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尊严(1 / 1)

尝试攻略满级黑月光[穿书] 作序曲 5485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95章 尊严

  屋外的落雪少上许多, 只铺上薄薄的一层。

  昨夜的细雨扑打屋檐, 晨间却又好似都消失不见了。

  就像昨夜的暴雨未曾出现过,就像昨夜出现在房中的黑衣少年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还有他掐得泛青的指尖紧紧握住,执拗地扬起手举到她眼前,非要递到她指尖的含着花蕊得桃枝。

  少女睁开眼眸。

  眼前一片朦胧的白雾, 昨夜的一切好似大梦一场。

  若非她醒来后微微翻身, 看到床边放着的几束桃枝。

  她当真会以为昨夜的一切都是假的。

  再抬眸,少年正站在她房中的书桌面前。

  阳光温柔的洒在桌面和他干净的白裳上, 他抬手落下一笔,仿若一副栩栩如生的水墨画。

  他将昨日漆黑的衣裳换下, 又成了那副干净的模样。

  他神色认真,下笔勾勒。

  林鹭倒是也很久没看到过他练字了。

  一些深处的记忆又爬了上来。

  来来回回练的那几个字, 还有那日他用剑将她扣住在桌面上, 墨汁淋了她一身。

  少女从床上坐了起来,懒懒散散揉着眼眸打了个哈欠。

  昨天让他在房中陪她, 他不愿,今日却又兀自呆在这里。

  她将眼神往那边递了递, 便能看到少年含笑的双眸。

  昨夜的雷雨将空气中的一切污浊都洗净了。

  祝如疏的双眸纯粹极了, 不含杂质。

  他昨日穿着的衣裳上浓浓的黑色滚着血,在屋外的雷雨中不知淋了多久。

  却如何都洗不净。

  不过。

  那血却没有一点是他自己的。

  林鹭昨夜确定了祝如疏没受伤, 后半夜不知怎得就睡着了。

  在古代人的世界中应当是最信因果轮回报应的。

  他如此肆虐杀伐, 当真不怕被恶果所反噬吗?

  少女原想出声提醒他,却最终还是抓着他的指尖警示他。

  “别将自己弄伤了。”

  *

  碧桃向来数着时日,见着这时间也应当是自家宗主该晨起之时了。

  她才放轻了脚步踩进屋子里。

  结果却先看到在桌边神色认真练字的祝公子。

  她甚至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碧桃站在原地蹙眉想了一会儿,原本打算出去, 这才听见自家宗主在唤自己, 这才又过去。

  她让下人将盆子端进来, 将帕子拧干后,又帮自家宗主清洁。

  只见着少女懒懒散散的,才从被窝中醒过来,脸颊也在微微发红,屋外的日光探进来,裹着她柔嫩的脸颊上,那毛茸茸的纤毛。

  碧桃发现,自家宗主的神色竟总是不自觉往祝公子的方向看。

  碧桃:我来得倒不是时候了。

  她速度加快了帮自家宗主收拾。

  虽说林鹭日日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碧桃还总是将她收拾得妥当极了。

  还会在她唇瓣上抹上淡淡得口脂。

  天气还是很冷,少女日日都裹着毛绒绒的厚衣裳,她凑到少年身边。

  见他写得认真也未曾打扰。

  祝如疏这人就没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少女看着他的字,许久不练又退化得像人类退步成猿人一般。

  越看,少女的秀眉蹙得越是紧。

  最终忍不住“啧——”了一声。

  祝如疏笔尖一顿,抬眸笑着看她,神色倒是没有对她发出声音的不耐烦。

  倒是林鹭现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大礼貌,才迅速用双手将嘴巴捂了起来。

  少女向他保证:“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笑你的…”

  主打就是一个做错事认了道歉了以后,下次还敢。

  祝如疏倒是微微颔首,未曾在意。

  他的状态倒是同昨夜不同,今日这副模样就像是昨夜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林鹭还是好奇,他究竟是去杀哪一帮人了?为何还能够全身而退。

