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女装大佬恋爱计划 PDG 329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章

  我在蹦迪的时候接到了钟林云的电话。

  其实我玩起来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管他人鬼神佛,电话通通不接。要是拒接后那人不知好歹,还要打来第二通,把我惹烦了,小手一挥,拉黑处理。

  可那是钟林云,所以我不得不接。

  电话来时,我玩的还挺开心。我不怎么会跳舞,可事实上蹦迪又哪有几个是真的来欣赏舞姿的呢,又不是艺术鉴赏大会。

  今天我桃花运不错,蹦着蹦着,一个帅哥贴过来。

  “嗨美女,待会可以一起喝一杯吗?”他问。

  他话语土味,充斥着上个世纪迪厅的陈旧色彩。

  而且……他似乎误解了什么。

  “我男的。”我回头,把头发撩起来,莞尔一笑。

  “我知道。”他也笑笑,笑得含蓄暧昧,“我只是以为你会更乐意被这样称呼。”

  他笑得有些猥琐了,说法也唤起了一些不大快乐的回忆,我感到些许不适。

  但因为这位哥确实长得可以,身材目测也不错,所以我大度的原谅他的冒犯,以及那老土的搭讪技巧。

  帅哥一看就是老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一流。贴过来之后,一会儿夸我腰细,一会儿夸我发质好,还蠢蠢欲动的动手动脚。

  我很矜持,不动声色避开他伸出的手,假惺惺的笑着道谢。

  腰是勒出来的,头发是假发。

  事实太残酷,我没忍心告诉他。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不一会儿就走神了,心想这哥们油嘴滑舌的,脸皮比墙后,他的话术,要是打印出来,怕钟林云读都读不顺溜。

  我脑补着钟林云板着脸说:“你屁股真翘。”的画面,一瞬间没绷住,笑出声来。

  你屁股真翘。

  再得瑟把它削掉。

  他说出来,大概后面得要接一句这个的。

  帅哥见我笑得前仰后合,不免窃喜,估计以为今天走了大运,遇到好逗的白痴美人,很容易拐上床的那种。他段位不算高,喜形于色的,自己不察觉,旁人看起来格外明显。

  帅哥正打算趁热打铁,我冷眼看着,觉得他可能连房间号都想好了。

  本来还想敷衍两句,婉拒这位空有外貌没有脑子的小可爱,但是手机忽然响了。

  我低头一看。

  钟林云。

  呦,稀客啊。

  我一挑眉,也懒得敷衍那位卖力表演的帅哥了,指指手机,转身往舞池外面走。

  帅哥见到手的鸭子展翅欲飞,自然不乐意,拦在我面前,硬要我给个理由。

  我烦的要命,大哥炮友还好聚好散那,你充其量就是一个舞友,怎么好意思这么墨迹。

  但他比我高一些,挡在我前面,硬闯不过去。

  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便停下来。

  “我老公。”我板着脸,胡说八道,“来查岗。”

  那哥们一愣,随即暧昧的笑笑。

  “叫他一起来啊,三个人更刺激,我可以在中间的。”

  好家伙,这话说的,我气不打一处来。

  抓到了,又是一个0.5偏0骗1的。

  “恐怕不行。”我严肃的说,“我老公醋劲很大,而且混黑,要是知道我出来乱搞,估计会暴起打人。”

  “我擦。”那小帅哥被我唬住了,逼也不装了,露出一口子乡音,“大兄弟你老公这么野你还敢出来浪哦。”

  “我老公再野也很护短,收拾我,估计也是在床上狠一点。”我煞有其是的吓唬他,眼睛下移,盯着某个部位,“但收拾奸夫……就没那么客气了,少说也会断一条腿,至于断的是哪条……看他心情吧。”

  我演技到位,小帅哥吓得花容失色,夹着腿一溜烟跑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摁下接听键。

  说实话,我在接通之前,心里是有几分忐忑的。

  钟林云这个人,别说是给我打电话,发信息都很少,在房子里,我们偶尔还能有两句交谈,出了房子,他就和人间蒸发一样,信息不回,电话不接,好似一天都待在黑煤窑里,信号全无。

