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盲女(5)
回去的路上,叶思泷一直往瞿亦柏身边靠,“对不起,是我误会了啊……”
瞿亦柏推开他,原话奉回:“你守点男德,不要靠近我,不然又以为我想和你上chuang!”
“你一个大男人,你至于吗你,别说这个了行不行。”
“我一个大男人,你管得着吗你,我就爱说这个不行啊?”
叶思泷鼓起腮帮子,看着瞿亦柏那一副欠揍的表情,我还搞不定你了?看我使出杀手锏。
“喂,你饿不饿?”
“喂什么喂,我没有名字吗?”瞿亦柏大步向前,依稀能听见他小声说了句:“有点。”
其实他不饿,但就是想吃。
迟早打爆你个熊头!叶思泷走去一个拐角处,买了两个大蜜薯,小跑赶上瞿亦柏的脚步,“喏,先吃着吧。”
瞿亦柏心里哼哼唧唧地接了过去,算你识相。
“好了没,不生气了啊。”叶思泷拍拍他的肩膀。
“嗯。”瞿亦柏心道,你可别再和我说话了,我吃东西呢,没空理你。
这时Tony凑到叶思泷身边,贼兮兮地道:“我听兄弟说,今晚仇旦旦要表演的是拉丁舞,没跳成,被封杀了。”
“拉丁舞?!”叶思泷一时没察觉,大喊了出来。
精准踩雷,瞿亦柏满嘴番薯喷了出来,他停在原地咳嗽不止,斜吊着眼看向叶思泷,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自掘坟墓自己去死了吧。”
叶思泷心中大喊,完了完了,一百个番薯都哄不回来了。但他还是委屈地拍拍衣服,虽然我有错在先,但是你可以不要边吃边喷吗?一点素质都没有,我道歉还不行吗?
“瞿——”
“你,咳咳咳,闭嘴,你、咳咳咳,坑我好玩吗?”瞿亦柏瞠目欲裂,亏我把你当朋友,再进一步你就是我兄弟了,你居然还骗我。
他突然觉得很受打击,是不是他太自作多情了?叶思泷一直都是耍着他玩呢?
“没有下次了,我保证。”叶思泷看着瞿亦柏一秒就像个泄气的气球,心中也有些急,他口不择言道:“我以后把你当成我兄弟,除了林飞,我就只你一个兄弟,行了吧?”
虽然不知道林飞是谁,但瞿亦柏心中还是微微好受了些,他作出一幅勉为其难的样子,“哦,那……你也是我兄弟了。”
死傲娇!
叶思泷半拖半拉地把人带回了屋子里,盲女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怎么样了?”
她一直躲在叶思泷的房间里不敢出去,怕凶灵再来。
“是这个味儿了。”盲女闻了闻,她绝对不会记错的,失去视觉的人,嗅觉是尤为敏感的。
“你们能带我去见他么?现在?”盲女很激动,但过了一会儿又苦笑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知道我不在了么?看见我的小卖部不开了,会想起我吗?”
叶思泷对一旁的瞿亦柏道:“她要找的是黄毛没错了。”
聊到正事,大家的业务水平都在线,瞿亦柏正色道:“你今晚去根叔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没有发现,满屋子都翻过了,一丝陈皮屑都没留下。”
“那么奇怪。”
这时Tammy上前,他这两天可没闲着,他昨天开始跟踪根叔,终于拿到了黄毛的医院地址,人民第一医院,在省中心最繁华的地带。
“叶哥。”他塞给叶思泷一张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汉字,第一行是医院的地址,第二行则写着:“别带盲女,凶灵出没,事情有变。”
“他在哪呢?”盲女又哭了,“我这样偷偷地去看他,会不会影响他的气运啊?”
“姐姐先别急。”叶思泷说道,“我们还没找到他在哪呢。”
盲女一脸愁容,“好,你们慢慢来,或许他都没想起我呢,是我一厢情愿。”
叶思泷没回答她,他随便在书本上撕下一页纸,把Tammy写的东西展现给瞿亦柏看。
瞿亦柏边看,叶思泷边道:“那我们今晚就去找找黄毛吧,盲——赵小姐就在这等我们消息吧。”
盲女停止了哭泣,“你们刚刚怎么不说话了?”
“我这不是正在思考要找多久么?”
盲女半信半疑,有些紧张,“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叶思泷敷衍道,接着示意瞿亦柏,“走?”