  并且一看就是一挑多。

  能够1v1跟祝如疏打的人,估计这世界上也没几个。

  祝如疏心情不错便未曾同她计较。

  但是好似少年时时都少有同她在任何事上计较。

  “师妹看看我写的是何字。”

  林鹭闻声这才凑了过去艰难辨别宣纸之上,少年看似一笔一划,实则龙飞凤舞歪门邪道的字迹。

  这字是写得要比他们这合欢宗还要邪门几分啊。

  别太离谱了。

  少女踮着脚凑过去,一边辨别一边念了出来。

  “祝-如-疏-笨-蛋-”

  说完以后,后一刻才明白事情的不对。

  “嗳??”

  祝如疏眉眼间还挂着笑意。

  “师妹所言的笨蛋二字为何意?”

  林鹭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复杂几分,这人秋后算账能不能不要隔这么久?

  她都快忘记这事了。

  当初她同祝如疏说,名字后面那两个字是。

  “喜欢。”

  如今却当着他的面念了出来。

  少女第一反应是跑。

  却n次被祝如疏提着衣裳毛茸茸的领口像提小动物般拽了回来。

  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后背抵上少年的前胸。

  他又在耳侧问她。

  “师妹,笨蛋二字是何意?”

  祝如疏这副非常认真的模样,又问了她一次,她当真是又怕又想笑。

  谁家好人被人提着后领还在偷笑?

  林鹭思索许久,究竟要如何将祝如疏糊弄过去。

  总不能说她是骂人的意思吧?

  有了!

  “笨蛋,就是我家乡那边,对喜爱之人的爱称。”

  祝如疏显然不信:“是吗?”

  少女理直气壮道:“不然师兄以为是什么?若是不信,你也可以这般唤我。”

  屋外的风吹进屋内,勾连起桌面上翻飞的纸张。

  祝如疏闻言,颜色极淡的薄唇微启,他的声音犹如掷入水中的石子。

  “笨蛋。”

  他不知晓那两个字如何写,就连读音也是少女含糊不清的声音带出来的。

  他尝试读下。

  “是这样吗?师妹。”

  林鹭在原地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他:……

  少女的脸颊缓缓勾出温润的红晕,脸颊发烫。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祝如疏套上滤镜的?

  怎么…怎么会有人真的将这两个字叫的这么好听。

  仿若他们二人当真是眷侣,而他正在声音极其温柔地唤着她。

  唇齿间的含情脉脉,大抵便是这样吧。

  少女有些别扭将话题岔开了,拿起床边的桃枝,走到窗边。‘

  她记得。

  将桃枝放于床头,她记得是有驱鬼的寓意。

  屋外难得太阳铺满地面薄薄的残落的白雪,看起来像地面铺着一层鹅绒被。

  院中的植株少见,冬日的摧残下,也只剩躯体枝干。

  少女倚靠在窗台处,抬起指尖比划着位置。

  祝如疏走到她身边。

  她抓住他的指尖,指着方才比划之处道。

  “你将桃枝插在那处,等来年春,估计就结上乌泱泱的桃花了。”

  少女又嘟囔道:“你又不准我出去,所以就只能是你去做。”

  祝如疏点头,接过她手中的桃枝,插在她指定的地方。

  那桃枝握在少女手中太久,他将那枝桠接过之时,甚至还能嗅到其上浓烈的桃香。

  祝如疏冰冷的指尖握住方才她握紧之处,俯身插入雪中时,还有几分难得的不舍。

  林鹭还倚靠着窗台处,看着眼前的场景就宛若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少年俯身,将手中的枝桠插进湿润的泥土中,他苍白的裙裾同雪地融为一体。

  以窗楹为框,框住了屋外的景色。

  少年虽眼盲,却能够准确的找到她手指的方向。

  林鹭微微眯起眼眸,仿佛从日光的虚影中看到了以后此处扎根着桃枝,芽尖点缀着粉的场景,他还在此处弯腰拾起地上的桃花,苍白的指尖也缀着粉。

  少女开口问道:“若是以后我不在此处照顾这树,它是不是就会死去?”