  他这般作风,可以说是小时候那种不声不响石沉大海说话方式的高科技版。

  然而我却不似以往那样,可以肆无忌惮的揪着他,胡闹一般撒娇撒泼让他更改了。

  总而言之,对于他主动联系我这件事,到我接起电话,都没有实感,总觉得那头不是他,会是他的某个小弟或者公安之类的。

  说的内容,大概也是通知我他被人打昏了或者打死了,让我去帮忙救个人或者收个尸。

  可怜我年纪轻轻,貌美如花,就要干这种寡妇勾当。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喂?”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出乎意料的,电话那头,是钟林云本人。

  “你能过来一下吗,我这边有些事需要你帮忙。”

  我踩着高跟鞋冲上的士的时候,内心是激动的。

  你妈的,终于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时候了。

  我之所以这么兴奋,并非因为我天生爱好学雷锋,帮人做事不留名。

  而是一般来说,都是钟林云出手帮我,我能帮他的地方,少得不得了。

  虽然说出门在外靠朋友,但是如果你处处需要靠朋友,那就会显得你很废物。

  相当废物。

  尤其每次钟林云帮我时,都不屑于隐藏,“你他妈真是个废物”,的这种情绪。

  不过想想,也怪不得他,有些事我回看起来,确实也很是丢人。

  最经典的一次,是我刚搬来,不会手洗衣服。

  钟林云家穷,没有洗衣机,但是楼下不远有洗衣房。

  我把带来的衣服翻来覆去穿了个便,搞到实在是没有衣服穿了,便抱着一个月的脏衣服量,浩浩荡荡去了自助洗衣房。

  到了洗衣房,我就傻了。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洗衣机和他妈变心金刚一样,一碰就瞎几把震,但就是不工作啊。

  太色情了吧!

  我把洗衣机上的键按了个遍,但它无动于衷。

  洗衣房人很多,大半个烂尾楼村的人,都来这洗衣,后面那大娘等急了,吆喝一句。

  “快点啊,磨磨唧唧的。”

  我本来就急,被她一吼更是萎了,赶忙把洗衣机里面的衣服掏出来放回盆里,侧身给大娘让位。

  大概是我动作太过谦逊,透着一股卑躬屈膝的太监色彩。大娘诧异的瞥我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嘟囔。

  “大小伙子,娘们唧唧的……”

  我被这句话打的东倒西歪,抱着盆子埋头鼠窜,灰头土脸的溜回了出租屋。

  屋漏偏逢连夜雨,上楼的时候,我绊了一跤,盆子滚出去,衣服也全散在地上。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的膝盖,重重磕在了台阶上。

  我跪地思痛,再起不能。

  那天,因为休假所以提前回来心情很好的钟林云,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衣服散落满地,人还哇哇大哭的诡异画面。

  我发誓我是被疼哭的,我从小就怕疼,以前练舞压腿,我次次都被压出哭声来。

  然而那个老师铁石心肠,纵使我哭出鹅叫,她也丝毫不放水。

  妈的,恶毒的婆娘。

  很显然,钟林云虽然看起来和老师一样凶,但心肠却意外比老师要柔软许多。

  他本来要骂我的,看到我眼泪后生生把脏话憋回去,叹了口气,把散落的衣服收好,又把我扶起来,还带着我一起去洗衣房。

  我哭哭啼啼的跟在他后面,像极了被抢了糖的小孩子。

  然而我心中却充满庆幸。

  如果我没疼哭,估计少不了挨一顿嘲讽。

  钟林云不相信奇迹。

  但钟林云相信眼泪。

  谢谢眼泪。

  感谢眼泪。

  眼泪万岁。

  钟林云带着我回了洗衣房,刚刚那位大娘还在,我的样子实在难看,她瞅我一眼,又要开嘲讽。

  “兔儿……”