瞿亦柏点点头,“嗯,走吧。”
这时叶思泷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不然被人认出你是那个爽约的拉丁舞者仇旦旦就不好了。
瞿亦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满脸不爽,“你还好意思说?”说完便要起身回去。
叶思泷想到瞿亦柏那清一色的霸道总裁西装大衣,喊住了他,“别换了,穿我的,换个风格。”
“你确定?”瞿亦柏鄙视地打量他的全身,你这个一米七八的矮子。
叶思泷决定不和这人一般见识,他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红色的美国街头霹雳衫以及一条肥大的牛仔裤,“是林飞从香港寄给我的,好像那边挺流行的?大两码的衣服,欧窝塞?”
“是oversize。”瞿亦柏纠正道,“林飞到底是谁啊?”
叶思泷把衣服往他怀里一塞,“那不重要。”
这人嘴里没句好听的,刚刚还说林飞是他兄弟呢,不过不重要也好,他最重要就行。
“能让他们出去吗?”瞿亦柏抱着衣服。
叶思泷没反应过来,有些懵逼,“哈?”
瞿亦柏鼓着腮帮子,“难道要他们看着我换衣服么!”
盲女连忙起身,“我是盲的啊,可别冤枉我!”
叶思泷:“……”他挥挥手,示意JT出去。
Jack和Tammy抖了抖身子,咦惹,我们还是去找Tony玩吧!
“行了,都出去了。”
“真的?”瞿亦柏还是有点不放心。
叶思泷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瞿亦柏,“真的啊,你不要像个女人一样行不行?麻溜麻溜的。”
“你才像女人!”瞿亦柏背过身,开始换衣服。
叶思泷拿起凉了的陈皮茶喝了起来,嗯,不错。瞿亦柏身材挺好的,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那种,线条蛮不错的,没有大只佬的潜质,可以。
“你不会在偷看吧?”
叶思泷简直怀疑今晚的瞿亦柏吃错药了,“害,我还需要偷看你吗?我们都睡在一起多少回了啊。”
“滚!”瞿亦柏恼羞成怒。
很快,他就换好了衣服,叶思泷头一次见他穿这种风格,还挺有味道的,整一清爽的运动系少年,如果不看那双擦得油亮的皮鞋的话。
瞿亦柏满脸黑线地被拉出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觉自从和叶思泷混在一起后,生活品味好像大打折扣。
叶思泷自言自语道:“去省中心,67号车。”
“请问这个时间,还有车吗?”瞿亦柏问道,等他们坐公车去到的时候黄毛都该痊愈出院了吧?
“对哦,现在都快九点了。”村里车少,也没啥人坐,一般八点多司机就收工了。
真是个笨蛋,瞿亦柏装逼道:“我开车,等着。”
“咦,你还会开车?”叶思泷突然有点崇拜他,“那是不是很好玩?”
“废话,还行吧。”看着叶思泷的眼神,瞿亦柏心里头有些美滋滋的,这个年纪的男孩,爱炫耀嘛,能理解。
很快,瞿亦柏就把他家的车开了出来,叶思泷坐到了副驾驶上。
“我才想起,你家的司机呢?”
瞿亦柏没好气道:“你都知道现在十点了,司机也要睡觉的。”
“哦。”
他东摸西摸,乡村小伙第一次坐轿车,好兴奋!“真的很酷哎。”叶思泷又用手敲了一下玻璃窗,叩叩叩——
哈口气,呼呼呼——
瞿亦柏嘴边挂着一抹笑,伸出长臂摸摸叶思泷的头发,“行了,我们出发吧。”
啊,又摸我头。或许是轿车的魅力太大,又或许是会开车的瞿亦柏很帅,叶思泷难得没和他抬杠,只是红着脸看着窗外,“嗯。”
JTT你看我,我看你,怎么哪哪都不对劲呢?
今晚还差点把对方打死的两个人,现在……和好了,还如胶似漆?
不对,用错成语了,是和好如初,呸呸呸,初你Mei啊,算了,闭嘴。
他们很快便到达了医院,瞿亦柏停好车后,Tammy开始带路,“我们来的时间很巧,一般这个时候,根叔都会回去休息了,只留下一个护工。”
医院果真是个阴气很重的地方,除了瞿亦柏,大家一路上都见到不少鬼魂,还有很多JTT的同事。
叶思泷没有错过他们的神情,他们见到瞿亦柏后,眼神俱为一亮,纷纷收敛了身上的阴气。
住院部的走廊很安静,快十一点了,只有几个护士在走动。
“先生,请问找谁?”一位护士拦着他们。
“啊,是找499的。”
“你们是什么人?”