  她弯起眉眼,笑得比那花尖儿还动人。

  少年却回眸同她说:“我会先死。”

  少女摇头:“不会。”

  少年踩着落雪走到她面前,遮住了她眼前的大部分日光,神色却无方才温润。

  林鹭摇头晃脑同她说:“你信不信,其实我比那神棍更厉害,我通晓天地,还知道——”

  “我还知晓,你会活着,还会活很久很久。”

  少年开口道:“我……”

  林鹭却凑上去,借着飘然的风,隔着身下的窗台,少女将脚尖踮了起来,在他唇上描摹出山与水。

  她被他困于窗中,却宛若窗外那只他伸出手如何都抓不住的鸟儿。

  春日的丽景宛若在此刻,在二人脚下铺陈交叠开。

  她声音氤氲,只同他说。

  “不许说不。”

  “不许说。”

  *

  午间。

  祝如疏又不知晓去了何处。

  萧蓉却从外面回来了。

  她急匆匆进屋中,屈膝在林鹭面前。

  “宗主。”

  林鹭见她神色,便觉得可能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何事?”

  前几日萧蓉是祝如疏支出去的,估计是以她的名义,林鹭不能直接问萧蓉“她”究竟派萧蓉出去做了什么。

  萧蓉道:“修道界那便,殊又出现了,这几日修道众生人人自危,在严查‘殊‘究竟是何人。”

  少女紧皱眉心。

  殊吗?

  她知晓殊是谁,但是并非完全知晓。

  在原著中,到大结局都不知晓殊是何人,但是当时在原著的评论区中有人猜测殊就是祝如疏。

  首先“殊”这个字与祝如疏的名字最后一个字读音相同。

  再者,能够在原著中掀起风浪的应当就只有这个所谓的,一直在角落处当温柔舔狗的男二祝如疏了。

  祝如疏在原著中关于身世的描绘甚少。

  甚是都不知晓他父母究竟是什么人,只模糊知晓,他本人又惨又瞎。

  所以他最有可能是没有解开面纱的殊。

  原著中还有许多细节猜出他真实的属性大概是白切黑,以及他可能并非真的喜欢女主,靠近女主大概率也是别有目的。

  比如。

  和南宫信在争夺中,大部分时候都是男主这个爱吃吃醋的狗在单方面发难,祝如疏一直都是笑着面对的。

  由此很多人猜测,不争是因为不够在意,对她好也应当是别有目的。

  再比如。

  南宫信和祝如疏对女主沈若烟的态度不同在于,南宫信会将女主放在第一位,而祝如疏甚至会用沈若烟间接当成诱饵。

  林鹭穿进书中的相处中,也能够感受出祝如疏对沈若烟的微妙态度,好像当真不像是喜欢。

  疯批白切黑都是真的。

  果然。

  评论区诚不欺我。

  祝如疏是殊这件事,林鹭也深有感触。

  昨夜他穿着那么一身黑衣回来,原著中的殊就是经常穿着一袭黑衣出现。

  只是他修为极高,面容施下术法,次次行凶都未曾被人看清楚过容貌。

  更像了。

  林鹭神色复杂,身边怎么养了一只狼。

  萧蓉见她神色苍白,又开口问:“难道宗主认识这个殊?”

  少女回过神来急忙撇清关系。

  “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

  萧蓉又垂眸,只说。

  “还有一件事。”

  “何事?”

  “因为您将祝公子掳到合欢宗,修道界如今正在筹备着举众人之力攻上合欢宗,估计几日后便…会带人攻上来。”

  少女神色有几分僵硬:?

  她十分真诚地问。

  “我现在将祝如疏还回去,他们能不打过来吗?”

  萧蓉一顿。

  “自然是不可的。”

  “修道界忌惮合欢宗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祝公子并非此次重点,而是因为他们早就想借个机会就将合欢宗铲除罢了。”

  林鹭心想,完了,打了个大鸟下来。

  若是攻上来怎么办才好,她能打得过吗?祝如疏不会临时反水吧?

  萧蓉迟疑道:“那宗主,还要同祝公子成亲吗?”