  爷字未出,钟林云冷冷瞪她一眼。

  让她知道谁才是这片领域真正的爷。

  接收到“不想挨打就闭嘴”警告的大娘收拾好衣服,逃命一般的跑了,连同周边一众洗衣的人,都像躲瘟疫一般,自动给钟林云让开位置。

  我跟在后面狐假虎威,也算体验了一把神鬼莫近,很是作威作福。

  钟林云让我站过去,教我用洗衣机。

  他有刻意想把声音放柔,奈何他这个人太戾了,怎么柔和都显得变扭。

  但是我听出来了他的用心,所以也没那么变扭。

  等待洗衣服的时候,我还在抽泣,他有些困惑,也有些无措了。

  这种表情我曾在他脸上看到过一次。

  那时他正在和一只野生的小奶猫对峙,奶猫可怜的竖起毛发,喵喵的叫着。

  他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表情很纠结。

  “想摸就摸吧,被抓了大不了去打破伤风。”我说,“虽然破伤风有点贵。”

  “不是。”他站起来,眼睛还看着猫,“我收不住力气,会伤到它。”

  如今那种怜悯又无奈,上位者俯视弱小的眼神重现,他用这种复杂的目光注视我,破天荒主动开口。

  “哭什么?”

  他这话语像责怪,我却福至心灵,感应到他只是真的疑惑。

  我当时真没出息,哭得喘不上气来,打着哭嗝说:“疼……”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好像没辙了,又好像想到了些什么。

  “等着。”

  然后他出门左转,去隔壁小商铺,给我带了个棒棒糖回来。

  我哭着哭着有些想笑,心道他从哪学来这种哄骗初恋小姑娘的把戏。

  他把棒棒糖皮剥了。

  我哭得更伤心,妈的,在他心里,我已经废物到糖纸都剥不开了。

  糖是最便宜的那种,五毛钱一根,十年没涨过价。

  我却被这种廉价的甜味安慰到了,含着糖,逐渐平息了情绪。

  出租车到了,我付了钱,高跟鞋在地面踩出脆响。

  那一瞬间我气宇轩昂,错觉自己是一个掌握某国经济命脉的霸道女总裁,又或是性感迷人的超级女英雄,踩着高跷要去拯救世界……

  或者自己的小白脸。

  在我感慨自己对自身性别认知愈发模糊的时候,我在门口看到了杵着的钟林云。

  他边上还躺着一个人,头破血流的,躺在地上哼唧着呻吟,让人怀疑是否下一秒就要去了。

  我迟疑的走过去,“你在干嘛?”

  “等人。”钟林云说。

  我手指在空中迟疑的转两下,指向自己。

  “等我?”

  “不是。”他短暂的看我一眼,似乎被我傻兮兮的表情逗乐了。勾唇又平复,他把注意力移回那开瓢那兄弟身上,“等警察。”

  我吓一跳,凑过去,紧张兮兮的小声问:“你要自首?”

  “不是。”他有些无奈,“这人在场子里卖货,还怂恿未成年人,我制止且报警了。”

  我下意识看一眼地上那脑门开花兄弟,觉得他对“制止”一词,理解有误。

  然后我才反应过来,“卖货”的意味。

  “你们这还有人沾毒?”我惊了。

  “规则不允许,但有时会有人走钢索。”钟林云说。

  我低头,地上那兄弟忽然就不可怜了。

  “他卖的啥。”

  “便宜货,大麻。”

  我隐约听闻过大麻的味道很冲,像是放了十天的屎燃烧起来,不禁一时好奇,鼻子抽抽的,想闻个新鲜。

  钟林云注意到我的动作,皱眉。

  “不是什么好东西,别闻。”

  “我知道啦……”我嘴上答应,鼻子却还是不自觉的抽抽着。

  钟林云侧眼看着我,眉头越皱越紧。

  我嗅得起劲,好不容易捕捉到空气中一丝腐臭,正打算再接再厉。

  一只手掌忽地伸到我面前,挡住我下半张脸。

  手掌凑得很近,掌心的疤痕突起,轻轻触碰鼻尖。

  薄荷味,有点痒。

  钟林云的声音传来,语气是闻所未闻的低沉。

  “别闻。”

  他说。