瞿亦柏杵在一旁,等着叶思泷的发挥。
叶思泷几乎不用思考,脱口而出:“姐姐,是这样的,499那个黄毛呢,是我们少爷的人,他爸不让我们少爷见他,我们只好偷偷摸摸地来啦。谈个恋爱不容易啊,唉……”
“?”瞿亦柏服了。
护士体贴道:“哦……那别太晚了,一会儿我们是要查房的。”
“好的,姐姐,我们少爷很快的。”
快你大爷!瞿亦柏扯着叶思泷的衣领,贴近他的耳朵,低声道:“没完了是吧?你还挺有想法哈。”
“嘘——”叶思泷转头。
两人才发现此刻距离过于近了,马上像碰到病毒一样弹开对方,纷纷作出嫌弃的表情,“咦——”
JTT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
499……找到了,两人透过门缝看向里面,根叔真的有钱,直接包了一整间病房。
“那个应该就是黄毛了吧?”
Tammy点点头。
护工不知道去哪儿偷懒了,房间里只有黄毛,他虚弱地躺在床上,手上和脚上打着厚厚的石膏,他的头发被剃光了,脸上有几道伤痕,他嘴巴干得起皮,眼神涣散,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沉闷的死气。
瞿亦柏和叶思泷忍不住皱眉,这幅样子……有些熟悉。
二话不说,叶思泷上前查探他的气息,果真,三魂七魄都没了。
“和狗蛋的情况是一样的。”只不过狗蛋是被人换命,而黄毛是当事人,叶思泷双指在他额前划过一下,口气十分严肃,“精气被吸光了,没救了。”
现在的黄毛,只剩下一幅躯壳和微弱的意识,叶思泷敢保证,他活不过七天了。
“是同一个人、凶灵吗?”瞿亦柏问,短短时日侨乡就出现了两例,实在太蹊跷了。
“不知道。”
叶思泷把手放在黄毛眼前晃了晃,“喂,看得见吗?”
黄毛的眼珠子轻微动了一下。
“听得见吗?”瞿亦柏在他耳旁打了一个响指,黄毛嘴角流出了口水。
“三……百……万……三……百……”他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
什么三百万?
叶思泷无论对黄毛说什么,黄毛嘴里就是一直重复着三百万。
瞿亦柏看了一圈病房,“嗯……黄毛是出了什么事?”看这浑身是伤的样子,难道真的被债主砍了,因为那三百万?
那凶灵又是何时来的?
叶思泷翻了翻桌子上的资料,都是写着用什么药,什么时间用药之类的,没有提到病情。
这时候护士在外面敲了敲门,“还有十五分钟就要查房了啊,无关人员该回去了。”
瞿亦柏快速道:“这样,我们能在十五分钟内找到黄毛出事当天穿的衣服吗?”
“赶紧翻!”叶思泷猜到了瞿亦柏的意图。
Tammy真的好蠢,他才反应过来,“哦!你们是想查看衣服上有没有凶灵的气息,瞿公子好聪明啊!”
叶思泷不小心把这句话一并复述了出来……大型死亡现场。
“不是我说的,Tammy说的。”叶思泷解释,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
瞿亦柏耳根红红的,低低道了句:“哦。”
“先、先找衣服吧。”
大冬天的,贴身那几件衣物肯定在黄毛被送进医院时,医生就剪烂了,所以他们只冲着外套去找。
不过就算只是外套,也有点大海捞针的感觉,根叔像把整个家都搬过来了,柜子里满满一堆,根本分不清哪件是哪件。
“没事,反正根叔有钱。”
瞿亦柏刚想问为什么,不过下一秒他就懂了。
叶思泷指尖聚拢起一团蓝火,“哗啦——”一下,把黄毛的衣服全烧掉了。
“你干嘛?”
叶思泷的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等着便是。”
衣服在火焰下一件件消失,化作了星星般的银彩消失在空中,直到最后,有一件外套完好无损地放在地上。
真神奇,瞿亦柏心道。
“是这件了。”
一件屎绿色的、皱成一坨咸菜的大棉袄。
叶思泷拿起衣服抖了几下,上面有一股洗衣粉的味道。
“洗过的,还有用吗?”瞿亦柏摸了摸衣服。
叶思泷也不确定,“应该吧,先拿着再说。”
护士这时正推门进来,“时间到了哦。”
叶思泷对着护士礼貌地笑了笑,“知道啦,谢谢姐姐,我带我们少爷先回去了。”
他把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在这一瞬间,他又感受到了那股若隐若现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