  少女点头:“自然要。”

  若是她半路悔婚祝如疏会疯成什么样子。

  说不定在修道界的众人还未曾攻上合欢宗,祝如疏就先将合欢宗屠戮个遍了。

  再者。

  她要用成婚将祝如疏捆住,免得到时候他真的反水了。

  若是祝如疏反水,那她不就死定了。

  林鹭宽慰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姐姐不必太过于忧心。”

  萧蓉点头。

  “都听宗主的。”

  *

  夜间,窗外有淅淅沥沥开始刮着雨帘,乌云压暗的天空,死气沉沉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来一般。

  血流成河的府邸,电闪雷鸣将府门前的牌匾照得透亮。

  “”轰隆——

  雷声轰鸣而下,站在门边的黑衣少年,他的下巴削尖,肤色苍白,雨水顺着下巴缓缓往下滑。

  “滴答——”

  坠进泥土里。

  少年抬脚,尽入府邸的正厅中。

  身后的闪电彻照漆黑的天空,还有庭院中的死人。

  少年手中摇曳的剑,在地上划过痕迹,剑锋上还坠着血珠。

  他站在正厅中的桌边停住脚步,将身上的纸面抽了出来,用桌上的笔浓墨重彩地划了下去。

  他薄唇微启,轻声念着:“还差两人。”

  少年提笔,在桌上的案板下,留下属于他的名讳。

  “殊。”

  只差两人就结束了。

  他苍白的指尖印上勾勒着那纸张上那两个还未曾被划去的名讳。

  地面铺陈开的血色尸身,少年立于其中,宛若置身于地狱中。

  杀神。

  他将纸张收好,步步往外走。

  少年的感官向来都相当敏锐,此处并未有老弱妇孺,像是知晓了他会来一般,其他人都被送走了。

  他微微扬起头,勾勒着唇边的笑。

  同这雨帘一般,眼眸中淬着几分淡薄的冷。

  他们在找他,在引他出来。

  他来了,将所有人都杀掉了。

  将过往他们欠他的,他要将过往的一切一笔一笔拿回来。

  所以谁也不知,究竟谁才是最后被抓住的那只卑劣的老鼠。

  少年手中握紧灭灾,剑锋之上波光粼粼,锐利又嗜血。

  “来了。”

  霎那间,从天而降的一群人落入院中的瓢泼大雨里,他们面露憎恶和嫌恶,人人警惕,手中的剑直指少年。

  少年长身如玉,手握灭灾,唇边勾勒着讽刺,他懒懒道。

  “来送死的怎么又多了些人。”

  那些人都是正道之人,听他出言如此狂妄,排头那中年男子骂道。

  “不知今日究竟是谁来送死!何不现出真面容,让诸位看看你这惨无人道,杀人如麻的畜生究竟是谁!”

  少年抬起削尖脆弱的下巴,好似中年男人的话惹得他发笑。

  “你还不配。”

  那中年男人气极了。

  “你!”

  身后年纪稍轻一些的男子将他拦下,恶声恶气问少年。

  “你今日就要死在此处,可有遗…”

  他话还未曾说完,少年伸手极其矫健敏捷,手中握着剑,凌冽的剑光闪过,那人已经身首异处。

  那男子甚至还未曾反应过来,脸上还带着方才厌恶的神色,人头落地,眼睛却永远闭不上了。

  大雨淋漓,所有在雨中的人都犹如被煮入滚烫的汤中,任人宰割后烹食的肉食。

  少年站在方才男人站着的地上。

  指尖抚上他湿透的衣裳,敛起眼眸只轻笑道。

  “听,他方才是在问你的遗言吗?”

  他只是立于人群中,遍给这些人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方才还口出恶言的中年男子吓得脸色苍白,雨水淋湿他苍白发青的面容,他抖了抖嘴皮子。

  另一个正派男子忍不住出言道:“阁下为何…为何要无端害人,他们和我们都与阁下无冤无仇…你…”

  少年在闭塞阴冷的风中,猝然笑得几分诡异、灿然,那神色癫狂,他浑身颤栗,手中的剑像是压不住般在寒风中争鸣作响。

  少年的冷笑像将石子投入了了无音讯的深坛中,沉闷。

  他像是唇齿咬得血肉模糊后,才终是吐出这几字。

  “无冤无仇?”

