炽手可热的士林新贵。
李策之一面向众人回礼,一面想起父亲说过的一段话。
这人生呐,便如猴子爬树一般。
爬的越高,看到的也就越发不一样。
在树下往上看,能看到的,都是屁股。
自上往下看,能看得到,都是一张张笑脸。
“你们自行散去吧。
策之,你留下来,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众学子回到许庆师府邸处,许先生挥了挥手,让大家自行离开,却单独留下了李策之。
第一百一十六章家主之位
“坐吧。”
自诗会散后,许庆师对待李策之的态度也有了很大变化。
别的不说,单是这将进酒的名篇,就足可让许庆师另眼相待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这样的文字,堪称大才,远胜寻常学子,哪怕是他们这些文坛泰斗,也要自叹弗如。
“今日过后,士林将会传遍你这首将进酒,届时,应当能引起神都纸贵,令你声名暴涨呐。”
端起一杯茶水,许庆师缓缓感叹道。
“许先生谬赞了。”
李策之没有落座,只是负手站立。
他心中知晓,这诗词,不是他能写出来的。
据父亲说,他是从另一个世界抄录来的。
李策之想着,父亲如此多的奇思妙想,身上总有挖不完的故事,想必,也都是出自那个世界。
“我可没有谬赞。”
许庆师面色一沉,神情严肃了许多:“你这首诗,大离文坛十年内,堪称最佳。”
“只要传开,你名望必然水涨船高但,高处不胜寒。”
他缓缓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若是你在科考落榜,这份声望,怕是会成为旁人攻讦嗤笑你的把柄。”
古往今来,最忌的便是德不配位,登得越高,也就摔得越惨。
先前在诗会上,陈安说李策之考不上举人的话,他也听在了耳朵里。
事实上,他也和陈安有着同样的想法。
李策之年纪轻轻,在诗词上造诣如此之高,怕是醉心于此,其策论会远逊色于诗词。
只是当时在场,他不好明言,才等到四下无人说出来。
李策之微怔,原来,许先生是担心这个。
“许先生,我对这次科考颇有信心,纵然难得榜首,取个举人也不难。”
他认真道。
许庆师眼神微眯,似有些不信。
他拿出基本专攻策论的经义,抽查了半个时辰。
最终,脸上的肃穆化作了笑容:“不错,的确不错。”
单单是对经义的理解,李策之虽算不得最顶尖,也可以说合格了。
诚如他所言,正常发挥,举人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那我便放心了。”
许庆师拍了拍李策之的肩膀,对他道:“有此诗词造诣,加上策论科考的能力也能跟得上,便没有短板了。”
“不出一月,你便会名满士林!”
他这句话,显然是准备全力帮扶李策之了。
凭他在文坛声望,加上李策之自身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