  他抬眸,雾霭下露出一张清晰淬冷如玉石的面容。

  有人神色惊恐,立刻就认出了。

  “祝…祝如疏?”

  不止他一人认识祝如疏,旁边的几个人都识得这张绝世的面容。

  几年前的修道界大比,他年纪尚轻,狠厉的剑法,还是个瞎子。

  与他同台之人,下台后少则半年养伤,多则长久伤及身子,那般刻骨铭心,谁又能不记得。

  在他出名的前一年,“殊”此名讳初入江湖,造下灭门杀孽。

  “你竟然…是殊!竖…竖子!真是枉费了御云峰对你的栽培!”

  祝如疏在铺天盖地的雨帘下未曾里会他这句话,只是抬起手中的灭灾。

  “想知晓有何深仇大恨吗?”

  少年从人群中飞身而出:“阑珊处。”

  那中年男人闻言,瞳孔放大,他好似想起了什么,抬起苍老几乎枯槁的手指着祝如疏颤抖道。

  “你…你是那药…”

  他说完以后神色中含着难以言喻的绝望,腿发软甚至险些狼狈地跌倒。

  阑珊处中的蝶们不是连同蝶之子一起在大火中全部被烧死了吗?

  怎会…怎会这样…

  沈知节怎会将此子养于御云峰中…药的人选可是他亲自挑选,他怎会不知晓祝如疏就是当年的药!

  若是知晓就应当将其尽早斩杀,为何任由他将当初参与阑珊处的所有人都杀了…

  少年缓缓逼近,笑得灿然。

  “那日在长廊中,被你踩断指骨的是我。”

  他那日不仅踩断了少年的指骨,将他的尊严恶狠狠地踩进了泥土中。

  母亲不得已的鄙夷和厌恶,在少年心中种下深根。

  至此。

  让他长此以往,戴上了那麻木、狠厉的面具。

  还有作为少年之时困顿,甚至拾不起半分作为“人”的感觉。

  也算。

  一报还一报。

  少年闪身,迅速将他从人群中抓起来,立于半空中,再将其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男人被压在院中的地上,身下凹陷出一个巨型大坑,这场面发生得太快,他甚至无法将武器唤出来。

  男人的身上都是血。

  少年松手起来,脚踩上他的指尖。

  亦如他当年那样。

  将男人的手指踩断。

  少年好似拾起了往日里的自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在他脚下涕泗横流地求饶。

  “放过我吧…求求你了…当年之事我已只悔改…求求你放过我…”

  少年垂眸,逼问他。

  “我问你,你们当初可曾有半点想过,放过我们。”

  男人愣住了,雨水铺天盖地而来。

  放过,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将蝶当成人看过。

  少年自问自答:“没有。”

  他双手将手中的灭灾剑重重举起,刺入男人的身体。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灭灾之下,那中年男人已经死了,身体破碎,内脏被剑刺穿,血肉模糊。

  少年好似还未曾反应过来那男人已经死了,他在一剑一剑杀掉的还有从前那个被吞噬,被利用,被终年梦魇折磨的自己。

  他终是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的衣裳、指尖、剑锋处,血色蔓延开。

  少年喘着粗气,微微抬起淡漠的双眸,露出杀得猩红的双眼。

  雨水顺着脸颊滴答落下。

  鲜血在雨中顺着雨水,汇成血色的涌流,滚滚而下,滚到那几个正派之士的脚下。

  他们好似见到了一场单方面的杀戮狂欢。

  而他们同样也知晓,从看到祝如疏的脸那一刻,他们几人也跑不掉了。

  少年身影有几分摇晃,他像是倚靠着手中的剑起身,苍白的面容藏于发间。

  佝偻瘦弱,又多了几分病态。

  他问。

  “谁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